一个人做晚餐,切了几片厚厚的火腿,煎了一个鸡蛋,在炒饭里洒了一溜葱花,然后舀了一晚玉米排骨汤,一口一口地把它们吃完。
一个人洗碗,一边听着林夕作词的歌,依然是那么的清高孤寒,依然是那么的黯然销魂,依然是那么的让人忧郁,依然是那么的一语中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知道该对谁说,此刻弥漫在我内心,似有若无,想要触碰瞬间又消失无踪的寂寞感受。
一个人拉上窗帘,关好门扉,就完全置身于一个独立的世界,如果关掉手机,那么我就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谁的舞台跌倒都与我无关,谁的情场失意都远而又远,谁的声音,谁的情绪我都可以不必去管。
如果亦舒的小说不只是虚构都市人的浪漫,那么包围我的这四堵墙,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默默地叹息或者低语说话。
一个人躺在床上,读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石黑一雄的小说,读着读着,恍惚听闻窗外有犬吠,那零碎突兀的声音,衬得这夜益发的宁静,而在这夜的温柔笼罩当中,是一个浮沉在「远山淡影」里的我。
忽然,收到朋友发来的一条链接,原来是我的文字,被她读成了广播——许多个日子以前,有个男人对我说,很久很久以前,他喜欢听收音机里,单田芳悠悠讲着三国,以此度过漫长岁月,这样的经历我是没有的,但是想起来,真是很美的。
我独自一人,守着一座空房子,听一把甜而不腻的嗓子娓娓读着自己的文字,读着自己的寂寞,读着自己的愿景,读着自己破碎的幻想,读着自己在人间漂泊的心酸凄凉,还有温柔与希望。
那种感觉,和寂寞地将心里的思绪转化成铿锵或者腼腆,冗余或者精炼的字字句句,是不一样的。
一般的情况下,写过后的东西,如果不是特殊原因,我不会去看第二遍,而聆听别人的朗读,就是和它们的第二次相逢,听着听着,我常常会感到诧异,在心底问自己,写出这些或者情深,或者淡泊,或者丰腴,或者干涩,或者明媚,或者苍凉的文字的人,真的是自己?
此时此刻,像在镜子里看自己,既熟悉又陌生,既靠近又远离,隔着一片玻璃,司空见惯的眉目,像常用的字眼在排列组合,但是那样的寂寞心情,让我自己都感到诧异。
原来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是这样走过自己人生的漫漫长路。
一个人去旅行,在北方城市猝不及防的雨天里,失魂落魄,但是依然紧紧拥住自己,蹉跎前进,在人潮汹涌的寺庙外的转经筒边,默默地祈祷你平安,平安喜乐,直到我们穿云拨月,慢慢找到彼此,在拉萨格调幽寂,光线昏暗的书店二楼,写一句话,送给来日方长,或许能够和它迎面相逢的你。
也许到那一刻,你会明白,岁月深处的某一个午后,有一个人曾经在这里种下过怎样的执念,又有着怎样欲说还休,不肯轻易示人的哀愁。
也许你会明白,尘世间的人,其实都渴望并且需索爱与被爱,我也不是鹤立鸡群,你也不是独孤求败。
一个人在繁华都市的里的大街小巷,或者地铁上心浮气躁,怨气冲天,或者平静沉着,自在从容,身边是如胶似漆的伴侣,涂脂抹粉的女子,或者满面沧桑的男人,走一条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的路。
渐渐接受生命中的惊喜,往往不会及时来到,或者层出不穷的真相,渐渐释然,许多时候我们只能试图变得不吹毛求疵,不斤斤计较,不轻易失望,正如不会一厢情愿地寄予希望一样。
一个人去面对尘世间的风风雨雨,欢喜或者失落,学会去克服,即便有隐忍,即便有疼痛,即便做不到励志书里宣扬的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但是依然守持着优雅,依然不愿意轻易示弱。
其实你我早就应该习惯,或者说迟早都得习惯,一个人生活。
这和寂寞不寂寞不相干,而是因为,人生路漫漫,谁也不能陪谁到天昏地暗,海枯石烂,独自生活,是一种不可或缺的能力。
因为岁月的峡谷里,总有大部分的时间,是我们独自一人看波光粼粼,看霜冷长河,看落日余晖,看朝霞绚烂,看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看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遇见那个志同道合,称心如意的人,我们并肩看风景,连朝语不息,遇不到那个人,我们就好好过一个人的生活,欣赏一个人的风景,琢磨一个人的灵魂,才会在缘分到来的时候,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更加沉着坚定,更加成熟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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