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娟新月（14）杨柳老师

是他！杨柳老师！他正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

两年前，我兼职的那家培训机构物理老师忽然离职，新来一个物理老师，叫杨柳。

他长得高高瘦瘦的，挺拔的身姿，长腿长脚长胳膊，像极了他的名字，一株杨柳。他脸庞黑黑的，有棱有角，气质上像个军人，有点古天乐的感觉，因此对他的第一印象也非常好。

我们俩带着同一个高三学生的一对一辅导，他带物理，我带英语。

那天下雨，他的课约的六点半，我的课约的八点，可是到了八点半他还不下课。

我急得在教室外面直转圈儿，我上完课还要回学校住，太晚了就没有车了。公交车最末一班是十点。

八点半，他终于下课了！

“孙老师！”他一脸阳光地和我打招呼。

我“嗯”了一声就进了教室，脸色肯定非常难看，我就是这么一个喜怒哀乐都藏不住的人。

十点！我下课走进办公室。

“孙老师，下课了。”他居然没走，正笑着望着我。

“嗯。杨老师。怎么还没走啊？”我答应着。

“孙老师，我想和你解释一下，今天不是我故意拖堂的，张子轩来晚了，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

我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一个未接来电，当时没听见，我心里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表情肯定缓和不少。

“哦，没事的。”我拿着东西准备回家。公交车是不可能了，只能打出租了，这一趟得二三十块钱，赶上我一天的生活费了，唉！大不了明天就不吃早餐了。

“孙老师，等等，我送你回家吧。”杨老师追出来。

“不用，我打车吧。”我拒绝着，一向不爱接受别人的馈赠和施舍。

“雨天车不好打，我送你吧！也顺路。”他坚持着，那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

奇怪，他的牙齿为什么那么白呢？是因为他长得黑吗？我好像一直喜欢牙齿白白的男生，就像古天乐那样的。 

“好吧。”我不再坚持，心里想反正由他造成的经济损失，由他弥补也是应该的。

他的车是一辆崭新的帕萨特，这根本就不像是为了补贴家用外面兼职的人啊。

上了车，我刚坐直，他巨人一样的身体忽然靠过来。

我一惊，眼睛瞪圆了，身体一缩，攥紧了拳头！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帮我扣好了安全带！

还好！没有一拳打过去。

他应该是发现了，因为他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还摇了摇头。

似乎在说，你想什么呢？

我有些尴尬地脸红耳热。

第二天，我就听人说他是一所大学的物理教师，和这个培训学校的校长是同学，学校里物理老师突然离职，他是过来临时帮忙的。

后来的日子， 云淡风轻，只是偶尔见面打个招呼。

一天晚上下课，杨柳突然拦住我，

“孙老师，一起吃饭吧。”

“我吃过了。”我的心“砰”地跳了一下，也许我脸红了！好像从来没有男人单独约我吃饭。

“小气了不是，那天你不是说改天请我吃饭妈？”他依然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

好像似乎那天晚上他送我，我说过改天请他吃饭的，不过那就是一句客气话嘛！他怎么还当了真。

“就是今天吧！怎么样？”

“我……”我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没有拒绝。

因为我看见了他那带着魔力的笑脸。他的笑真的很有魔力，每次见到，我都不敢再看下去，仿佛再看，我就会被他的魔法收走似的。

我们来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吃店，地方不大，但是很优雅。

我刚要坐下，他却问服务员有没有包间，服务员看了我们一眼，知趣地说有，跟我来。我紧张地看他一眼，他没理我。

我想服务员肯定误会了，虽然我们是一男一女，可是我们……我的脸肯定红了。

我们进了包间，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杨柳推给我，“你点菜吧！反正你请客。”

“我不会点，你点吧，我吃什么都可以。”我很窘迫，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单独坐在一起吃过饭，而且我真的不会点菜。

“那好吧！”他笑着开始点菜。

我开始有些局促不安，这算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说在外面大堂随便吃点也就算了，这还进了包间。

可是我又不能找个理由走开，是我请人家吃饭！我的手心开始出汗了。

他点了四个菜，松鼠鱼，三杯鸡，红酒雪梨，芦荟虾仁，居然都是我爱吃的。

“你怎么了？”他注意到了我的不自在。

“没有什么啊！”我故作轻松。

“放心吧，我没点贵的，你这么紧张干嘛。”他调侃着。

他开了一瓶红酒，我更紧张了！还喝酒！

“放心吧！红酒不醉人的！女人喝红酒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两杯红酒下去，我们的话都开始多了！

他说他上大学的时候特别爱写诗，我就说我上大学的时候也是文学社的。

他说他是文学社的社长，我说我还是主编呢！

他就说那咱俩以后合办个刊物吧！

我说好啊！我们以前的刊物叫《五色石》，咱们的杂志就叫《五色石》吧！

他说好啊好啊！还是你来当主编，我当社长。

我想我可能喝醉了，要不今天的话咋这么多呢！

很快两瓶酒就下去了，他去又开了一瓶。

我说不要开了，我已经喝醉了，他说那你不喝，我喝。

我去抢他的瓶子，他握住了我的手。

我们的目光相遇了！电光石火一般，我被电了一下，赶紧垂下眼帘，松开手。

他重新握住我的手。

“亚娟，我知道你的一些情况了，觉得你真的很不容易。”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你一个女人，离了婚，带着孩子，还和公公婆婆一起住，你能考上研究生，太让我心疼了。”

我有些晕了，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走到我的身边来了。

“亚娟，你知道吗？我知道了你的事以后，心里一直特别乱，我特别想关心你，照顾你。”

他环住了我的腰。

我更晕了，我觉得脑子里有很多星星在闪耀。

“亚娟，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吗？”我觉得有一个温热的唇印在我的脸上，我的唇上……我觉得我似乎已经窒息得不能思考……

八年了，我没碰过男人，男人也没有碰过我。

我以为自己已心如止水。可是在他吻住我的那一刻，我的血液被点燃了。我觉得一股咸咸涩涩的液体流进了嘴里，我知道那是我的眼泪。

他的手伸进我的衣服里面了，还在往上走……

“亚娟，我来照顾你吧，你一个人太辛苦了。”我感觉自己的胸罩从后面被打开了。

“虽然我不能给你婚姻……”他呢喃着。

“婚姻！？”  我听清了，也听懂了，他说不能给我婚姻！是的，虽然我是自由的，但是他是有家庭的！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忽然一把推开他。

他愣在那儿……

我头也不回逃走了……

不久，新的物理老师来了。我和他再也没有见过面……

今天尽然在这里狭路相逢。看他的样子，至少是个主任吧！

“请你做一下自我介绍。”那个坐在面试台上的那个女主任又说。

“哦！好！”我慌忙答道。

我肯定说得有点儿乱七八糟，幸好这自我介绍是背过八百遍的。

记不得面试都问了什么问题了，反正都回答了，只想赶紧逃走。

“孙老师，你等等。”

当我慌慌张张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