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风獨酔
第25章 多层会议室
晚上十点四十，海京市抗暴力犯罪实验室。
冬的萧条已经完全显现。空无一人的马路，灯火通明的小楼，两者之间联系的纽带，是不断被风带动的树，摇曳的身姿为小楼里加班的人鼓掌。这个点，这座城市里的许多人都已躺在热乎的被窝里，或看电视或睡觉，或与心上人聊些面热心燥的悄悄话。
偶有车辆经过，惊到出来觅食的鼠辈，它们慌乱地尖叫着飞速逃离，一切归于平静，它们在黑暗处弹出脑袋，确认安全后，再次大摇大摆出现在街角、垃圾桶边。饭店后面下水道里，它们叽叽叽地开会，有经验的年长的鼠辈，详细解说出去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和不出去就会饿死的事实。年轻的鼠辈们，争先恐后地表态，自己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也很能分辨出危险，并且及时逃脱。
下水道的上面，海京市最繁华的步行街四条街，急匆匆跑过两个人，穿过四条街，他们直接跑进实验室的小院子。听见声音，两个年轻的保安迅速从座位上弹起，冲到门厅处观看。
“哦！二位警官回来加班了。”田亚热心地帮奔跑中的喻言和黄大千拉开玻璃门。
“谢啦！小亚。”喻言从田亚身边经过时顺手拍了他一下，田亚开心地笑了。
实验室四楼，有一间与整座小楼不搭调的会议室。出了电梯门，正对电梯的墙上有一个亚克力材料的左手指示尖头，往左走第一个房间门口铜牌上写着茶水间，一只左手继续指着，继续往左，第二个房间的门口铜牌写着，综合会议室五个字。
推开门后，眼前豁然开朗让你一个恍惚以为进错了空间。整个会议室几乎占据了小楼第三层的整个面积，刨去电梯间，刨去配电室、卫生间和茶水间，剩下来的都是会议室。你以为一道门推开后是一间屋子，没想到推开门后是一个天地，第一次来的人都在这里闹过笑话。推门一看眼前一亮，脑子一懵随口就说：“呀！走错了。”顺手关门直接退了出去。
电梯叮的一声到站，喻言和大千抬头看见左手，直接找到第二个门，推门而入的瞬间俩人又退了出来，相互看看又看看门口铜牌，喻言说：“没错啊！”
再次推门进去，原特巡一组的老搭档刘叶已经站在门口等着，老友相见上手一巴掌，喻言灵巧地躲了过去，刚好一掌劈在黄大千的肩膀，他生接下这一招，顺手掸灰尘般从肩膀上弹了几下，歪嘴斜眼不怀好意地问：“咋？过两招？”
“过个屁！”冯不的声音从一道正在缓缓降落的电子屏后面传了过来，“速度过来，就等你俩了。”
大千摊着手表示这不怨我，绕过电子屏走入真的会议室。原来这会议室分三层，第一层就是推门而入看见的广阔天地，空无一物，其实用的是镜像手法装修，将空间放大，视觉上有了冲击力。第二层，其实就是在第一层的基础上加了一个电子屏，平时电子屏是升在上方，也就是两层空间平时看起来就是一个空旷房间。
第三层，在第一二层的边缘，也就是一到电子白墙，上面由六十乘六十的正方形小电子屏组成，他们相互之间可以随意移动，变换存在的方式。控制终端在刘冬青的办公室里，平时变换是设置好的，每十分钟变换一次，所以对陌生进入会议室的人来说，这是一个视觉上的欺骗。
白墙会随时扫描识别穿过第二层的人，如果是系统内存上有的人，它就会自动打开一道门，进去后才是真的会议室。真的会议室其实也不小，除了几根承重的柱子，剩下的都是空间。一张蜿蜒小溪流状的会议室放在中间，各弯曲处都有椅子，每张椅子上都坐着一个人，喻言和黄大千终于找到组织了，俩人直奔离冯不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的天！这会议室是要逆天吗？整成这样是要干啥？我俩刚才一推门脑子一懵，以为走错了。”喻言抱起冯不推过来的水猛喝两口，顺顺气再说。
“嗯嗯嗯。”黄大千唯有拼命点头才能缓解刚接收到的各种爆炸式信息，第一次回来参加会议，脑子还处于不清楚阶段。
“人员基本到齐，这也是我们从特调局分出来成立单独部门的第一次工作会议。”丰越清清嗓子，开启今晚的第一次发言，“我们还没有完全熟悉工作地点，就直接投入案子，这间会议室还有一个隐形功能，冬青，你打开那个功能。”
本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在丰越的脸上，正在思索这隐形功能是个啥，丰越身后的白墙忽然发生了改变，几个光斑晃动几下后，白墙居然变成了透明的。透明墙的那一边，有一张桌子，桌子前坐着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两只手分别被拷在桌上的两只锃亮的不锈钢环上。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他就是凌晨被冯不刘叶找了好几个地方才从被窝里拖出来的校长，李宏建。此刻他那圆润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在学校时见到的气质，两只眼睛半眯缝着死死盯着自己的两只手。
一会儿晃晃左手，一会儿抬抬右手，无奈两只手的最大活动范围，就是完全无法触碰彼此。左手和右手一起动，根本抬不起来，主人李宏建愤怒地跺脚他发现双脚还能动，刚打算站起来，又被腰部一块半弧形挡板挂住了臀部，真是上下不得，左右不能，他终于嚎叫起来：“放我出去……”
“冬青！”丰越看了一眼刘冬青，后面的墙居然移动了，这次墙那边坐着号称全校最帅的班主任，严谨老师。他和校长的神情差不多，也是各种挣扎各种痛苦，不同的是，他没有愤怒和爆狂，他选择了哭鼻子。
两个人所处的环境都看完了，丰越正色道：“因为没有开会汇总，所以很多线索并没有串联起来，我简单说一下。”
下面几个人纷纷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丰越声音不大但是冷若冰霜，目光从每个人手上的笔记本上滑过，然后才轻咳一声继续说：“大家记录的时候要记关键词，画思维导图，不要成句记，浪费时间还不利于案件梳理，以后我们会在这点上重点要求。”
“我身后的这面墙，其实是一个整面的控制屏，我们看见的那两个房间是通过摄录机转接过来，不过你不要以为审讯室不在这里，其实审讯室也在四楼，我们之前找人谈话的一号二号那些只是聊天室，没有硬性措施和使用审讯手段。这一层没有任何其他用处，只是会议和审讯，审讯室分散在电梯两侧，但是想要进入审讯室，除了嫌疑人专用电梯，剩下的就只能是我后面这道墙，方法和前面的一样，身份识别，你们都可以进入。”
“这么神奇？”黄大千终于插了句嘴。
“这不算神情，上面给我们的预算，我最大限度用在了利用高科技破案上，但是控制高科技的人，才最重要。我们不能万事指望高科技，它能起到辅助作用，破案和找出线索还要靠我们，明白么？”
“明白！”
下面整齐的回答，丰越忽然发现自己不露痕迹地就直接上岗，而且毫无不适感，看来当官也没啥。想到这儿，一直冰着的脸，居然有了一丝松动，他一松动，密切观察他的下属们，也就放松不少。
“我今晚和郭敬去了黑瞳茶馆。在安远镇偶遇黑子，才知道他是镇长孟国林的外甥，而这位大名鼎鼎的孟镇长，就是我们在广平清河山请来的援兵头子，连长孟志军。一切都是天注定吧，我说的好像不唯物，但是不影响我对这对父子的判断，正直善良。黑子，是安远镇的老熟人，所以他查到的信息是真实可靠的。我们早上经历的撞车事件想必大家已经对细节相当了解了，我们几个当事人也不同程度受了点轻伤，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黑子查到了我们从官方渠道没有查到的信息。”丰越看看刘冬青，担心他有小情绪，没想到人家一点反应没有，放心地继续说，“我们查竹筒购买源头的时候，黑子给了我们一张照片，一开始我们都以为照片上的人就是校长李宏建，但是通过对时间度的调查，发现那个时间段李宏建并没有在国内，所以那张照片不可能是李宏建。”
“所以我们查了李宏建有无兄弟，发现他的背景资料并无异常，并且资料显示他是独子，紧接着就发现失踪的猫婆死在安远镇，我们赶过去装好尸体，天亮后我们还没出小镇，就被一辆货车撞了三次，幸好命大被两棵古树救了。接着被越野车猛追，如果不是老狗，估计要撂了两个在安远。”
下面唏嘘一片，丰越懒得理会大家的反应，接着介绍情况：“事后想想，要感谢这事儿，有了这事儿才有了黑子这个非官方的渠道调查，居然查出法律上李宏建的父亲不是他的生父，所以我们一直以来都被那些资料迷了眼睛。”
“啊？”刘冬青一听没查出问题不是自己水平臭，立刻来了精神。
“这个李宏建的妈妈郑晓春，当年和有妇之夫的李国斌系情人关系，后来郑晓春怀孕，为了给孩子一个名分，李国斌给了时任他们医疗器械销售经理的李承志一笔钱，这个李承志便和郑晓春结为法律夫妻，他们婚后并没有住在一起，李承志住在李国斌补偿他的房子里，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生了女儿，这么多年只是没有结婚证，别的什么都有。”
“李宏建出生后，李国斌对他相当喜爱，初中就送他出国念书。前几年，李国斌的发妻生病去世，郑晓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选择和李承志离婚，只是在安远镇的别墅区买了房子，而房产证上是李宏建的名字。回国后的李宏建创办了连镇初级中学，这个有名的学校，里面肮脏不堪收费颇高，却依旧是考高级中学中的佼佼者，所以有些钱的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够进入这所学校。”
“我去！这帮有钱人真会玩！”刘冬青输出一口闷，说，“那就是说李宏建是知道了父母的事情，所以把他俩安在安远镇居住，我怀疑这郑晓春不离婚也是李宏建的主意，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李国斌的私生子。”
“也就是说，黑子拍下的那个人是李宏建同父异母的哥哥？”冯不问了今晚第一个问题。
“对。”丰越点头。
“那？”冯不刚说一个字，丰越立刻知道他要问什么，掐下话头说：“别担心，已派何其带人去扑，黑子介绍说，这个李千钰平时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名下房产多处，派特警协助了，只要他出现在这几个地方，就行。”
“下面钱程说。”丰越没给大家讨论消化的时间，直接点了钱程。
“我来说一下小妮儿的尸检情况，大家都知道小妮儿生前被人长期投毒，脏器已经开始病变，就算上次没有死在家里，要不了两年她也会死于脏器衰竭。早上机器就已经比对出她体内的毒素，她的血液里至少含有四种毒素，是蓖麻毒素，毛地黄，附子草和颠茄。这几种毒素有一些明显的基本特征，就是中毒者心跳起伏大负担重，周身疼痛，精神恍惚，控制中枢神经系统从而出现幻觉……”
“我去！他们不是都说小妮儿中邪了么？原来中毒了，妈的！什么人那么狠毒？这尼玛有点关系的都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刘冬青气呼呼地抢话。
“其实我得知小妮儿的情况是中毒后，我立刻在她妈妈身上取样化验，结果发现这个女人身上也有慢性毒素，只是她症状较轻，数据分析比对后，我觉得小妮儿被投毒的时间长于她妈妈。”
“所以猫婆尸体一拖回，我第一时间抽血化验，然后才进行尸检，一打开腹腔，内容惊人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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