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风獨酔
第18章 信息追踪
上回说到忘川河，今日聊聊忘川河上的奈何桥。这座奈何桥分为三层，上层红，中层玄黄，最下层黑色。愈下层愈加凶险无比，生时行善事多的人走上层，善恶兼半的人走中层，行恶的人只能走下层。下层黑暗凶险，恶人的鬼魂过下层的桥，多被里面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挡道。
拦拦住后扔进桥下污浊的波涛中，被铜蛇铁狗狂咬。桥险窄光滑，有日游神、夜游神日夜把守。桥下血河里虫蛇满布，波涛翻滚，腥风扑面。
晚上八点，丰越乔楚刘冬青三个人坐在饭店里聊天。刘冬青读出猫婆小说最后更新的片段，更新时间为昨天凌晨四点。读完，刘冬青昂放下手机，一脸哀怨地说：“男神！我怀疑这猫婆出事了。”
“说说你的想法。”丰越越发有领导风采。
“我这几天得空就读小说，根据大林的说法，猫婆之前记录的都是一些驱鬼的故事，听起来有点诡异罢了，最近的口吻完全变了，里面多了杀戮味道，许多话你明知道不对，你还觉得有道理，不能不说这个人的逻辑思维能力比猫婆强上不知道多少倍，猫婆翻来倒去就是告诉你晚上有鬼，有鬼别怕，有她在。”
“你觉得猫婆没再继续讲故事，这个把她故事变成小说的人没有题材用，所以自己编了？”丰越放下手中的筷子，饶有兴趣看着刘冬青，这家伙真是长进不少。
“对！”刘冬青肯定地点点头。
“嗯，我也怀疑猫婆出事了，否则一个九十岁的老婆婆还能飞了？”乔楚也放下筷子，加入讨论大军。
“吃饱了？吃饱就回去开个简会，汇总讨论，然后再分头行动。”丰越征求二位下属的意见。
十分钟后三个人走在那条熟悉的小街，回头看刚才那家饭店的招牌，心中感慨万千。丰越说：“鱼馆易主后，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那父子二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发财？案子是破了，但是儿子没了，妻子也没了，哎！”乔楚回忆起在广平时偶遇复仇心切的鱼馆老板父子二人，没想到他们背负深海血仇所以关掉生意，更没想到并不相信警方，打算以江湖儿女的方法来解决。有时候确实怀疑，那些犯了大罪而没被判死刑的人，是不是真的量刑太轻？这世界是不是真的需要一个黑暗审判者？没有标准答案，只有一声叹息。
“楚！帮我买咖啡，办公室里咖啡豆用光了，没时间去买。”丰越敏感地察觉到乔楚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他没直接说，而是选择了让他跑腿缓解情绪，果然他立刻阳光地笑着说：“没问题！你们先回，十分钟我就到。”
看着乔楚跑远，刘冬青好奇地问：“男神！茶水间有咖啡啊，我早上刚放进去一排五包，五包一排，一天你都给干完了？不能吧。”
“我读到他心有怨气，让他跑跑去去气，警察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么？”丰越扭头看看刘冬青这个一直爱吃爱说爱笑的家伙，虽然拳脚功夫不行，但是他一直在进步，从一个出现场就吐的小白变成了见什么血腥都骂街的糙汉子，这个进步对刑警来说简直是一个质的飞跃。
“是做不到胆大心细。”刘冬青结合自己老实回答。
“非也！”丰越摇晃着食指。
“那是？”
“是见到太多恐怖场景，却还要坚强地安抚别人的情绪，因为身上的警服而忘了自己也需要排解，尤其是我们特调的人，只要出现场，必定是各种血腥各种惊恐，有时候明明知道那个人就是罪大恶极，你却不能对他做什么，有时候他却因为一些原因而继续苟活人间，这对刑警的工作直接扣上了超大的无形的压力，他们会感觉自己无用，对不起受害者的家属，诸如此类吧，你应该明白我要说什么。”
刘冬青惊诧地张开O型嘴：“男神！你说乔姑娘心里有这想法了？我想起来了，刚才他还在想我们在广平办案的时候遇见的那爷俩，我知道了，这小子是心疼那爷俩，却苦于不能帮着做什么，对么？”
“对，这个心态要不得，万一以后遇到案子跟自己家里有关联，很容易就被复仇心里蒙蔽，陷入深渊，那句被说烂掉的话怎么说的？”丰越故意问。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刘冬青不假思索说了出来。
“嗯，你进步很大，那是因为你之前不优秀，而原本就很优秀的人，进步的不是专业技能，而是心理建设，这比专业技能难多了，却往往被忽略。”走到实验室的院门口，看着宛如国安微缩版的小院，丰越轻轻地说。
门厅处，两个年轻的保安正在打盹，一看丰越二号刘冬青回来，忙上前打招呼，丰越忽然意识到这两个保安根本不够用，他捏着眉心问：“田亚！你们毕业的时候教官怎么说的？”
“回领导的话！教官说：‘这次毕业五个人，暴力犯罪实验室分两个，以后实验室二十四小时的安保就交给你俩了.'”
“你们教官是谁啊？那么抠门，二十四小时安保，当你们是神仙？”丰越没好气地问，脑子里把所有教官都过了一遍，想到那个喜欢恶作剧的雁翔，G市的案子他也有去帮忙，这家伙难道是要我请他吃一顿？哼！好啊，吃我的嘴短，以后叫你帮忙，你可不敢不答应。
想着想着，丰越的嘴角悄悄上扬，俩保安看得眼睛都直了，心想这领导笑起来真好看，嘴上却问：“领导？您想啥呢？”
“没事！你俩值夜时候轮流睡吧，要不累坏了我可担不起啊，这年头谁不是娘亲的心尖儿啊？”丰越说完，刷卡上楼。
到了办公室，屁股刚挨上凳子，乔楚就捧着两排四杯咖啡冲了进来：“越哥，咖啡到了。”
风风火火跑了一圈，再进来的乔楚传递而来的都是爱，他知道要开会，所以买了四杯咖啡，他也知道待会儿参加讨论的人当中有不喜欢喝咖啡的。
“放下吧，冬青告诉他们十分钟后开会。”丰越笃定地说。
“我去！男神，你就知道十分钟能到齐啊？”刘冬青发完信息抱着咖啡闻了闻，说话没大没小是他的特点，偏生是丰越还很喜欢他这样，换成别人他早翻白眼了。
“如果我没猜错，那几个家伙不是在负一层，就是在负二层。”丰越慢条斯理，打开了咖啡的盖子。
七分钟，包括法医室的钱程和谢红，全部到位。看着打了超剂量鸡血的一屋子人，刘冬青悄悄冲丰越竖起大拇指，丰越给他一个眼神算是得意地接受了。
“召集大家来，主要是汇总一下我们手头的资料，确定行动方向。”丰越喝了一口咖啡，暗想这咖啡远不如自己煮的，谁让自己刚才撒谎了呢？自己受着吧。
“昨天凌晨猫婆的小说再次更新，而且内容隐晦充满了杀戮气息，追更的人那么多，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受到其中暴戾情绪的感染，干出平时不敢干的事情也说不定。”刘冬青第一个总结，“我分析了她的小说，这个故事的主人绝对是换人了。”
“你说后面的故事不是猫婆口述的？”冯不边记录边问。
“是的，所有的情绪和叙事方法都有了改变，风格完全从故意制造诡异风变成了直接抨击灵魂的杀戮。”刘冬青简单概括自己这两天的分析。
“我说一下。”何其举手，“今天我们跟连镇中学严谨老师的谈话内容，我都核实过了，基本属实。他确实有一个老母亲，长期住在中医院的家属病房内，一个月大约要五千块，他的工资是一个月不到七千，如此来说他每个月付完母亲的住院费，剩下差不多两千块的生活费，生活压力可想而知。”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并不是因为找校长理论遭到威胁后才拿到了那120万，我觉得他是找到了一个来钱的项目，所以才去找校长谈。”何其看看丰越，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便继续说自己的推测，“所以，傍晚放他走的时候，领导让我放了追踪器在他身上，他今晚的行动路线我说一下。”
“离开实验室，他直接跑进了街道上最近的一家快餐店，离我们这儿只有二百来米，在里面坐了半小时，要了一笼蒸饺，一晚红豆稀饭，一个茶叶蛋。半小时后，他以配速8分半的速度沿街走了二十一分钟，进了一家手机店，在里面呆了二十五分钟，买了一部OPPO最新款的手机，用他老母亲的身份证办了一张电话卡，电话号码发给你们，据我调查，他母亲为了给儿子省钱，平时尽量不打电话，都是他打回医院。”
“出来手机店，他骑上一辆共享单车，晃晃悠悠骑了二十分钟的路程，还了单车继续步行，配速太低，基本处于无目的闲逛阶段，就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后，又扫码骑走一辆共享单车，拼命踩拼命踩，十五分钟后到了离他们学校一公里左右的小公园，在第三跟路灯杆边上等了两分钟左右，见了一个人。”
何其把手机投影到大屏上，翻出他晚上拍的照片说：“这俩人见面聊了大概五分钟，然后各奔东西，他以正常速度走回学校，回到自己的宿舍后，大约二十分钟他关灯睡觉，晚上敬力还我回来，他在那儿继续蹲。”
“这是校长李宏建，他跟校长聊什么，内容听的清楚么？”丰越问。
“很清楚，一路上他说的每个字我都录了下来，没什么要紧的内容，包括跟校长见面，也没说啥。”何其打开录音。
“你来了？”先到的严谨对后到的校长说。
李宏建声音很冰：“嗯。”
“你急着找我来有事？”严谨问。
“听说这两天警察找你了？”
“我刚从警局出来。”严谨说话的事实吸吸鼻子，似乎不太满意校长的问话。
“你说什么了？”校长的声音略显紧张。
“我啥也没说，我只是说了刘楠跟我说的话，我不说警察也会查，所以后来我就如实说了。”
“你说啥了？”校长换个语气问。
“我就说小刘楠跟你家可能是亲戚，大家都这么猜，所以你对小刘楠很好，然后还说了她爷爷奶奶叔叔的事，最后说到她被妈妈接回家的事情。”严谨似乎一直在注意措辞，听起来毫无破绽，这话确实是他在警局说的。
“嗯，回去吧，辛苦了。”校长的语气缓和。
关掉录音，何其说：“就这些了。”
“他成功避开了跟我对的暗话，我问他是不是那个意思，他说应该是。”丰越接着何其的话说，“他不敢直接说，所以我换了个方式问他，他聪明得很，隐晦地回答了我的问题，那意思是你们有事不要找我，一切都是学校的问题，我只是贪了钱。”
“妈的！他那是贪钱么？”冯不气呼呼地摔了笔记本，“小越，我告诉你，直觉告诉我，这货不止拿了钱那么简单，第一次见他我就感觉他肚里有货没倒，他可能没想到小妮儿会死，所以吓了一跳之后才继续回答问题，但是除开得知死讯的时候那个惊讶神情是真实的，其他都是装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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