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天刚刚亮，郝母喊来了老张和郝男，张母静静的躺在炕上已经故去，郝母疲惫不堪的说:“人已经走了，操办后事吧。找一个懂风水的阴阳先生看看坟地，赶紧入殓别耽搁。我太累了，也不懂风水，不跟你们折腾了。”
老张看着母亲悲从中来，他不太满意自己这个丈母娘，感觉她对自己不怎么上心，可他又不好说什么。他没全听丈母娘的话，把尸体停在家里等着老家的大哥和几个姐姐妹妹来奔丧。怎么着也得让儿女看母亲一眼。
他找了一位当地有名的阴阳先生，人家都叫他李半仙。
当年老张刚结婚时带着媳妇回家省亲，晚上张母带着两个女儿和儿媳妇住在一个大炕上。半夜三更时，外屋地突然发生异样的响声，只听见外屋门咣当一声，起初女人们还以为是几个男人回来了。老张的二姐问了几声却没有人答应，然后就听见橱柜里的盘子碗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二姐点上油灯准备去看个究竟，这边推开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刚一探头突然吓得妈呀一声昏死倒在地上，炕上几个女人见状被吓得抱在一起大叫。张母壮着胆子把女儿扶了起来，提起油灯看看外屋地，竟什么也没有。
二姐自从那晚受了惊吓以后便开始疯疯癫癫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名精神病。全家人张罗着给她看病，医院、大仙儿都看了，就是治不好，郝母说的最彻底。“这闺女就这样了，这辈子都治不好了。”老张想问原因，更想知道二姐那天晚上到底看见了什么。郝母瞪了他一眼:“不该知道的别瞎打听。”
老张不甘心啊，自己好好的姐姐，嫁人才几年呐，那么年轻，孩子还那么小，二姐夫愁的好像比从前老了十岁。多方打听找到了李半仙，一家人去李半仙家看病，商量好要试试他，别上当！谁曾想，众人刚一照面连话都没来得及说，李半仙就说:“这位女同志的病我看不了，你们找别人吧。”
这下把所有人都惊着了，半仙可真不是随便叫的。家人苦苦哀求，李半仙的话竟和郝母说的一样彻底。老张又想问原因，李半仙瞪了他一眼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下家人就更好奇了，病治不好，最起码得知道这病是怎么得的。
李半仙有些激动的大声说:“怎么得的?那还用问吗?吓得！”
“怎么吓成这样的呢，什么吓得?”老张追问。
李半仙又瞪了他一眼:“反正我治不了，吓她的那玩意儿道行比我高，懂了吗，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从那以后，二姐就放弃了寻医，跟着二姐夫回家务农，这病时好时坏的，一辈子疯疯癫癫，倒是二姐夫不离不弃，到死都陪着二姐身边。打那起，老张认识了李半仙，两人经常联系，渐渐的处成了朋友。
话说老张给母亲守灵，等着兄弟姐妹们来奔丧，李半仙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催促着老张快点给张母入殓，最好是响应国家号召火化。
老张的倔脾气直男癌同时发作:“就不！”
李半仙气的直跺脚，咬着牙说:“你不听我的，你后悔去吧，不早点炼了，早晚要出事，你等着吧！”
老张被母亲的死打击的像蔫茄子似的，加上老丈母娘和李半仙老是吓他，心里郁闷，晚上睡不着觉，他端着一盘鱼在张母身边喝闷酒，他还记得父亲刚刚去世那年，家里困难，母亲用一瓢小米儿去渔民那换了一盆江鱼，炖了满满一锅，兄弟姐妹们围着灶台大快朵颐，那是他至今都难以忘怀的味道。想着想着竟潸然泪下，看着一动不动的母亲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嚎啕大哭起来。这下惊动了在另一屋睡觉的李半仙，李半仙迅速的穿好衣服，拿着笔墨和一沓黄纸冲到了灵堂。
“嚎丧呐！”李半仙看着老张这副模样又可怜又可气。
“我没事，你回去睡觉吧。”老张停止了嚎啕抹着眼泪说。
“你有事那是你活该！”李半仙气哼哼的说。
说罢，他看了看张母的尸体，脸上一丝惊恐又有一丝无奈，他点燃黄纸，摆好笔墨，看着老张没好气的呵斥:“滚出去，不叫你别进来！”
“你要干啥?”
“你管我干啥，你叫我来是干嘛的?赶紧出去。”
“不！”老张无可救药的说。
李半仙有气又无奈的看着老张:“你他妈的，我真是，气死我了你！我可告诉你，一会不管你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准出声，你妈已经死了，别跟我这装孝子！”
“你说啥?咋的啦?”老张迷惑的问。
“什么玩意儿咋的啦，我叫你别出声！瘪犊子玩意儿，你是真不想好啊！”
半夜十二点一过，李半仙紧张的盯着张母的尸体，老张也被他弄得紧张起来。
风吹过树林，叶子互相拍打发出沙沙的声音，和着风声呼啸而过，没有云的夜空也没有月亮，漫天的繁星在黑暗中闪烁，昏暗的灯光下似有人影摇曳，那双紧闭的双眼猛的一下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神中一股凌厉的杀气喷射而出，那股寒意让人汗毛竖起，发根直立。
李半仙紧握双拳:“早就让你炼了，你不听，这下可好！”
老张吓得浑身哆嗦:“咋整?”
李半仙目光炯炯，双目血红:“来吧！该来的早晚要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