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他殇之伤
期中考试后的第二个礼拜,我们班流动进来两个家伙,排在我后面的两个人流动去了二类实验班,而我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新同学进来的那天老师让简单的做自我介绍,还附了句以后这种状况你们要习惯,每半学期就会流动一次。
为什么我对这件事印象深刻呢?因为我永远都没想到,流动进来的人中,有一个是我在天台上遇到的混混哥。
“大家好,我叫严砚黎,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我才知道,原来这哥们是二类实验班的班长,在学校很出名,品学兼优,家境优渥,兴趣爱好广泛,为人谦和……
总之,我确定,她们聊的和我认识的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我看着台上笑眯眯的严砚黎,他和那天在天台的打扮完全不一样。头发虽然泛着黄色,但是却梳的很整齐,耳朵上的耳钉早就不见了,挺拔的他整整齐齐的穿着校服,里面的白色T-恤露出一个小小的倒三角,那双板鞋依旧是白的发亮。
这——完全是两个人。
要是我在天台没见过他,有人和我说他是个嘴里叼着烟还恶狠狠的混子,我真不敢相信。
他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火速低下了头,但是我确定,他绝对是认出我了。就我那满脸的褶皱,想被不认出来也太难了点。
“完了……”我觉得我真的是完了。
老师让他选座位的时候,他头都不回的就走了过来,把书包放在了我旁边的桌子上,坐下的时候还朝我做了个大拇指抹脖子的动作。
仿佛在和我说:“你死定了。”
我把头本能的偏向了窗外。
大家都唏嘘。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和丑八怪坐一起,在大家眼里,我和他,怎么看都不是一类人。
他坐在我旁边的那一节课我是真的什么都没听进去。别人或许无法理解他坐在我旁边的理由,但是我却明白,他这是为了控制我,想要掌握敌人,就要把敌人放在身边,这样才最好控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节课我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要不然下课去找老师换座位?可是我要换到哪里去呢?有谁是愿意坐在我旁边当我同桌的呢?大家应该都巴不得我滚出这个班吧?
或者请病假?可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况且我成绩都倒数了,我要是再不听课,又没有钱去补课,那我岂不是要真的滚出这个班?那我也太low了吧,好不容易考进来的。
我把所有能想的办法迅速的在脑袋里设想了一遍,后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不就是怕我把那天的事说出来嘛,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隐瞒什么,但是只要我装作不认识他,让他相信我不会泄露他的秘密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一颗不安的心终于是安定了下来。
下课后,他冲我招招手,随意的说,“嗨!又见面了。”
我看了看他,然后一字一句淡定的说:“我不认识你。”
我想这样他应该能明白我给他传达的信息,我不认识你,所以你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大可以放心,不要找我麻烦,谢谢。
“呵,有趣!”他冷冷的笑了笑。
“怎么,你认识她啊?”旁边的女生问他。
“谁知道呢,这么有特色的人或许学校里没人不知道吧?”严砚黎看着我笑。
那笑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他看我的样子,仿佛要把我从骨头缝里看穿一般。
我没说话,低下了头,胡乱翻着手中的习题册。
“她啊,有点神经质。”那女生解释着,“不怎么和人说话的,就知道看书,我们班的活动她也从来不参加,我们都不招惹她的,听说她爹是疯子。”
我不知道听到这些话的严砚黎是什么样的神情,他没有说话,但我想,他的神情或许是附和着,或许是取笑的,亦或者是其他。
我并不想知道,我只是把头低的很低很低,低到书上的字已经快要穿过我的眼睛,刺瞎我。我装作没听见他们聊天的样子,用笔在习题册上不停的写写写,大拇指被食指指甲掐的地方隐隐作痛。
一只很大的手托着我的额头,一直托一直托,直到我脑袋抬起来。
“离这么近看得清字吗?沈墨殇,你可真牛逼。”严砚黎调侃着。
我转头看了看他,一分钟?还是更久?又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人,淡淡的说:“别管我。”
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之后我们都没再说过话。
物理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着牛顿第一定律。
“任何物体都保持静止或匀速直线运动的状态,直到受到其它物体的作用力迫使它改变这种状态为止。”
从离开三里元到再次回到L城的沈墨殇,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很好的保持着匀速直线运动的状态,每天给自己和沈国强准备饭菜是常态,没有朋友是常态,机械的读书是常态,被大家闲言碎语是常态,以及一直一个人是常态。
但严砚黎仿佛是一个外力,在他的作用下,迫使沈墨殇改变着原本早已习惯的状态。
耿俊祥是沈墨殇小学那条路上一只短暂飞入的鸟,他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祁月是沈墨殇初中里的一面镜子,她让沈墨殇时时刻刻看着真实的自己,那严砚黎是什么呢?
我在心里问着自己,这个除了祁月之外主动和我坐同桌的人,这个此时此刻坐在我身边带着温度的人,他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呢?他到底是敌是友呢?我猜不透。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