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童年一起随之而去的是什么

文/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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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冬天的一个下午，在小区的书店第一次读《童年随之而去》，我一下子就喜欢上木心了。仿佛每一个文字都散发着古典的芬芳，幽默的字里行间有精雕细琢，文字的工匠精神可见一斑。木心的广博、深刻、优美的文风牢牢地把我吸引住了。我立刻把木心的一套书全买下来，书店老板说他半个月前总共进了两套，这是最后一套。我如获珍宝，急急地回家捧读。

散文《童年随之而去》收录在木心的《哥伦比亚的倒影》中，讲述了十岁男孩随母亲上山祭祖，在睡狮庵度过了一段悠长的时光后，第一次体会人生中的告别和失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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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知识圈，应是该懂的懂，不该懂的不懂，这就形成了童年的幸福。我的儿时，那是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却懂了些，这就弄出许多至今也未必能解脱的困惑来。

我的童年是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也不懂，只有一天天的快乐，无忧无虑的幸福。

现在的孩子们只要上了幼儿园，开始上各种兴趣班，该懂的懂了，不该懂的也早就懂了。懂的多了，快乐却似乎少了。

不满十岁，我已知“寺”、“庙”、
“院”、“殿”、“观”、“宫”、“庵”的分别。当我随着我母亲和一大串姑妈舅妈姨妈上摩安山去做佛事时，山脚下的“玄坛殿”我没说什么。半山的“三清观”也没说什么。将近山顶的“睡狮庵”我问了：“就是这里啊？”
“是啰，我们到了！”挑担领路的脚夫说。
我问母亲：“是叫尼姑做道场啊？”
母亲说：“不噢，这里的当家和尚是个大法师，这一带八十二个大小寺庙都是他领的呢。”
我更诧异了：“那，怎么住在庵里呢？睡狮庵！”
母亲也愣了，继而曼声说：“大概，总是……搬过来的吧。”

每次读到这里，我都禁不住发笑，十岁的孩子无心的话、天真的表情和母亲突然发愣的表情好像在眼前，木心的文字多么可爱！

河面渐宽，山也平下来了，我想把碗洗一洗。
人多船身吃水深，俯舷即就水面，用碗舀了河水顺手泼去，阳光照得水沫晶亮如珠……我站起来，可以泼得远些——一脱手，碗飞掉了！
那碗在急旋中平平着水，像一片断梗的小荷叶，浮着，氽着，向船后渐远渐远……
望着望不见的东西——醒不过来了。
对母亲怎说……那船夫。
母亲出舱来，端着一碟印糕艾饺。
我告诉了她。
“有人会捞得的，就是沉了，将来有人会捞起来的。只要不碎就好——吃吧，不要想了，吃完了进舱来喝热茶……这种事以后多着呢。”
最后一句很轻很轻，什么意思？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怕的预言，我的一生中，确实多的是这种事，比越窑的盌，珍贵百倍千倍万倍的物和人，都已一一脱手而去，有的甚至是碎了的。
那时，那浮氽的盌，随之而去的是我的童年。

十几年前我第一次读这一段的时候，感觉怅然若失，感同身受。几年前重读这一段，放声痛哭，那时我正在经历着生命的低谷。今天再读这一段，我可以淡淡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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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童年一起随之而去的是什么？是无忧无虑、一心贪玩的快乐，是简单的幸福，是春夏秋冬怎么都美好的时光。那时忧心忡忡的时间是短暂的，我总是很快就能笑出来。

我们告别童年，告别故乡，告别亲人，走向社会，获得经验，走向成熟。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得到了成长；同时失去了很多的快乐和简单的幸福。

不是每一个人都要经历过人世沧桑才能学会超然和洒脱。一个人拥有幸福的童年，是一生的财富。在你遇见不如意时，这心中的财富会帮助你在失意中不至于落魄。既然抱怨、沮丧、恐惧都于事无补，那就勇敢地面对现实，接受挑战，也要学会释怀，与自己和解。

《童年随之而去》提醒我们，一个人的能力是相当有限的，在生活中时常会遇见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的人和事，拥有和失去也无常。我们能做的是提高学习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提高生存技能，锻炼自己的承受能力，努力不辜负只有一次的生命。

哪里会有一帆风顺的人生，那只是美好的愿景。无论是人还是物，在你偶然接近或者拥有的时候懂得珍惜，不要失去后感到遗憾。我们要常怀感恩的心，感恩和平的祖国，感恩温柔对待我们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