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翻完自己的文章后,问问自己到底擅长和喜欢什么,心里潜意识毫不犹豫地告诉自己,是散文。
从年中起,生活压力骤然增大,压力和挫败感强烈的挤压着我,一点点腐蚀掉我的时间,侵吞了我本就不多的自由写作时间,于是爱上了诗。偶尔所谓“诗兴大发”的某个夜晚,某个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的也晚,在黑暗里对着发光的手机屏幕扣下几行文字,自诩为诗,那种短暂紧凑的快感非常刺激,便在许多个深夜写下一首首隐忍的诗,一首首禁忌的诗,一首首未彰显于世的诗,它们大概都是为了那个姑娘所作,这些诗感情太强烈了,用词不当语序混乱,后来渐渐成为发泄自己生活压力的方式,不顾现实地撕开一道缝隙呼吸几口赶紧合上,继续在铜锈里高呼“芬芳”。
而现在能看到我斗胆公开的诗,才勉强称得上是诗,也有韵律不齐者和生硬柔软者,默默混进所谓文学的殿堂。实在没法给自己为了写作和阅读浪费的时间一个交代,便自欺欺人地发表公开罢了。
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无关的一句话“聊赠一枝春”。
大概我赠与2017的,是一个失败且落魄的自己。
直到此时此刻,跨年夜,心里特别想写点东西,脑子里一堆堆杂乱无章的情绪和几瞬倏忽而过的梦境连在一起,这多适合写散文啊。于是又在一个人的黑夜对着发亮的手机屏幕,打下了几句话,努力把那几句顺在一起形成语段。删了又改,看着还是几行诗,又删,如此十分钟,屏幕还是空白。自己写不出来散文了。
那一瞬间,满脑子都是年初时得到散文全国奖项时的样子——手里捧着获奖证书,反复摩挲那个绒制的柔软外皮,喜悦、感动难以言表。
跨年之际,似乎所有人都爱总结,我只好望着一年前的那个我,看他一点点消失在林荫深处,背影被植物盛情包容,却因孤单和落魄而千百次地回忆起来,带着经久不散的浓香。随着2017泅渡而去,心里这样衰老,此去一别后,便悟得光阴如何将抚平棱角,棱角又如何衰老。
如何衰老?散文和时光有他们共同的答案。
掰掰指头已经掰不下了,快一年没有见她了,她北去的这一年从未回家,记得年初获奖前还经常瞒着家里去她的城市找她,终于有一天,她不知第多少次提出了分手,这次再也没有挽回。
前些日子,她回来了,我以为是她割舍不下这片养育她的土地,事实确实每个人必须回来录指纹。心里平淡,波澜不惊。我跑到录指纹的房间,在那个狭长阴暗的只看到了她离去的背影,不争气地喊了她的名字,她没有回头,我一遍又一遍地喊,她最终走出大楼和大门,一直到消失在目光尽头时也没回头。自己骗自己,就当她是没听见。
后来回家时门口的朋友问我那么大声干什么啊,在叫谁啊,一瞬间心里最后的防线崩塌了,失声痛哭。与她的三年过往在一瞬间激活,无奈痛哭持续不了多久,眼泪不足以支撑,哭的时候生活压力已经踹了我一脚:没有留给我哭的时间。
直到跨年夜的今天,还是耿耿于怀。希望这一切的一切在跨年夜入睡的最后一秒结束,把她与过往留在2017,然后做一个关于她的梦致我的青春和多情,醒来后的2018不再带累赘猛然前行,像斯巴达勇士般,与一点点挤压我的生活斗争。
耿耿于怀,一个念起来平实厚重的词,它怀抱有一大片孤寂、寒冷和执念,以及由来已久的留恋过去,飘忽不定又难以割舍,像我深爱的那个她,像触手可及的华实蔽野的田野上略过的风。
所以2017我发现了人生两大乐事,一曰放空,一曰读诗。前者可以把我从苟且的求生中偷来半分钟的时间喘息下麻痹自己,后者陪伴了我一个又一个失眠的深夜,使我的目光越过苟且到远方的田野。两者可是天上偶得之物,我这个至俗至粗的莽夫只能僵硬的效仿,满足自己空洞的内心,我也明白不过是蒙蔽而已。到这里不难明白为什么这么执念诗。
顿悟,执念诗,不执念你,不执念我的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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