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东窗定计
“白妃言之有理!”朱元璋眉头紧锁道:“如今家国安危就全系步将军一人身上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闲工夫吃醋了,立即提笔写信,鼓励三军,只要步青云率领的这支军队可以成功撤退,待得到粮草支援便可反败为胜。
“皇上在给步将军写信?”白如梦凑上来看了一眼。
朱元璋点了点头。
“臣妾可以给步将军也写一封信吗?”白如梦忧心忡忡问道。
朱元璋微微一怔,正想开口拒绝,毕竟他还没有大度到那个地步,谁知马皇后在旁边竟然劝道:“就让白妃写几句吧!”
朱元璋心知马皇后聪慧机警,这么做必然有她的思量,这才将笔纸拿给白如梦。
白如梦提笔,思索片刻,只写下“活着回来”这四个字,落下自己的署名。
“就这四个字?”朱元璋略微惊讶,他以为她会深情缱绻的写一堆相思保重之类的话语,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
“已经够了!”马皇后笑意蔓延。
混乱之中,步青云收到来信,打开一看落下泪来,何须署名,她娟秀的字体他一眼可识,她始终是他心里唯一的牵绊,为了她那千里迢迢的四个字,他要活着,必须活着。步青云面对瓦剌大军几面包围过来,他稳定心神,波澜不惊,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已经饿了许久,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休息保存体力。
瓦剌军见步青云如此悠闲,也不敢轻举妄动,必竟两方兵马悬殊不大,而步青云又是常胜将军,他们大多都是他曾经的手下败将。
下午,步青云向众将士宣读朱元璋的来信,鼓舞士气,并许以重金重拾军心。
步青云见瓦剌军既然追赶过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心里思索再三豁然开朗,肯定是瓦剌军得到他们没有粮草的消息才敢如此大胆,他们现在只想将他的军队围住,待明军饿的头晕眼花再出击。步青云明白原因后急中生智,有了主意。
瓦剌军帐中。
军师对萧默笙道:“如今明军将士皆食不果腹,正是出兵的好时机,请将军下令。”
“不妥。”萧默笙神色凝重道:“现在还不敢确定明军到底有无粮草,贸然出兵实在冒险。”
一个小兵的话谁也不敢保证真假。
“我军多于明军,即使有假胜算也很大,若是真的那便万无一失!”军师继续建议。
“我同步青云交过好多次手,他机智狡诈,用兵如神,我次次人马不少于他却次次惨败!”萧默笙一想起那些败仗就对步青云恨的咬牙切齿。
“我明白将军的顾虑,今晚就派人潜进明营查探。”
夜晚无星月,漆黑一片。
瓦剌军派了一名身手较好的侦骑潜入明军阵营,只见明军帐内灯火通明,粮官们手持竹筹正清点粮食,士兵们悠闲哼着民谣,一斗一斗量着谷米,将一袋袋大米系好后堆满营帐。
瓦剌国侦骑脸色大变,连夜赶回大营将此事告知萧默笙,箫默笙听后神色一凛,心中暗自叹声:“好险!”随愤怒将那名逃兵斩首示众。
明军其实哪里来的那么多粮草,基本全是沙子冒充,步青云在沙子表面撒了薄薄一成粮食,鱼目混珠,成功将瓦剌军骗过。
天刚蒙蒙亮,步青云便趁瓦剌军还没反应过来下令南回,他让士兵们全部武装,披甲前行,自己则身着一袭潇洒白袍,乘坐轻车悠闲出营。
萧默笙见步青云悠哉游哉的模样,哪里像打仗,搞的跟游玩似的,心想到昨晚之事,断定有埋伏,不但不阻拦反而下令撤退,于是乎成千上万的瓦剌军,干瞪眼望着大明军队潇洒去了。
宫中,朱元璋得到明军安全撤退的消息,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蓦然间觉得身体也无恙了。他出了乾清宫透气,不知不觉行到了慈安宫,见白如梦倚栏出神。
宫人正要通报,朱元璋示意他们禁声,自己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在想何事?”
白如梦惊的身子一抖,拍拍胸脯道:“夫君,你何时来的?”
“很久了,只是你想的入神,竟没有丝毫察觉。快告诉朕刚刚到底在想什么?”朱元璋追问道。
白如梦本是正忧心战事,万分担心步青云的安危,可怕他误解,便道:“我在想锦瑟的事!”
“锦瑟什么事?让你这么失魂落魄的想。”很明显朱元璋有些不相信。
“皇上想知道可以问奴婢!”锦瑟笑吟吟过来行礼道:“恰好奴婢也有事情想问皇上。”
宫女太监们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锦瑟一个宫娥敢这么和皇帝说话,皆竖起耳朵往这边听,看朱元璋作何反应。
“好,你问。”
“请皇上借一步说话。”
“连我也不能听?”白如梦扫了一眼奇怪的两人。
“不过是奴婢和皇上的一些私事,娘娘不听最好!”白如梦点了点头,锦瑟便和朱元璋一同进了慈安宫花园凉亭。
宫女太监们看后惊的差点没把眼珠子掉下来,甚至私下议论皇上宠爱的到底是白贵妃还是宫女锦瑟,必竟像锦瑟这样的尤物哪个男人不喜欢。
凉亭中,朱元璋屏退左右道:“说吧?所为何事?”
锦瑟拿出那只合欢花耳坠,质问道:“皇上是否还记得这个?”
朱元璋神色骤变,心虚往后一退道:“这不是如梦的耳坠吗?”
“是啊!”锦瑟似笑非笑道:“皇上也很吃惊是不是?这只耳坠明明已经送到步将军手里,又如何到了我的手上!”
“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朱元璋假装一无所知。
“有些事情如梦不记得了,可李湘知道,我也知道,如果不是你们拿如梦生死相逼,步将军又如何会拥立一个夺走自己爱妻的仇人!”
“你有什么条件就开口吧?”朱元璋知瞒不过了,避重就轻道:“这件事情不是朕做的,朕并不知晓,但终究难辞其咎!”
“我只想替如梦要一个公道!”锦瑟含泪道:“你知不知道她失去左耳后偷偷悬梁自尽?若不是发现及时她早没命了!”
朱元璋听后悔不当初,没想到自己竟然给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愧疚道:“你指的公道是什么?”
“此事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必然是知道做此事之人,我要她付出同样的代价,不然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如实告诉如梦!”锦瑟目光冷冽。
“是封贤妃。”朱元璋为保马皇后,不惜让封丽娥背黑锅,反正他正要收拾徐克,下一个就是封家了。
“真的?”锦瑟再次问道。
“真的,朕让她去找封不平去步将军府上做说客,没想到他们父女竟瞒着朕做出这样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谎言最难分清,这个慌朱元璋圆的天衣无缝。
“我信你。”锦瑟没有理由怀疑,必竟朱元璋待白如梦无微不至的一点一滴,她都看在眼里,他应该是在意白如梦的,不会做出如此伤害白如梦的事。
“朕希望你可以一直瞒着此事,虽说不是朕所为但却因朕而起!”朱元璋仰首长叹道:“她知道了必然不肯原谅朕,那时痛苦的一定是朕和她,最高兴的必然是封家。”
“嗯,我知道了!”锦瑟点点头。
朱元璋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出去吧!不然别人要非议了。”
话落,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花园凉亭。
“说完了?”白如梦见两人出来,笑吟吟迎上来:“神神秘秘!”
朱元璋携了她的手,一同走到花厅里坐下,道:“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没有好好陪你,今日好不容易闲了,我们去游仙人池可好?”
白如梦欣然一笑,随后却又严肃起来,道:“好是好,可你也多日未陪皇后娘娘了,如今她有身孕,正是辛苦的时候,你该多陪陪她才是!”
“难得你事事想着别人!”朱元璋笑容欣慰:“你什么时候也为朕怀一个孩子?”
白如梦脸红颔首道:“我也喜欢小孩子!”在深宫中有个孩子逗乐自然是极好,可说来也奇怪,朱元璋在她身边的时间比皇后多得多,可肚子就是一直没动静。
“早晚会有的,若是个皇子朕一定立他为太子,教他骑马射箭琴棋书画,把他陪养成一个千古明君!”朱元璋对她心中愧疚,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作补偿。
“若是个公主呢?”白如梦笑着问。
“若是公主,朕就为她选一个全国最优秀的男子做驸马!”
宫女耳朵尖尖,在门外将两人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夜晚,一名叫叶素红的宫女偷偷溜到了慈宁宫,她是被马皇后买通的人。
青霜秘密过来见她,叶素红便将今日所听之言一字不落的说了,青霜听后甚是气恼,给了银子打发叶素红回去了,自己则连忙赶到马皇后寝宫。
“这慈宁宫谁还敢惹你不高兴了?”马皇后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见青霜脸色难看笑问道。
“奴婢是替娘娘委屈!”青霜义愤填膺。
马皇后敛笑正色道:“究竟所为何事?”
青霜瞟一眼宫里的宫女太监,马皇后便将他们支了出去。
“娘娘安排在慈安宫的叶素红今儿听了一席话,奴婢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浑身难受!”青霜是马皇后的陪嫁丫头,她亲眼看着她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不易。
“他们说什么了,竟让你这般生气?”马皇后心里已经做好了接受噩耗的准备。
“皇上说了只要白贵妃能生下皇子,就一定会立为太子。”青霜越说越气。
马皇后镇静笑了笑,仿佛事不关己似的。
“都火烧眉毛了,娘娘怎还笑的出来?”
“意料之中,皇上爱屋及乌,若不想立白妃的儿子才不正常。从古至今,都是皇帝的长子为太子,当今皇上皇子众多,即使白妃生了儿子也轮不到她。”即使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朱元璋都腻在白妃身边,那一刻她就明白他连立她为后都是牵强。
“娘娘既然知道了可有对策?”青霜担忧问道。
“本宫绝不会给白妃生下皇子的机会。”马皇后灵机一动问道:“青霜,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妹妹?“
“是的,她叫白雪。”青霜如实答道。
“本宫决定让人将她偷偷带进宫来。”马皇后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狠厉:“叫贤妃过来,本宫要和她好好筹谋一番。”
……
冬季悄然来临,白雪纷飞。
前线捷报连连,朱元璋这几日心情甚是愉快,他摆驾慈宁宫后又移驾慈安宫。
白如梦披着绿色金丝白狐毛滚边斗篷出来接驾,朱元璋上前牵她的手,直觉她手心冰凉,皱眉道:“你体质着实太弱,是该让御医好好调养调养了。”
“好,臣妾改日便让御医来瞧瞧。”白如梦也明白自己气血不足,心下思忖道:“这么久还怀不上孩子,兴许和这个有关系。”
“外面冷,进屋去吧!”朱元璋拉着她回到寝殿,殿中早烧上了地暖,顿觉暖和许多。
“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朱元璋满面欣喜:“你猜猜。”
“是不是瓦剌军吃败仗了?”白如梦知道步青云已经率军安全撤退后,她就知道只要他等到后援粮草就一定会赢。
“猜的不错。”朱元璋抿唇笑着品了一口热茶,又继续道:“步将军安全撤退后得到支援的粮草,整顿兵将向瓦剌军发起反攻大获全胜,如今瓦剌军节节退败,真是大快人心!”
“如此就好。”白如梦一笑而过。
“这都是上天庇佑,朕决定明日出宫去祭坛祈福祭天,顺便在寺庙中茹素三日。”朱元璋明明知道步青云功不可没却不肯承认。
“天寒地冻,夫君可要多加一些衣服。”
“朕知道了。”朱元璋深情凝视着她。
翌日,朱元璋带着皇后和文武百官在御林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出宫去了。
夜深。
白如梦窝在寝殿同锦瑟聊天,李湘进来通告道:“娘娘,青霜求见?”
白如梦惊奇笑道:“真是怪了,皇后娘娘出行竟然没有将青霜带在身边?”
“说是皇后娘娘临走时有事托付给您。”李湘解释道。
“快让她进来,终是皇后的人,怠慢了可不好。”
片刻,青霜恭敬进来,行礼道:“贵妃娘娘金安!”
“免礼。”白如梦笑问道:“听说皇后娘娘有事交代本宫?”
青霜浅浅一笑,颔首道:“皇后娘娘这段时日时常嗜睡,六宫之事皆闲置了,眼看就月底了各宫账本还未审批,这宫里除皇后娘娘外也就贵妃娘娘能搭把手了,所以皇后娘娘嘱咐青霜带娘娘往慈宁宫一趟,审查账本。”
“现在就去?”白如梦疑问道。
“正是现在。”
“这么晚!”锦瑟叹了一声,心中狐疑。
“尚宫局出了点事,刚刚才将账本送来。”
“嗯。本宫这就去。”白如梦起身欲走。
“我陪你。”锦瑟也跟着起身。
“天寒地冻的,审批这么大个宫殿的开支进账估计要些时辰,你就别陪我挨冻了。”白如梦不想锦瑟跟着她吃苦。
“嗯,娘娘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锦瑟点头一笑。
“放心吧!慈宁宫那么多宫女一定会照顾好贵妃娘娘的!”青霜笑容可掬。
白如梦披上斗篷,跟着青霜冒雪出门去了。
锦瑟顺手拿了一件白如梦的斗篷披上,对李湘道:“我跟她们一起去。”她为防意外打算尾随其后,来不及回自己房间拿斗篷了。
“你不是不去了吗?”李湘疑惑问。
“我不去是说给青霜听的,你有没有觉得青霜今晚有点奇怪,平日她跟着皇后从来不正眼瞧人,今日竟然谦逊恭谨了!”锦瑟来不及过多解释了,连忙跟了出去。
深夜,雪虽停了,依然寒风刺骨。
白如梦裹紧斗篷跟着青霜走出慈安宫,青霜将斗篷上的风帽戴上道:“这天可真是冷,风刮的脸疼!”话落,她将头深深低了下去。
白如梦也索性将风帽戴上,果然暖和许多:“这天气戴个帽子到是极好,瞬间感觉暖和了些。”
两人走了一段路,青霜突然惊叫一声,焦虑道:“糟糕,皇后娘娘交给奴婢的账房钥匙不见了。”
“赶紧叫人找找。”白如梦正想叫巡夜的大内侍卫和太监,青霜连忙阻止道:“求娘娘别惊动其他人,此事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重罚奴婢。”
“不会吧?”白如梦狐疑道:“你一直跟皇后娘娘,该是有些情份的!”换作她和李湘,她是绝不会怪罪于李湘。
“贵妃娘娘不明白皇后性情,她向来严厉苛刻,无论是谁从不手下留情。”青霜话到此处,嘤嘤哭泣。
“你知不知道大概丢在哪个位置了?”
“今日奴婢去了趟冷宫给那些罪妃送棉絮,想必是掉在那条路上了,当时到也听到了些声音没多想,真是大意了!”
“那边很偏僻的!这么晚了你要过去找吗?”白如梦心里隐隐不安。
“要不娘娘先自己回慈宁宫,我自己一个人过去找找?”青霜欲擒故纵。
“你一个人找得花多长时间也未可知,我陪你一起过去寻,两人找总要快些。”白如梦也想早点完成任务好回到温暖被窝,在慈宁宫耗着也不是事。
“如此就多谢娘娘了!”青霜感恩戴德的对她行了个大礼。
“不过是小事罢了,深宫之中大家都生活不易!”白如梦多愁善感道。
两人一同往冷宫方向走去,周遭灯光暗淡,愈发荒芜冷清,路上连个人影也瞧不见了。
白如梦虽进宫有一些时日了,却从未到冷宫来过,并不识路,只知道跟着青霜。“还有多久?”周围翠竹繁茂,奇形怪状的假山让她有些害怕。
“应该就是掉在这附近了,就在此处找吧!”青霜开始打低灯笼四处寻找。
白如梦也开始聚精会神寻找钥匙,完全没注意身后出现的人影,突然有人用手在她脖子一砍,白如梦晕了过去。来人是一名这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青霜看了男子一眼,镇定地跑开了。男子将白如梦拖到假山洞里,故意将白如梦衣衫扯的散乱,然后静坐在一旁,像是在等待什么。
锦瑟猫着腰蹲在竹林里偷偷窥探,心里暗叹不妙,她见那个男子没有向白如梦下手的打算,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必竟她冲出去救不了白如梦。
不一会儿,有两名挑灯太监往这边过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两人同时发现了假山缝隙中散发的微光,诧异相觑一眼,偷偷走过去。
男子很快发现有人过来,慌张扔下一块黑布,丢下白如梦跑了出来。
“抓贼啊!”太监发现男子,惊呼几声,上前想抓男子让男子撂倒在地。
御林军听到呼声火速赶来,男子身手极好,趁着夜色飞檐走壁跑了。
“把这里给本宫围起来。”封贤妃来的极快,趾高气昂。
动静太大,白如梦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太阳穴,见情况不对连忙跑进竹林。
“如梦。”锦瑟小声叫了她一声,小跑过来:“快跑。”两人牵手从竹林穿过,却发现附近已经被御林军包围。
“那边有动静。”有人发现了她们。
一群人涌过来,将她们擒住带了出来。
“没想到竟然是白贵妃!”封贤妃皮笑肉不笑。
“放开本宫。”白如梦挣开御林军不输气势道:“贤妃,本宫阶品比你高,你凭什么抓本宫?”
“就凭臣妾手中的凤印。”封贤妃笑容得意,从袖袋中拿出皇后印玺:“皇后娘娘领行前将凤印交于臣妾,若后宫有人目无法纪,严惩不贷。”
白如梦和锦瑟对视一眼,花容失色,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阴谋。
“贤妃娘娘,这里搜到一条男人的内裤。”一名太监从假山洞里出来。
刚刚被撂倒的两名太监也赶紧过来,指证撞见了奸情。
“证据确凿,贵妃娘娘还有何话可说?”封贤妃冷笑道。
“天色这么黑,根本看不清人脸,你凭什么说是本宫?”白如梦力争清白:“这分明是诬陷。”
“这里人迹罕至,你说不是你,臣妾到想问问你半夜三更跑到这里干嘛?”
“是青霜带本宫来这里找帐房钥匙。”
封贤妃听后笑的更加轻狂:“青霜早和皇后娘娘一起出宫祭天祈福去了,白贵妃你还想狡辩吗?”
白如梦听后惊骇的险些站不住脚,幸好锦瑟及时将她扶住。
“来人,立即将这个罪妃拖出去杖毙。”封贤妃已经铁了心要先斩后奏。
“好大的动静!”身后响起一声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是陈太后的凤驾来了。
封贤妃脸色一白,慌忙跪下道:“太后娘娘。”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下。
“这么晚了,太后还未休息?”封贤妃假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
“休息了,又让你们吵醒了。”陈太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是臣妾疏忽了,太后年事已高还是早些休息吧!臣妾一定控制动静。”封贤妃小心翼翼道。
陈太后虽非朱元璋生母却始终是他父亲明仁祖朱世珍的二房姨太太,也是朱元璋的亲姨妈,陈太后姐妹都嫁给了朱元璋的父亲。朱元璋生母陈太后死后,他的姨妈陈太后便是皇上的亲娘。权臣皆要给她面子,朱元璋待她恭敬孝顺,贤妃自然也不敢得罪。
“贤妃要私自处死白贵妃,这么大的事哀家能睡的着吗?”
封贤妃心里一哆嗦道:“是贵妃犯了不可饶恕之罪,如今臣妾凤印在手,不得不秉公办理!”她说的十分无辜。
锦瑟看出事情还有周转的余地,慌忙叩首道:“太后娘娘我家娘娘冤枉啊!您可一定要为她做主。”
陈太后明亮的眼眸向锦瑟投过来,悠然道:“丫头别慌,这么大的事情哀家自然要听审,若是出了纰漏怕是不敢和皇上交代。”
封贤妃一听,心已经凉了半截,陈太后要插手,这事难办了。
“既然皇后将凤印交于贤妃,此事该由贤妃审讯,哀家旁听便可。”陈太后将双手拢进袖中。
“臣妾已经审过了。”封贤妃指了一下那两名太监道:“他们亲眼目睹了白妃和一名陌生男子私会。”
“太后,贤妃她血口喷人!”白如梦紧张激动道。
陈太后目光犀利盯着那两名太监问道:“贤妃所说是否属实?”
“是。”两名太监点头道。
“你们是当何职?”陈太后漫不经心问道。
“奴才两人是巡夜太监,今夜正好当值。”一名胆大的太监回答道。
“这冷宫附近貌似不是巡逻的区域吧?不然哪个贼人能藏这里,不是自投罗网吗?”陈太后唇角含笑。
太监听后脖子发凉:“是贤妃娘娘白天路过这里时掉了只耳环,让奴才两个来寻,这才误打误撞撞见了。”
“太后明察,这分明是贤妃设计的圈套,臣妾是陪青霜一同过来寻帐房钥匙的!”白如梦连忙解释。
“人呢?青霜在哪里?”封贤妃嗤笑道:“贵妃为了掩盖罪行真是不择手段,连皇后娘娘也要拉进来,慈宁宫的宫女都知道青霜陪皇后一同出宫去了!”
“可是我明明……”白如梦还想说什么,锦瑟扯了扯她的衣角让她别在说下去了。
“太后,事情现在已经很明朗了,白贵妃满口胡话不攻自破。”封贤妃已经开始向陈太后请示。
“不,此事尚有疑点。”陈太后摆手道:“天这么黑,太监又让奸夫打晕,他们哪里来的时间和机会看清楚女子相貌?”
太监听后一哆嗦,不敢撒谎道:“确实没看清容貌,不过到是看了女子身披绿色斗篷。”
封贤妃冷笑道:“错不了,贵妃不就穿的是绿斗篷吗?况且事发后臣妾已经让人将此处围了,若是另有旁人也早让捉出来了,白贵妃若清白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白如梦知道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恨自己心软上当,面色惨白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太后若有所思盯着锦瑟,锦瑟抬眸与她四目相对,蓦然锦瑟心下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泪悄然落下。
锦瑟跪行到白如梦面前,朝白如梦拜了一拜。白如梦惘然凝视着她,不明所以,难道她知她在劫难逃用这种方式送行了?她正思索,锦瑟突然开口道:“娘娘,谢谢你待锦瑟的深情厚意,如今事情败露,你也保不了锦瑟!”
“锦瑟你……”白如梦恍然大悟,心痛到说不出话来,锦瑟这是要为她顶罪,巧的是锦瑟今日穿的恰好是她的斗篷,她的服饰大多都是浅绿。
锦瑟转身面朝陈太后道:“事到如今,我也认了,是我与人有私情,娘娘发现了跑来劝阻,没想到差点害她背了黑锅。”
“不,不是这样的,我和锦瑟都是清白的!……”
“娘娘。”白如梦还想说什么,被锦瑟冷冽截断:“勿须再包庇我了!”
锦瑟正视着陈太后道:“我本来就是青楼女子,放荡不堪,如今深宫寂寞按捺不住,不似我家娘娘冰清玉洁!”
“锦瑟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白如梦泪如雨下,肝肠寸断。
陈太后满意点头:“如此便说的通了,哀家正纳闷,说别的妃嫔与人有染尚可信,白贵妃独宠六宫,她犯不着拿自己的荣宠去冒这个险!”
“太后说的是,臣妾险些糊涂了!”封贤妃谦虚颔首,锦瑟这罪顶的天衣无缝,又加上陈太后有心护袒白如梦,她只得认了,不过能拉一个锦瑟下水她也是解恨,一想起上回让锦瑟戳穿她还气的牙痒痒。
“不过此事白贵妃尚有包庇之罪!”陈太后避重就轻道:“罚白贵妃禁足三月。”
“是。”封贤妃温顺点头,心里早已经气的七窍生烟。
锦瑟猛然起身就跑,白如梦不顾一切慌忙追去。
封贤妃正要让人去追,陈太后制止道:“让她们去吧!”她心中敬佩锦瑟的忠肝义胆,也知晓锦瑟是一个聪明人,便给她一个自行了断的机会。
“锦瑟,你等等我。”白如梦边追边哭。
锦瑟不理会,径自爬上凤凰台,这是宫中最高的一座台,高十多丈。她卸下斗篷,寒风吹的她的红衣如花绽放,妖艳撩人。她摆了个海棠春睡的姿态侧卧在大理石栏杆上,只要微微翻身就是粉身碎骨。
白如梦赶上来,骇的面白如纸:“锦瑟,危险。”白如梦正要上前拉她,却被她阻止。“如梦,别过来。”锦瑟面色平静,胁迫道:“你再往前我便翻身下去。”
白如梦怔在原地,不敢妄动,她声音颤抖:“锦瑟你回来,只要等皇上回宫,我一定会让他救你。”
“如梦。”锦瑟笑容凄美:“你听我说,今生能遇你已经是我之幸,我的父亲是个小官,得罪了权臣被陷害至死,我七岁就成了孤儿沦落青楼,她们教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取悦男子,成年后被邢台知府赵又廷买回府中做家妓,在我的生命里没有感情只有交易,是你告诉我这世上还有友谊这种纯洁的东西,谢谢你!如果有下来生,我还想和你做姐妹。”
“不。”白如梦哽咽道:“我们都还年轻,今生还长,不必等来世,你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为什么这么傻,她们要害的是我不是你!”
雪越下越大,晶盈剔透的光泽点亮了夜色。
锦瑟伸手接了一朵雪花在手心,那雪花冰凉化水入骨,她云淡风轻道:“如梦,我这一生都不得自己做主,现在终于可以自己替自己做一回主了,真好!”她幽幽叹了一口气续道:“替你去死,这大概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小心你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小说未完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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