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黄金周终于过去了。公司里每个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从10月1日的前一周开始,我们就已经开始不停地加班。三个司机,两个业务员,还有老板的助理小陆,总共六个人,几乎是没日没夜的送货——啤酒饮料。有时甚至能忙到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
我们六个人中,有四个男人,还有两个女人。除了小陆,另一个女人,是司机老陈的老婆,40刚出头,身材很好,胸部很大。夏天的时候,我们几个总会有意或无意的在她弯腰的时候瞟一眼她的领口。
而她每次发现时,也只是笑笑,笑得很骚情。
老黄说,他的老婆是迟早要跟人跑的。
小胡说,老陈早就被别人绿了。
小李说,她要是能让我摸一把就好了。
我说,你们再胡扯,小心老陈削了你们。
他们笑了,很不屑的那种。
在这些人当中,我跟老板时间最长,老板对他们说我是他的副官,所以他们都叫我大副。
小陆来的时间最短。她是刚从某个我也记不得名字的院校毕业,好像学的是会计专业。
她的上一任是小莉,春末的时候辞的职。她们都一样,都是高等院校毕业的人才。
我搞不懂老板为什么要找她们。是来给老板数钱的吗?真是滑稽。有一天,我问老板,你一年挣多少钱,还要专门雇一位会计给你数钱啊?
老板说,你懂个屁!她是老黄介绍来的,我不收,老黄还怎么给我好好送货呢!
这话听起来还蛮有道理的,也蛮有深度的,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扯淡。
他刚开公司那会,只有我和他两个人,他是业务员,我是司机。他坐在副驾驶上,就喜欢扯淡,一本正经的样子,如果不是他老眨巴眼睛,我都不知道他跟我说了那么多,竟然都是扯淡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总是带着墨镜。我看不到墨绿色镜片后面的那双小眼睛了。通过镜片的反光,我看到的是小陆那浑圆翘挺的屁股。
黄金周过后,饮料酒水的需求量大幅减少。我们会有半个月的闲散时光。在往常老板会给我们几个轮流放几天假。但今年,不一样。
老板在一进入九月的时候,就已经向我们透露了,今年“十一”过后,会有惊喜。
但具体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此时此刻,我们几个人在公司里,围坐在圆桌旁,正在闲聊这个惊喜。
小胡说,老板今年肯定是要发奖金的。今年的生意这么好。
老黄说,你想多了,有谁会嫌钱多呢。
小李说,我觉得,今年老板会请我们去XX城玩两天。里面的小姐姐奶子都特别大。说完他还咽了咽口水。
小陆坐在他的旁边,听到这样的言论,不禁脸色绯红,转头看向外面,努力做出没听到的样子。
老陈没有吱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我估计又跟他老婆吵架了。
我呢,什么都没说。我怀疑老板其实就是在扯淡。什么惊喜不惊喜的,都他一个人说了算,最后要么是忘了,要么是随便发个奖金,或是搞个抽奖活动糊弄过去。
这事我见多了,从他戴上墨镜的那天起,他就经常这么干了,有好些年了。
小李和小胡把小陆夹在中间,仍旧在叽里呱啦地争论着这次的惊喜到底是什么。他们涨红着脸,吐沫横飞,就像是动物世界里为了争夺配偶的蛤蟆一样。
小陆只好逃走,躲到我的身后。
“你们不要争了。”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洪亮而又底气十足。是老板。
他带着付墨绿色的墨镜,梳着那油亮的大背头。短粗的脖子上,挂着个晃眼的大金链子。
“你们肯定猜不着。”老板笑着说。
“要……要……是猜着了,有……奖励吗?”小胡跳了出来,激动得直结巴。
“有……有……奖励五……五……百块钱。”老板学他的样子说道。
大家都被逗了,哈哈大笑了起来。除了我和老陈,他看到老板的时候,脸色更加阴沉了。
老板用他墨绿色镜片扫视一圈,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
“我看大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八成是猜到了,但我偏不问他。哈哈……”老板接着说。
旁边的人继续哈哈大笑。他们像一群傻逼一样,为了那虚无的五百块,陪他上演这种无聊的戏码。
不出所料,他们四个人说出了各自的猜测,结果都没有中。
老板昂着头得意的笑了,他们低着头围着老板,显得十分沮丧。看到他们的样子,老板笑得更欢。
“现在我公布,最终结果。”老板顿了顿,“明天全体员工新疆五日游!”
所有人都很意外,四个年轻人更是激动不已,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激,只好玩命地鼓掌。在掌声中,小陆蹦蹦跳跳,像个小梅花鹿似的,跳到老板的身旁,她本想去拥抱下,可是老板的腰围实在是太大,她无从下手。
老板顺势从怀里掏出几张红包来,然后握起小陆的手,把红包放到她手里,拍了拍,说:“最近大家都辛苦了,这红包是给大家的奖金,你去发给他们,然后再去订八张机票。”
小陆转过身来,眼圈竟有些泛红。
“这几天辛苦大家了,这是给大家的奖金,我让小陆发给大家。”老板说完,他的电话响,他拿了起来,笑着冲他们几个挥了挥手,然后就出去了。
“喂,王总啊,哈哈……都准备好了……”声音依旧洪亮,但却少了几分底气,透着媚态,透着淫荡。
大家迫不及待的打开红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崭新的,闪着光。
我摇着头笑了。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等到了新疆的时候,他们几个才知道,我们的队伍里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王总。
王总这个人我之前就见过。他是我们老板今年春天,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结交的好朋友。
我不知道小陆认不认识他,但他出现的时候,她好像并不吃惊。
这趟旅行看来注定是个令我反感的旅程了。那天订机票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我本不想来的,但是小陆却是拽着我的胳膊撒娇,让我一定要来。
真是头疼。
下了飞机,王总就迫不及待地提议,直接租车自驾去戈壁滩,说是大漠的落日很漂亮。他说到落日的时候,那表情简直就像那落日是他久别的小媳妇似的。那双眼睛直放光。
我们对他的提议不屑一顾。统一把目光投向我们的老板,我们得听我们老板的,因为是他给我们发工资。然而,我们忽略了一点,老板要听王总的,因为老板的收入要靠王总。
所以,最后租了两辆越野车。我和老板、王总还有小陆一辆,他们五人一辆。一开始是我来开,老板坐副驾,王总和小陆坐后排。
王总此人,肥头大耳,“身高有八尺,腰围也有八尺”俨然一个大肉球。他叉开双腿,张开双臂,整个后排的空间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小陆只好缩在左边,紧紧地靠着窗户,盯着外面的风景。
“小陆啊,你是第一次来新疆吧?”王总说着,又向小陆那边靠了靠。
“嗯,出了城以后,好荒凉哦。”小陆退无可退,只好贴着王总,用胳膊挡在中间。试图保护自己的重要部位。
“哈哈,再往前开一段时间,就到戈壁滩了,那才叫真的荒凉。”王总略微得意的说了起来,“方圆几千里,天无飞鸟,地无走兽,那片世界真是连根毛都没有……”
“扑哧”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王总乜了我一眼。
“那谁,下午到了那片滩了,换我来开吧。让我来带你们感受感受越野的乐趣,哈哈。”他的笑容让我觉得很下流。
“好好,早就听说王总车技一流了。今天要是能亲自感受,真是三生有幸啊。”老板笑着说。
“过奖了,过奖了。”王总说完以后,左臂“不小心”从后座头枕上掉了下来,不偏不斜正好落在小陆的肩膀上。
小陆吓了一跳,连忙躲开来。
“哈哈……”王总和老板两个人相视而笑,笑声既豪迈又淫荡。接着他俩又聊起了越野车的性能,驾驶技巧之类的。我不知道他们这些知识是从哪看到的,其实很多都是狗屁。
搞不懂在一堆狗屁当中,他俩哪来的豪情。
不过他的这个提议我倒是很赞同。我可不觉得越野有什么驾驶乐趣。不让我开,我求之不得。我现在一摸方向盘我都想吐。
我们两辆车一前一后,又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后来在一个小镇里吃了点东西。然后又继续上路。
上车的时候小陆还算激灵,来了招浑水摸鱼,钻进另一辆车里。
老板和王总的车子在后面。他们俩靠在车边抽烟,扭头向我们这边看过来。
我说,老黄,跟我一起坐后面那辆车吧。
老黄说暼了眼小陆,我不去,我讨厌胖子。
我看了看小胡,要不你过去吧。
小胡无所谓,点头说,好。
他打开车门,刚伸出头去,又被推了进来。是老板。
老板说,待会这辆车到了××戈壁以后,你们几个轮流开这辆车,疯玩一把。不想玩的,还有不会玩的,去后面那辆车。
小胡说,我不是很想玩车的……
老板瞪了他一眼。他闭口了。
这时,老陈的老婆说,我也不想玩车,我可以过去吗,老板。
老板笑了,看了看老陈。
老陈黑着脸,我刚刚在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了。在饭桌上他埋着头,一声也不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老板看老陈不吱声,以为默认了,哈哈,那好啊,你和小陆都过来吧。
老陈的老婆看了老板一眼,眼神妖媚。她刚转身准备向后走,老陈忽然揪住了她的辫子,一下把她拽到车里了。
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眼前这一幕完全颠覆了我们对老陈的认知。
老陈说,你怎么那么贱,人家请小陆过去,你去干啥?
他的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缓过神以后,反手开始薅老陈的头发。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老板怒了,好了,都给我住手。
老陈继续一反常态,嚷道,你这臭婆娘要是敢去那辆车,我今天就打死你!
老板见势不妙,对我们吼道,快把他们拉开,把老陈拖到后面去!什么玩意!还有小陆,你也到后面去。
小陆被刚刚的阵势吓懵了,本能地听从了老板的安排,去了后面的那辆车,钻进副驾驶室。
后面一小段是王总开的,没开一会,就进入了××戈壁。从现在开始,正式进入了无人区了。茫茫戈壁,浩瀚沙海。这里没有红绿灯,这里没有交警,这里没有各种箭头,这里也就没有了各种违章罚款,这里更没有客户的催促,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恒古的砂石与荒芜,在这里你想干嘛就干嘛。
两辆越野车疯了一样,到处乱窜。恨不得要飞起来。
我没有在车上,老陈也没有。我俩蹲在一块大石头背风处抽烟。
老陈说,现在明明是晚上九点多了,可这太阳还他妈的还在天上。真是个鬼地方。
我说,是因为有时差。
老陈说,时差什么的,我不懂。但这地方却是很邪乎。你知道吗,在这里我不能往远处看,一看,我他妈的就想哭,我不知道为什么。
说完,老陈闭上眼,颤抖着把烟嘴送到干裂的嘴唇,深深吸了口。
我没吱声,而是长长地呼出一口烟雾,算作回应了。
差不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车子终于围着我和老陈停了下来,我不知道他们在我跟前到底转了多少圈,扬起多少沙,我只知道我和老陈身上落满了灰尘。像是从沙堆里爬出来一般。
他们几个下了车,伸伸懒腰,一脸兴奋。就连小陆似乎也忘记了上午的各种不愉快。她蹦跳着朝夕阳走去,张开双臂高声大喊,好美啊,太阳。声音很响却很轻,随着风,很快飘散开来,消失在无边的大漠里。
真是个傻女孩。
老板和王总已经坐在躺椅上了,像是微服的皇帝一般。小胡,老黄忙不迭地从车上搬着食物,啤酒还有折叠的小桌凳子。
老陈从车里拿出了一把小马凳,靠车而坐。我们几个是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吃着熟食,喝着啤酒。除了我和老陈,我想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的。
老陈似乎还在惦记着怎么样去好好地收拾他老婆,他的脸随着光线的变暗,而越发阴沉了,透着一股丧气。
我拎着一瓶啤酒,拿着一包酱鸭腿,走了过去。
我说,老陈,你不饿吗?
老陈说,不饿。
我说,来点吧。
老陈摇了摇头,向老板那边看了一眼,那眼神让我从头凉到脚。他站了起来,钻到车里了。我坐到凳子上,喝着酒,天边的火红色渐渐暗了下来。
桌子那边除了小胡以外,每个人都是一手握着啤酒瓶,一手拿着一包肉食,不时塞到嘴里,撕咬着,咀嚼着,说着,喝着。嘴唇上,脸上,都沾满了油渍,反射着夕阳残留的最后一丝光芒。
小胡是个可怜虫,像个服务员一样,不停地往返车子和桌子之间,几乎没有喝到酒。
老黄呢,他就是老板的酒司令,不停地向王总敬酒,可他哪是王总那人精的对手呢,结果把自己喝得烂醉,连话都说不周全了。
王总不喝老黄敬得酒,他把酒都敬给了小陆。小陆也已经迷糊了,任由王总的手,搭在她的大腿上。
老板似乎也被老陈的老婆劝了不少酒,她的腿搭在老板的腿上,老板的手就在她的光溜溜大腿上来回游走着。
老陈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可转念一想,我希望他还是没看到的好。
天已经完全黑了,车顶的探照灯打开了,明晃晃得刺眼。小陆早早地醉倒了,已经躺倒车上不省人事了。剩下的他们几个东倒西歪,四仰八叉。完美的展现了什么叫酒足饭饱的快活姿态。
“老陈!老陈呢?快把你老婆抱走。都他妈的不省人事了!在我身上乱摸啦!哈哈哈……”老板扯着嗓子喊。
老陈低着头,跑了过去,把他老婆搀到车上,“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小胡,晚上你没怎么喝酒,车交给你开,注意安全。”老板打着酒嗝,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工作。
“放心吧,老板。”
“副官,我的副官呢?”他又嚷了起来。
我走了过去。他看到了我,搂着我的肩膀,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酒气。
“和上午一样,还是我们四人一车,晚上辛苦你了。不好开,搞慢点。”
老板自从带了墨镜之后,我就发现他越来越会装了。他醉得跟真的一样。走路摇晃的样子也很真。
王总,就他妈的更真了,他竟然躺在躺椅上打起了呼噜。
“好,你们先走一步,我和大副把王总抗到车里,一会就跟上。”
“好的,那我们先走了。”
他们走远以后,老板并不着急,他又坐了下来,拿出烟,给我一根,自己一根。夜风很凉,吹到身上,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王总打了个喷嚏,他把自己吵醒了。他直起身来嘟囔着,哎呀,睡了一觉真他妈爽。
老板又给他递一根,他没接。他说,外面太冷了,他要去车里暖和暖和。
说完就往车里跑去了。
老板看着他的背影,笑了起来。他的肩膀上下抖动着,看得出来,他笑得很贱。
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小陆以后会怎么样?
他说,还能怎样,女人都一样,干完以后给她足够的钱就行了。反正迟早都是要被干的。有什么大不了呢。
我说,你知道小莉现在怎么样了吗?
他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着我说,兄弟,上次对不住,没让你尝到甜头。这次保证不会了。他干完了,你干,我最后。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说完,他张开大嘴,伸出舌头,闭上眼睛,像只哈巴狗一样。
啤酒瓶子准确无误地碎在了这张嘴上,他咕噜一声,倒在了地下,捂着嘴巴。
我说,她上个月跳楼了。
他想说什么,但却听不清楚。他满嘴满脸是血。他想站起来,我又用剩下的碎裂的瓶口部位,反手插向他的大腿。
啊……
他坐在地上,用双手死死地掐住伤口,但没有用,血依旧往外直窜。
我从身后拿起小马凳,折叠好,走到车边。用力敲了敲窗户。
王总按下玻璃,伸出头来嚷道,你干嘛,衣服都还没脱完,急个屁啊,给我……
他的滚字还没出口,我的凳子已经砸在了他的牙齿上了。
我拉开车门,把这个两百斤的肥猪拖到老板的旁边。这肥猪只剩下一条裤衩了。而且还是一条带有大嘴猴图案的。
他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吐着碎裂的牙齿。这只可怜的大嘴猴,它最自豪的大嘴,它的灵魂之所在,此时正遮挡着一头肥猪的肛门。
我捡起起刚刚插老板大腿的半截瓶子,对准大嘴猴的灵魂,狠狠地插了进去。
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叫声撕心裂肺。
老板终于吐完玻璃碎渣,吐完嘴里的血了。他说,你想干嘛。
我说,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突然觉得你们太恶心了,像狗屎一样。
我最近时常感到绝望,我发现这个世界就要被他们给毁了,或者说,这个世界已经被他们给毁了。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接着说,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的心里太难受了,我必须找点事情去发泄一下。不然我会疯掉的。
说完这句,我感觉好多了,我又笑了。这次笑得最舒畅。
你马勒戈壁疯掉了!那头肥猪嚎了一句,向车子那边爬去。
老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似乎都要滚了出来。我很久没看到他的眼睛了,他的眼睛似乎已经没有从前清澈了。我低着头,就这么直勾勾地俯视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不停地流出来。
他拼命得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我没有杀他,但他却吓得失去了为人的体面。像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畜牲一样,恐惧,还是恐惧。
那头肥猪已经快爬到车边了,于是,我慢慢地走了过去,我说,这时候会有人来无人区吗?
他们没有回答我,仍旧在喊着,在骂着。
我继续说,怎么样?现在能稍微体会到什么叫绝望了吗?
那只插完肛门的半截碎瓶子,现在又插在了肥猪白嫩的手背上了,血水滋了出来。肥猪又是一阵哀嚎。我把他又拖回到老板的旁边。
夜里的大漠,真冷。
他们两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坐在凳子上,点燃一根烟。蓝色的烟雾飘忽不定,打着旋。我突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处置他们。
真是头疼,幸而我听到了车的另一侧,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既然如此,那他们的命就由天来定吧。若来人是救他们的,他们活,若不救他们,他们就去死吧。
我坐在凳子上,抽着烟,等着脚步声的主人来做审判。
老板似乎看到了希望,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向车子的那边用一只腿蹦过去。
脚步声越来越大,终于来到了车灯前方。
老陈!快救我,老陈!回去以后,给你加双倍工资!老板欢呼了起来。
老陈忽然抽出了一把刀,刀身反射着寒光。我握紧了凳子,拿不准老陈想干什么。他今天也很反常。
他拿着刀,走到我的跟前。他说,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走远点。说完他又拿出一部手机,还有一个支架,放到桌上。他想录制视频。
我说,好。转身走进车里,关上了车门。我的身后再次响起了哀嚎声。
小陆的衣服确实没有脱完,还剩下一条内裤。她睡得很熟,还在打着呼噜。我捡起她的衣服,给她盖好。
我望向窗外,老陈手里拽着老板的一条腿,正在拖着老板往桌子边去。血水从他的四肢不停地流出,沿着拖痕,浸出了一条血路。
他们在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只见老陈把老板扶了起来,让老板面对手机跪着,他一只手抱着老板的额头,另一只拿着刀,架在老板的脖子上,随着他的一声嘶喊,老板的脖子处喷出一道血雾。
然后同样的,王总也喷出了一道血雾。
结束了以后,老陈用桌上剩余的半瓶啤酒,洗了洗手,收好手机,朝我走了过来。在灯光的作用下,我忽然发现他的脸色不再阴沉。
他对我说,有烟吗?
我给了他一支,并且为他点着了。我自己也点了一支。他猛吸了几口,笑了起来。他说,现在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朝车后座望了望问,脏了吗?
我说,应该没有,衣服还没脱完。
他又说,你想干她吗?
我说,不想。
他喷出一口烟雾说,想就把她娶回家。她是个傻姑娘,你能保护好她。
我猛吸了口烟说,我谁都保护不了,我干不过这个世界。
他笑了,笑声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挤出的簌簌的风声。
他说,也对。
说完他把手机丢给我。然后用刀指着我吼道,把手机给我儿子,告诉他,他老子不是怂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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