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曹果果)

无所谓(曹果果)

“裴烨晟，你不要太过分了！”“过分的人是你，不是我，你该感谢我救了你妹妹。不是么？”他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怒火，直直的死死的看着她。

“感谢你？”璟悠一时觉得好笑。“裴烨晟，我现在承认了，我输了，输的一塌糊涂，我现在后悔了，你满意了吧！”璟悠只差一点就要流泪，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可以哭，可是绝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

“我后悔了，你满意了，我现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倔强，如果当初肯放软，至少这样受伤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知道我的倔强却害了我的家人，你现在该高兴了。因为你的目的达到了。”她好像咽下一口很长的气，现在已经几近无力。

这样的夜里，站在雨里，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她只能说。“如果，如果你还喜欢我，我可以留下来。只要给我二十万。”

“你已经到了用这种方式来换钱了么？”“我只要二十万。”她用颤抖的声音说着，那样决然，她的心里想着，即便让他憎恨又如何，因为现在的裴烨晟估计连憎恨都不愿再施舍给自己了，所以她宁愿这样卑微的低声下气的向他求助，她没有办法，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所以当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时，她什么都不是了。她会这样低声下气也不过这一会而已。熬过去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把什么自尊，都统统抛到脑后。艰难的忍住眼里的泪水，她庆幸这场雨来的这么及时，因为还是很怕自己的狼狈就这样轻易的让他看见。

“你帮我救她，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能救她。”以前她不会哭，可是现在她已经走投无路了，除了求他，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泪水止不住似的，模糊了视线，她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能无声的哭泣。

爱不爱无所谓，因为那已经变成了习惯，习惯了恨你，习惯了思念你，习惯了为你心痛，习惯连同自己都只是为了你活着。爱不爱无所谓，只是因为我们之间只单纯的剩下习惯了。

有些话，我答应了你，却没有答应自己，有些话我骗了你，却没有骗到自己。那就是我不爱你了。

第一章：

  徐璟悠以为如果这样把日子过下去，就再也不会遇见裴烨晟。只是她不知道，巧合来了，就怎么也挡不住了。

她刚从菜场回来，手上还提着菜，开门的时候，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这回她不会觉得陌生了，接电话时显得很平静，来电话的是多年的朋友，叫慕一生。

也许是太久没联系了，所以电话号码什么的也早就忘了。她总觉得自己很早就忘掉了，但是在电话那头听见裴烨晟的名字时，心却还是会不由一颤。

不是没有忘记，可能只是他被自己埋在了记忆最深处，现在他又回来了。

事情很简单，裴烨晟的胃一向不好，这回因为出差办事，事情棘手了些，忙的连休息都忘记了，好不容易回来，在家里又过度操劳，把自己给累出了病，胃出血。

说实在的，她本不需要去，这么多年了，保持现状似乎也变成了习惯了，随便找个借口，她都能混过去的，本来说谎她就很在行的，可是慕一生在那一头把事情说的很严重。

但也许还算是朋友吧，不过她告诉自己如果不是小生需要帮忙，她一定不会去。

她在家做好了粥，用保温瓶装好，赶到医院里。

医院最近多了很多人，住院病房也一直是满满的，医院很大，她紧张的穿梭在医院里，差一点就要迷路的，好不容易找到了裴烨晟所在的病房。

她没有想进去，或许说也不想进去。

陌生人，她觉得这么长时间了，如果再见面也只是陌生人，保温瓶抱在怀里，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但还是向病房里看了一眼，隔着玻璃，望见了床上的人。

他们很久没见过面了，好像很久了，不过璟悠不得不承认，他还是过的好的，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床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似乎消瘦了些许，但是除了因为胃出血，嘴唇是苍白的，其他的他都很好，依旧像以前一样，在所有人面前，是绅士的，温柔的。

很久以前他就说过：“徐璟悠，别以为这样就算了，我告诉你，这些是你欠我的，我要让你一辈子后悔对我做过的事。”说话的语气那样愤怒，毫不留情。可见是有多恨了。

璟悠是知道的，他说的出也做的到，而且也做的很好，因为自己真的过的不好，只是却没有后悔过，从来没有。

她站在墙角，拿出手机，想要给慕一生打电话。

一个护士走过来，看见了她，就问道：“是徐小姐么？”璟悠有些疑惑，然后点了点头，护士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伸手拉她，就要走进房间。

嘴上还说着，“慕先生等了你很久，怕你路上出了什么事，就先和我说了，叫我记得带你进去，你是来给裴先生送吃的吧！”

有些时候，璟悠真的觉得很好笑，明明很想摆脱的事，却离自己更加的近，就像现在，她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她也不希望再见到裴烨晟，甚至再和他有任何的关系了。

她没办法摆脱护士的手，几秒间的事，她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被拉进了病房。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以前就不喜欢的味道，现在她就更加讨厌了。身上有些汗，房间里开着空调，让她冷得抖了一下。

再抬头的时候，在一刹那间，眼神很准确的对上了坐在床上的裴烨晟。

意外？这回最意外的是裴烨晟，但是他只是很平淡的瞟了一眼璟悠，是讽刺的。

面对他此时的冷漠，璟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低下了头，护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的很快的离开了，空空的病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突然变得很安静，静到似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紧张是有的，很早以前她曾想过，这个世界这么小，他们同在一个城市，会见面不奇怪。可是他们的见面却是这样的冷场。

就像陌生人一样，又或者说，连陌生人都不是了。她这样想着，他有多恨自己，这几年她过的生活就可以知道了。

她有些不自在，已经到了两难的境地。她现在只想快点放下手上的粥，快点离开。

她低下头，不去看他，跨了两步，走到了他面前，然后把保温瓶放在他身前的桌子上。

她才转身迈离几个步子，就听见身后硬物掉落的声音，璟悠被吓了一跳，忙不迭回头看，地上是被打翻的保温瓶，盖子被摔开了，里面的粥也是倒了一地，那些是他曾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谁让你来的，我可没说见你。”他的语气依旧那样冷淡。

璟悠回头对上他的眼眸，那眼神就好像在告诉你，徐璟悠我就知道你会后悔的。

她只看了一眼，然后想要走进他身前，把地上的东西处理掉。她只想简单的平息他们之间的事，能化解就化解，不想大动干戈。

下一秒，一个玻璃杯不偏不倚砸在了璟悠的脚边上，一声响，杯子碎了，碎片像水花一样飞溅到她的脚上，璟悠穿着一条有些泛白的碎花长裙，玻璃碎片就这样从小腿和脚上划过。

她没有动，她早该知道，如果来了，就一定会被羞辱。

“我没有来看你的意思，更没有后悔，如果不是小生来找我，我不会来，更不会来这里听你如何羞辱我。”她的语气平静，说道“后悔”两个字的时候不由的加重了几分。说完的时候，目光潜意识的要避开他。“你来就来，不要拿小生来找借口，我不会信。”

“信不信由你。”她的回答不痛不痒，更像是在敷衍了事。

他显然没有就此结束的意思，只听见身后的他悠悠的说道：“听说，你又没工作了。”就像一早就知道一样，裴烨晟坐在床上，摆弄着手，一幅等着璟悠出丑的样子。

从那天分开。璟悠就开始工作，工作总是换了又换，已经好几次了。有时候就只是为了可以的躲着他，有时候是因为他。

她不是不知道，一些工作莫名其妙的丢了，会和裴烨晟没关系，可是时间久了她也就不再埋怨了，习惯了，便顺其自然的接受，可能是他有段时间很忙吧，所以她不久前的工作一直做了很久，做了快两年了。

可是上个星期前，她又失去了这份工作。

有几次因为家里的事，免不了迟到，原本还对她和和气气的上司，见到她总是发着火，接二连三的挑刺，看这情形，她也早该想到，裴烨晟回来了。

第二章：

到最后，连她自己都猜到这份工作，是做不长久的，哪怕以后做的再好，她也留不住工作。到后来就干脆自己辞了工作。

不是不愿坚持到最后，也不是懦弱，反而现在的她要比以前来的更坚强些，时间和生活就是很好的磨练，所以她宁可选择把事情简单化，避免多生事端。

只要忍一下，就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但其实只是想躲着他，他们不过是陌生人。

她现在又要过着无业游民的生活了。

以前她还会试着，从底层慢慢爬上去，但是最后都是在半路就给打垮，就更加坚定的认为，只要离得他远远的，就可以少担心一下工作的事。

今天她才去一家小超市找工作，老板是个很和蔼的阿姨，看见璟悠，觉得是个实在的人，就让她过几天来上班。

“是啊，又没工作了。这下你满意了。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最后放下一句冷冷的话，也不管裴烨晟再想说什么，已经出了门。

连一句“再见”也没有说，什么时候，他们见面已经到了，再分开时吝啬的说一句再见，因为已经是比陌生人来的更加陌生的人了。

她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把门轻轻的关上，每次和这个男人说话，她都觉得自己没有勇气，明明应该理直气壮的告诉她，应该恨的人是自己，但是现在的处境不一样。

她有家人，自己可以不要紧，但家里人不可以有事。所以她除了忍，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而在裴烨晟看来，她的不在乎，她的不理会，就成了软弱。有那么一点想看见她的脸上有一丝后悔的表情。

座上公交，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有一点远，有些临近郊区了，这趟公交往常人就不多，她现在庆幸，好在没有人，如果被人看见了她现在的狼狈样，真不知道该怎么好。

坐到最后一个位置上，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安静的看着一路而过的风景，彩色的霓虹灯，绚丽的灯光把这个城市点缀的如梦幻一般，她突然很累，累的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有时真的很气自己的软弱，她以为再次见到裴烨晟的时候，自己可以很坦然的面对他，但是当再次见到那个男人时，她觉得自己是害怕的。她永远是口是心非，表面的坚强和冷漠，在心底都不过是一滩水，被他轻轻一拨，就是无数涟漪，在心底荡开一圈圈水波纹。那些灯光像一段段电影的灯光一样，从脸上一一掠过。

突然间会想起很多事。越想忘记的记忆，总是特别的难忘记。

忘记真的很难。当听到小生电话时，听见他胃出血时，她的脑子里很不争气的蹦进一个思绪，她甚至也没问裴烨晟想吃什么等等，更没有用什么谎言来推脱。

以前只要裴烨晟胃一不舒服，自己就会做粥给他吃，因为这样她学了很多做法，只要他想吃，她都给他做，那时他的胃口总是特别的好，能吃很多。

到现在她还是很会做，而且越来越好吃。只是再不会做给他吃了。璟悠对着窗外发呆，鼻子不由有些发酸。

这回是最后一次，那么以后他们再无瓜葛了。安静的病房里，听见平稳的呼吸，还有心跳声，一下一下的。

好像刚刚做的只是一场梦，知道她走了后，裴烨晟还以为，她还是那样坐在那，看着自己一样。她走的那样匆忙，连再看一眼的机会也没有。

这么多年来，那个影子总是出现在眼前，挥之不去，越是不想见，却总是意外的见到，这么久以来，自己奔走于大小城市间，满脑子就想着工作，整一个工作狂。

也有人劝过他，工作虽然重要，可是以你现在的背景，钱和工作已经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是啊！自那以后他接手了父亲的部分工作，料理了公司上上下下的事，工作真的已经不是一个可以用来充当的借口了。

但是，谁都会好奇像他这样的优秀帅气的男人，找不到女人真的会很奇怪。

不是不看，也有过的，只是那些都不过是为了应付家里人，时间久了，从身边离开的女人也不少了。再过段时间，他便没有再认真去看过任何一个女人了。

前天，和小生在机场遇见，他说要暂时在A城待一段时间，就住进了他的房子。

忙的太厉害了，手头上的事全挤在了一块儿，最后就真的把胃病给累出来了。

是小生送他来的，不过他不知道，徐璟悠竟然也会来，而且给他送了粥，那是他过去的习惯，只是她记得，而且做的很好。

看见她的时候，看到了自己预想中的的结果，她真的过的不是很好，曾经过着还算富裕的生活，要什么有什么，生活也定然要比现在好上很多。

那一头原本柔顺的长发，扎成一把马尾，头发很枯燥，没有怎么保养过。带着一副黑边细框眼睛，皮肤，没有以前那样白皙，记得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那样美好，让人很动心的。

可是现在，已经不再了。她穿着泛白的长裙，裙子很长，远远看见，已经差不多遮住了脚踝，可是她依旧能穿的很舒服。

只是突然之间和现在的自己之间变的越发遥远了。

像以前见到一样，他要看见她有那么一点后悔，后悔做过的一切，后悔狠心的斩断他们之间的一切。藏在被子下的手，不由的握成了拳头，捂得潮乎乎的。

他真的很想问：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还要假惺惺的来对自己这么好，现在同情，为什么当初却舍得狠心离开。

可他还是忍住没有问，对她，好像除了无尽的羞辱，真不知道对这个女人还能怎么样了。

因为太生气，他甚至连看也没看，就把她带来的粥给打翻了，粥倒了一地，他还摔了杯子，看见玻璃杯摔得粉碎，锋利的玻璃片，很快就在她的脚上划出一道不深的伤口，他不经意间的一瞥，就看见伤口处的鲜血，像泪水一样流出，顺着皮肤滚落。她无声离开，门轻轻的关上。就这样她又离开了。

裴烨晟下了床，把地上的保温瓶拾起，倒掉一些脏的地方，好在没有全都倒完，有时候他真的很想下决心，和她彻底断了关系，可是每次看见她的样子，心就会揪成一团。

原来还是挂念的，还是放不下的。每次的决心在看到她时都变得优柔寡断，一次次的羞辱在看到她时，都只能在半途放弃，因为再用力的伤害她，觉得到最后会伤的更痛的就是自己了。回到床上，窗外一片漆黑。会不争气的想到她大概上车了。

第三章：

“为什么突然来找她，烨晟，如果你是再来羞辱璟悠的话，这么久了也该够了，她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安稳的生活，何必呢？”

慕一生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无奈地说着。

再转头转头顺着远处的灯光看去，那是一家不大的超市，边上是居民楼，看起来是简陋的。

超市这时候还开着灯，但已经没有多少路人走过了。裴烨晟安静的望着，看着分外的出神，只片刻，又转过头，他拉下车窗，点上烟。抽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习惯，连同喝酒一样，这些事都是她曾不喜欢的，她总说这个伤身体，这个伤胃，所以很早以前，这些事，她都严厉禁止。

但现在却成为了一种可以掩盖内心的好东西，看见徐璟悠，心会跳的很厉害，所以他现在总习惯性的点上烟，抽完一只后，心也就平静许多。他轻轻地吐出烟，然后对慕一生说道：“你把这个还回去。”他将放在后驾驶座的保温瓶拿出来，扔到了慕一生的腿上。

慕一生一看，抿了一下嘴，尴尬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除了你没人会做这样的事，以后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你尽快解决。”

慕一生不由缩了一下脖子，他和烨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算起来是像兄弟一样的关系，他们之间也极少会出现这样的淡漠。

除了提到徐璟悠的时候。

他看了一眼裴烨晟，泄气，下了车，然后走进超市。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璟悠帮着老板娘收拾新来的货。老板娘是个和蔼的阿姨，东拼西凑借来的钱，才好不容易开起了这家超市，丈夫是做散工的，一家人不能光靠着他一人支撑，孩子还在上高中，为了家，她想也要出一份力的。

“璟悠啊，你那边的货点完了么？”陈阿姨问道。

璟悠从超市边上的小仓库里出来，仓库很小，她一个人挤在里面，忙着搬货，忙着点清里面的货，这一番折腾下去，累得满头都是汗。

汗水浸湿了头发，贴在脸上。她用手臂将额头的汗擦去。

陈阿姨在超市里忙着摆货，都快一把老骨头了，本来自己的身子骨就不好，真要是做起事来啊，还是比不过年轻人。

璟悠站在陈阿姨边上，“老板娘，货我已经点好了。”说着还要伸手帮着把余下的一些商品放上架子。

“璟悠啊，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陈阿姨有些吃不消的坐到了门口的凳子上。

“哪里，我还要感谢你给我一份工作呢。”璟悠笑笑，她是打心底高兴，工作也许会累点，但陈阿姨说过了，保底工资不会少，店里就他们两个人，她能做的就一定会多做点。

“明天超市就开业了，我老公说要不要买点花篮什么的，或者鞭炮，我说就一个小超市，哪里还要什么排场，住在附近的又都是邻居，大家都清楚。”陈阿姨像说着家常话一样，和璟悠说了很多。

听见陈阿姨叫着说有客人来的时候，璟悠心里很开心，这个点街坊也都睡了，能有客人来，就真的很开心了，更何况他们都没有正式的开业。

璟悠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站在柜台边上，陈阿姨去忙着把一些摆上的商品再检查一遍，有没有漏掉的。

来的客人身形很高挑，他们的货架本来就不高，也是为了尽力满足顾客，她有些好奇，看着客人穿梭在货架间，但都是背对自己，根本看不清，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黑色利落的短发。

她贪婪的多了几眼。那个背影让她不由想到一个人。她真的猜对了，只是一半，因为真的和他有关，所以当看见那名男子走到柜台前时，她被吓到了，其实很久没再见过慕一生了，脑子里只依稀记得以前他的样子。

青春，阳光都不为过，慕一生给人的感觉就是像阳光样子。

第四章：

现在他已经如此成熟了，差一点就认不出来了。

“见到老朋友，你就是这样的态度？”慕一生开口，把口香糖和一杯灌装咖啡放在柜台上。

璟悠低着头，刷过咖啡和口香糖。“咖啡算我的，这样怎么样？”突然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慕一生转而一笑，从口袋里摸出10元钱，递给璟悠。她真的把咖啡的钱让自己垫了。

好像以前一样倔强，一点都没变。一生没有走，他的另一只手一直都没拿出来过，现在缓缓抬起，将一个保温瓶放在柜台上，璟悠看了一眼，有些恍惚。

“我只是奉命，没有别的意思，咖啡你请的我记下了，下次有空出来吃饭，就这么说定了。”他最后只留了这么一句话，璟悠早该想到，有慕一生出现的地方，应该会有裴烨晟，像以前一样。

记忆里，每每看见慕一生和自己打招呼时，裴烨晟总会跟在身后，那样悠悠的走着，但是她还是比遇见小生更早一步的认识裴烨晟。

小生和自己一样读的同一所学校，在学校里遇见不是难事，更何况他总是引人注目的，只是璟悠以前也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并没有遇见过。

但裴烨晟读的却是法律，一点都不会扯上关系的。那一次只是很凑巧的遇见了，裴烨晟那天来学校找小生，小生在学生会办事，她负责社团活动。他是第一次来的样子，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高大又帅气的男生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穿着一身全套的黑色西装，黑色的利落短发，踩着一地的落叶，缓缓走来。

学校这个时候还在搞活动，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唯独他显得和这样的环境不搭调，分外醒目，一路走来就引来不少目光。

璟悠本来是被同学委托去找她的男朋友，同学没有形容好，璟悠只记得她的男朋友是已经工作的了。

璟悠以为，那个时候的裴烨晟穿的就像已经工作过的样子，或许是刚开完会议什么的，匆忙间赶来的样子，所以在旁人都是羡慕又是妒忌的眼神下，走到裴烨晟的跟前。

“找人？”那人点头，他们相互看着，那时候在裴烨晟眼里，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的徐璟悠是美好的。

璟悠也没管他是不是那个自己要找的人，在前头开路，他就这样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不知道引来多少人的眼红。璟悠走在路上心里是好奇的，同时也是羡慕的，因为裴烨晟真的长的很好看，黑色的短发，精致的脸庞，五官也很好看。任谁都会很羡慕。

璟悠把他带到了学生会的那幢楼，路上没有遇见她的同学，却意外的遇见慕一生。

然后被吓蒙了的徐璟悠，看着这两个人热情的拥抱，慕一生嘴里叫的名字是“裴烨晟。”

而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他们像朋友一样搭着肩，裴烨晟朝璟悠温柔一笑。“多亏了这个同学带路，不然这么大个学校我一定迷路。是你同学吧。”裴烨晟问小生。

最后的结局就是，小生这是第一次遇见徐璟悠，裴烨晟也是。可自那以后，三个人就成了好朋友。

走在路上是那样的抢眼。往事如过眼云烟，在眼前飘过。可是那是过去。现在想想都觉得是奢望。

慕一生离开超市，朝着拐角的巷子走去，走进了车子。“这代不代表冷血的裴烨晟也心软了。”

裴烨晟已经抽完了一只烟，窗户外吹来一阵清风，那些烟扑到他的脸上，一瞬间，慕一生看不清裴烨晟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好像只差一点就会哭出来一样的感觉，他半眯着眼睛，低着头，有东西把他的眼睛折射的如月光一样朦胧，深邃的深不见底。

他很少看见这样的裴烨晟，有时他会看见他看着徐璟悠会发呆，以前他会以为那是他心软了，可是他错了。

那么现在是不是心软了，还是心痛了。他猜不懂裴烨晟的心思，也同样猜不懂徐璟悠的心思。

第四章：

见到叶芳林的时候，璟悠很意外，她有好久没去见过以前的朋友了，自从家里出了事，她就和少和以前的人有来往。

她和芳林是好朋友，从高中一直到大学，她们有快乐的过去，但结果不一样。

璟悠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自己住在哪里，明明有那么多年没有再见过了。

璟悠站在超市的门口，远远看见一个女人，烫着一头的卷发，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下身是黑色的中裙，左手牵着一个小孩，两个人就那样站在拐角的胡同边上，站了很久。

璟悠起先还没有太在意，直到那个女人带着孩子一点点朝超市的方向来的时候，璟悠才看清楚。

“好久不见啊。”悦耳的女声，就像时间倒转回到了过去一样，女子松开左手的孩子，转而拥住璟悠，像好不容易找到了依靠的地方，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的安慰。

璟悠用手轻拍芳林的背，感觉到颤抖，感觉到哭泣时的无助，她在肩膀上静静的抽噎。两个人坐到了小区边上的咖啡店里。

璟悠用勺子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时不时用眼睛看一下坐在对面的芳林，从进咖啡店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她一句话也没有问。璟悠心里有些担心。

虽然很久没见过芳林，但璟悠心里却是清楚了，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芳林只是安静地有些呆滞的注视着远处，而璟悠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璟悠侧目这才注意到，芳林身边的孩子，是个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长的很可爱。

璟悠将手边上的一份蛋糕推到孩子的面前，孩子看起来怕生，不敢动，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芳林，小手爬上了芳林的手。希望得到芳林的同意。看起来是个很乖的孩子。

她这才回过神，尴尬的笑笑，笑的很不自然，找不到以前的摸样了。

“圆圆，快谢谢阿姨。”她低头看向女孩，用手抚着她的头。

“是你女儿，没想到时间这么快。都这么大了”璟悠微笑地看了一眼孩子，又转而看向芳林。

“嗯，已经六岁了。”她轻声回答。

“才五岁半哦，圆圆还没过生日呢。”女孩很可爱的说着，璟悠看在眼里，溢满笑意，突然又是莫名的惆怅。

小小的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异常的苦涩。“说来，璟悠我们好像有五年没有见面了。这些年你过的好么？”

“哪有什么好坏，还不就那样，我已经习惯了。”她像是好不容易咽下长长的一口气，显然过得并不好。

“他有来找你么？”芳林忽然问道，原本还在搅着咖啡的璟悠，动作停顿了一下，又很快继续着动作，芳林都看在眼里。

璟悠听出了她话里说的是谁，和裴烨晟交往的时候，芳林也在。如果了解他们之间的事，除了小生就只剩下芳林了。

她不知道身边的人总希望她和裴烨晟之间有个圆满的结局，像童话故事一样的美满结局，她又何尝不想，可是事事难料，人会变，事会变。

“过去的事，我不想提，说说你吧。”璟悠将话题转移，用质疑的眼神看着芳林，她依然和以前一样好看，只是现在更加的成熟而已。

却缺了什么，璟悠问道：“你和程瑞？”记得她还在读书的时候，她和裴烨晟，芳林和程瑞，过去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那样美好。

“你不知道，因为你很早就离开了，程瑞去了美国，我们很久没联系了。”她边说着，伸手抚上圆圆的头，小女孩还不是很懂事，不懂得大人间的话，只注意着盘子里的蛋糕。

“孩子？”璟悠小声的说道。是有些疑惑的。

“孩子是程瑞的，实话说吧，前不久我刚离婚，说到这份上了，你应该明白了。”说完，眼睛又瞥向窗外。

璟悠看着眼前的芳林，没有了欢笑，没有了幸福，以前的芳林好像顷刻间消失了，她终是知道，谎言是经不起时间的磨练，越久就越透，到最后就什么也藏不住了。

璟悠看见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却硬要逼着自己把眼泪忍住，把心中的伤心狠狠的咽回去。

“芳林！”璟悠的一句芳林。

“妈妈！”圆圆的一句妈妈。最终还是冲破了最后的防线，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到最后变成了抽噎，变成哭泣。

她傻傻的笑着。却不知道，笑着哭最痛。

璟悠猜不到，此时的芳林想着的是已经离去的程瑞还是那个已经离婚的丈夫，又或许两个都有。

没几天，芳林搬家了，她在璟悠附近的小区里，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间，说是为了安静的生活。

女人再坚强也只是一时的，现在她要一个人照顾着圆圆，其实不容易。

裴烨晟看着文件，太投入，连门外进来了人也没注意。

一杯泡好的摩卡咖啡摆在眼前，他没抬头，以为是秘书，还自言自语道：“你出去吧，等一下把Helen手上的文件复印一份给我送来。”

但是那个影子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随后听见声音：“我说你有必要这么认真么？现在都几点了。更何况，我像一个秘书么？”

裴烨晟这才抬头，苏颜微笑地看着他，还不忘瞪他一眼。他合上手上的文件夹。

“怎么有空来了，你不是还在应付你的那个........”说着，还低头笑笑。

“什么那个啊，不过他最近太忙了，谁知道最近医院生病的人这么多，又要开会，还要做手术，忙的都没时间顾我了，我没办法只好找你了。”

“是，是，是，所以我这个好朋友就勉为其难帮你男朋友照顾一下你的心情喽。”然后站起身来，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什么叫陪我，这次你该感谢我才对，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裴烨晟正疑惑，皱着眉头，寻思一下，却得不到结果。

最后又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日期，这才恍然大悟，今天是他的生日，这几天太忙了，琐碎的事情越发记不住了。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生日已经渐渐被遗忘了，他只要一忙起来，就很容易忘事，以前总有人能在身边提醒，提醒他感冒的时候要记得吃药，提醒他重要的文件要提前一天收拾好，免得第二天找不到，提醒他工作再忙也要把饭吃了，要好好的睡觉，还有提醒他生日。

可是现在过生日就只有他一人，有没有这个生日，已经不重要了。苏颜在她还没有交往之前，就常常会记得他的生日，现在回想起来，记得自己生日的还能有几个，除了父母，除了几个要好的朋友。还会有谁。

裴烨晟一下子沉默了，这个时候总是不经意间想到她。但是转念就要把这个人都抛到脑后，想她还做什么。

苏颜好像很早就订好了位置，一家很普通的餐厅，但是装潢却很好。进去的时候，就感觉到很浓重的法国气息。

“你上次说这家店挺不错的，这次我就预先订了位置。”苏颜说着，两手托着下巴，有些陶醉。

两个人坐在餐厅的落地窗边上，餐厅内是悠扬的音乐，听的人如痴。

第五章：

如醉。裴烨晟静下心来听，很好听的钢琴曲，甚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家店最好的是牛排，味道很好，也很正中，再配上这里的红酒，味道更加好。

两人点了一份牛排，苏颜拿出了她事先准备好的蛋糕，是裴烨晟最喜欢吃的黑森林，黑色的巧克力，铺满了整个蛋糕，甚是诱人。

“这个蛋糕，我可是求了很久，才让从法国过来的蛋糕师做的。绝对好吃。”说着，手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先来一块，尝个味道。

裴烨晟毫不留情的把她的魔爪给拍开，双手交叉环在胸前，有点严肃的看着苏颜。

“还说是给我过生日，瞧你那虎视眈眈的样子，比我这过生日的还要心急。”苏颜自认错了，低头，还不忘委屈的撇了撇嘴。

“是，大寿星，瞧你那小气的样。我看我真吃了你呀不敢拿我怎么样。”一副春风得意的笑着。

裴烨晟是不敢说什么，毕竟只是一个蛋糕，只是他还会想的很多。就像以前一样，这样的场景也是那样似曾相识，让人不得不想起来。

和徐璟悠过生日也是这样，他们都喜欢黑森林，不管谁过生日，必点的就是这个，一起去蛋糕店，一起点蛋糕，一起回家，然后坐在桌子前，吹蜡烛，许愿。

有时候总会有一方因为挡不住蛋糕的诱惑，想要在许愿前，先尝尝蛋糕的味道，明明都吃过很多次了，但每次都是怀着期待的眼神。

裴烨晟想吃的时候，徐璟悠就会把他的手拍开，很严肃的告诉他，没许愿前，不可以动。

现在想起来，有时他还是会仍不住的微笑。太美好，让人以为这不过就是场梦，梦醒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留在身边。

裴烨晟还在想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然后许了愿，吃了蛋糕。

苏颜临时接了电话，要先走，走的时候，送她到停车的地方，问裴烨晟。

“你许了什么愿望，我可以知道么？”

“希望家人幸福，朋友幸福。”他这样回答。

苏颜有些质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没再去想什么，或许真的是那么单纯的愿望。

但是除了裴烨晟自己，大概没人知道，他许了什么愿望，也许会实现，也许不会。

这个时候，裴烨晟还是会忍不住，想要看看徐璟悠，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会做什么反应。可即便不去看，他也能猜出几分。

璟悠把超市的事都忙完后，等着老板娘把店门关了，才安心回去。店里的工作算不上很忙，来往的客人也多少是街坊邻里，所以忙的时候会很忙，闲的时候，一天里也不会有多少人过来。

不过璟悠不但心，过了这个夏天，小区附近的小学就要开学了，那才是最忙时候。

本来这个点了她就应该回家，拿出手机的时候，看了一眼今天的日期。她在路灯下站着，拿着手机的手，在半空停了很久，很久。一个多么敏感的日子。

她尽力不去想太多，毕竟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还是会在意，这个时候的他是在工作，还是已经和漂亮的女朋友一起点着蜡烛，吃着黑森林蛋糕呢？然后许愿，许什么样的愿。

璟悠将手机收入口袋，向巷口走去，穿过巷口，就能很清楚的看见左边开着的蛋糕店，璟悠每次回家有两条路可以走，这条路会经过蛋糕店。

这个时候已经打烊了，灯却还依然亮着，璟悠走到店门前，往里头看去。

很快就看到了那块黑森林蛋糕。只有一块了，她在店门的橱窗前站着，被店里的服务员看见了，推门出去和璟悠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你明天再来吧。”璟悠微笑的点了点头，即便她真的想要，也没这么多钱买，更何况那都已经不是她需要担心的了，又何必自作多情的去期盼什么呢？

转身离开。说好再无瓜葛，那么就要慢慢学着忘记，忘记他的一切，连同过去。

现在想起这些，更像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裴烨晟将车子停在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地方，他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是没有看见徐璟悠的身影，房间也是暗着的。

坐在车上，他讽刺的自嘲一笑，真是太傻了，心想，这个时候你还在期待什么，即便真的见到了又如何，这个女人这样无情了，生日又算的了什么，难道还期望，她会捧着蛋糕，给你过生日不成，真是白日做梦。

就要掉头离开的，远远瞧见了徐璟悠的身影，慢慢的接近。依旧若无其事的样子。

裴烨晟的心不由一怔，不是没想过，应该早就预料到的，不是早就没了关系么，又何必去在意这些琐碎呢？但是他还是下了车，路灯刚好将他们都照到，璟悠听见了脚步声，转头看去时，很自然的看见了裴烨晟。

路灯下，看见了他的脸，挑不出半点瑕疵，说真的，裴烨晟算的上是个完美的男人，不管是样貌还是背景，都是吸引人的。

当他走近时，璟悠发现自己的心有那么一下跳动，分外厉害。分不清是痛，还是紧张。

记忆里，那个裴烨晟就是这样走过来，然后站在自己身前。

他只在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灯光的错觉，璟悠一度以为这个是幻觉。手还不自觉的握紧。等待对方的反应。

“看来你还过的不错。”

“那倒要感谢你手下留情了，没做到赶尽杀绝。”璟悠嘲讽道。

裴烨晟冷哼，眼睛却没有离开过璟悠的脸，他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忙转头。

“我的生活你一向了解，不过还没到需要您亲自来检查。这么晚了，裴先生还在早点回去吧。”一句裴先生说的好像他们就是简单的陌生人。

“这些我自然了解，但比起见到你本人，看见你过的不好，我反而心里舒坦一点。”他的语气永远像绅士一样，温柔的带刺。

脸上是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裸的讽刺，像是狠狠的在璟悠的身上泼了一盆了冷水，冻到彻骨。她拽着包的手，被冷汗捂得潮湿。

他们的见面向来是这样的冷漠，向来是这样的不欢而散。就越发加重了他们之间的误会，每次都会在对方的心口刺上一刀，直到遍体鳞伤，才满意。

璟悠拿在手上的钥匙，一直没有插进钥匙孔，甚至手还在微微的颤抖，她背对着裴烨晟，看见他一点点离开，她顿时无力了，倚在门上。尽力掩饰自己的软弱，掩饰此时已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骗自己大概是沙子进了眼睛，可是心里却很清楚，再坚强也是伪装的。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灯光把他照的忽隐忽现，到最后不见了，她看着，嘴唇间无声的吐出几个字。

“生日快乐。”声音轻的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了。

也许是幻听。所以裴烨晟没有在意，回到车里，他挥拳，重重的砸在了方形盘上。

有时候，总想，这几年都在傻傻的期待什么呢，她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可是每次看见她总觉得，从一开始错的就是自己，所以心才会痛。

打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恨的越深才发觉，记得越久，已经变成了习惯。

第六章：

璟悠上了楼，走进屋子。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真正的微笑一下，外头再苦，家里还是会有可以抚慰疼痛的地方。

“姐，你回来啦。”从小房间的门里走出一个女孩，那是冬青，徐冬青，她的妹妹。

只见她身上穿着粉色的睡衣，同样梳着一头利落的马尾。那时候生完璟悠后，父母总是忙着工作，没时间管着璟悠，家里也没个可以陪着一起玩的人，所以后来等生意稳定了后，父母才打算再生一个，也好陪陪璟悠。

父母开放，没有想过一定要生儿子，冬青出生的时候，都分外的开心。不过那时母亲的身体就不好，冬青是难产，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刚开始太小，医院也没少跑。

时间一眨眼过去了这么快，转眼，冬青就要上大学了。冬青走到璟悠身前，伸出手，将十几张百元的钞票放在璟悠的手上。璟悠看了一眼，想要退还回去，小丫子却硬是不肯要，璟悠笑笑，只好把钱先收着。

“这个钱给你留着上大学，现在就让姐姐帮你看着。”“这钱本来就是要给你的，我有手有脚，现在还能出去打工。”

“你不要每天出去打工，把自己给累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还债的事，我们就暂且先放放。”最后被冬青哄得一句一句头头是道，璟悠无力反驳。

有时候，她真的很庆幸有这样一个妹妹，不然让她一个人背负着一身的债务，没有希望，艰苦的生活着，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静静的坐在房间的床上，窗外的风一阵阵的吹着，刮着窗帘一直抖动。

璟悠看着出神，一旦安静下来就会想很多，想到以前的事。在大学的时候，她就很会省钱，爸妈说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你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一定要吃好，璟悠永远只是微笑。

只是他们不知道，她只是疼惜他们，既然自己有手有脚，那么出去打工，能给家里省钱就要多剩点。

后来和裴烨晟一起住在出租房里后，裴烨晟比她大三岁，她在读大二的时候，他已经出去工作了，而且他的家境好，父母每月也照常会给他一点生活费。即便这样，有他宠着，她还是很省钱，整个一个居家的妇女。

然后他总会抱着璟悠说：“谁娶了你，就幸福了，不知道能剩下多少钱。”

“那是。”

“那你可要记得开个户头，把你剩下来的攒起来，这样有了孩子就不担心了，一直攒到孩子上大学，你说对吧。”他把以后的计划都想好了。

“你少臭美了，谁给你生啊。”说着，两只手轻拍在裴烨晟的脸上，用力一挤，把他脸挤在一块，嘴嘟出来，别提有多好笑了。

那时候是真的有想过，等到自己毕业了，就结婚，一起过快乐的日子，不知该有多幸福。

可是这一切比梦来的还要不真实。璟悠推开床前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存折，是很久以前就办理了，为了他的一句话，她第二天就去办了存折，可是那时却没有存过一分钱。

分手那天，她休息了一段时间，开始找工作，这几年不是没有存过的，多的时候存到过5万，但转眼，又都没了，现在里面也就两万多，要拿出好几千给冬青上学。房子要交租金，家里的水电费，零零散散的加在一起，也不少了，虽然冬青一有空就会去去打工，补贴家用，也可以当生活费，但是璟悠不想，父母不在她没享受过好日子，她不希望连她也要和自己一样过着这样的生活，哪怕再苦也要好好照顾冬青，因为她答应过母亲，一家人要好好的。

将存折收进抽屉，她又拉开另一个抽屉，这是前段时间发的工资，她没有存进存折，只是因为这钱总有一天又会没的。父亲的公司出了事后，父亲因为这事，惹上了不少麻烦，最后竟然惹祸上身，甚至坐牢。家里没了支柱，璟悠一下子担起来所有的责任。

那时她还在和裴烨晟在一起。他虽然说过要帮着一起扛起这个担子，璟悠不肯，僵持下去，也少不了争吵。到最后，会闹到分手，甚至相互仇恨着，中间发生的事太多太多，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会难过。是迫于无奈，是没有办法。

她尽力不去想起过去，最怕想起和他的过去。她要变的更加坚强，即便是再见到裴烨晟，她依然可以很坦然的面对。不想再次孤独的在他身后默默流泪。

我们谁都没有对不起谁，但却相互折磨。

第七章：

时间久了，才发觉，越是想逃避，越是被束缚，束缚在那习惯里。

如果没有冬青的提醒，璟悠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好像很久没有去看过父亲了，虽然父亲说过，叫她多照顾自己，不用常常来看他的，刚开始的时候，璟悠几乎没隔几天就会来看徐文安，只是想让他知道，不管怎样，家人都不会背离他。

但后来因为请假的事，总免不了会影响到工作的事，工作因为这样都没了。

徐文安知道事情后，就很少见她了，璟悠无奈，最后每到放假就会来探望他。渐渐的成了习惯。只是最近太忙了，她都差点忘了。

和冬青一起坐在沙发上，和她聊到，算算时间，父亲的刑期好像快到了。两个人也商量好，父亲出狱后，我们一家人一起就去祭拜母亲，一家人团圆。

但事情却往往来的不顺，不过这已经是接完父亲之后的事了。

电话来的很急，璟悠还在柜台结账，夜很深，她本来还兴致满满的打算回家吃饭的。结果一通电话打来，是派出所的。

她立马放下手上的工作，和陈阿姨打了一声招呼，急忙赶去派出所。但是好在情况没有她预想的这么糟糕。警察说，是入室抢劫，门有被撬开的痕迹，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

除了被抢的两千块以外，到没有什么东西遗失，最庆幸的是没有人受伤。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徐文安被璟悠搀扶着。

这件事给他的打击也不少，大概也是吓到了。唯独璟悠好像显得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都是我不好，那些人怎么这样猖狂呢？如果我早点回去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徐文安自责道。

“爸，没事，都过去了，我们回家吃饭。”

“可是被抢的钱怎么办，那可是你赚的辛苦钱啊！”说着已是皱紧了眉头。

“我早就习惯了，钱我是故意放在明显的地方的，即便他们不来，我也要把钱给他们啊，毕竟是我们欠的债。”

徐文安不知道自从他自首后，公司就出现了资金问题，一下子公司破产了，家也没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容身之处，却发现隔几天就会有追债的人上门来要钱。她被迫放弃学业，一个人带着还小的冬青搬家，债没有还清，他们次次上门来要钱，刚开始还会伤人。

后来璟悠就很少回家，一天到晚奔波。欠的钱没还完，还差好多，平稳的生活过不下去了。那是她过得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什么都要一个人承担，有时候她也想过放弃，可是没有那样大的决心，因为有太多的牵绊，她舍不得，也做不到这样简单的放弃。

璟悠说着，感觉到徐文安的手一直颤抖着，以前她也会哭，哭的多了就累了，他们来家里也就只是为了钱，那么就给他们吧，只要家里人没有事就好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不过比以前来家里要债，要好很多，大概也摸透了脾性，知道她会把钱藏在什么地方，很好找。

所以也就只是推翻了一些摆设。璟悠捋起袖子，不厌其烦的开始打扫起来，徐文安本来也想做点事的，被璟悠硬是推进了厨房。

“你啊，就好好做点菜给我吃，我很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现在想想都还流口水呢？”徐文安没办法，只好进了厨房，然后洗菜做饭。

等他做好了，璟悠也把家里收拾好了。两个人一起坐在桌子前，吃着饭。

冬青有时候上夜班，所以有时不会在家。徐文安看着璟悠小口小口的吃着饭，就好像以前一样，一家子坐在餐桌前的样子。

那时是幸福，现在却是心酸，他已经不能想象，璟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撑起这个家的，只是想想，也是无比的心酸。看在眼里的都是模糊，因为眼早就是湿润的。

璟悠一个劲的埋头吃饭，她总是那样害怕一切，现在她很怕看见父亲的眼睛，一定是充斥着泪水，所以她要默默的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即便觉得很委屈，也要感觉是值得的。

现在一家人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别的她什么也不想。她会哭，即便外表坚强，她的心却很软。

这些年已经不知道哭过多少遍了，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窗外，然后流着泪，哭到再也哭不出来了为止，其实她很少这样多愁善感了，以前哭的时候总爱窝在被窝里，哭很久。

后来都快把泪水哭干了，躺在床上睡着了。那一次她哭的最厉害的是和裴烨晟分手的那一晚。

现在总是流了一滴泪后，就不去想了。真怕以后会成为习惯。

第八章：

慕一生本来不想来酒吧的，可是被一帮人左拉右拽的，也就不能再推脱了。

其实自从回到A市后，他就很少去酒吧。

但是最后他还是庆幸他来了。灯光在转动，映在脸上，像梦幻一样的，晃了眼睛。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酒，倒是比以前安分了许多，可能是感触多了，才会这般沉默。

看着朋友一个个开心的样子，唯独他一人好像被孤立的样子，有几个喝着喝着还会想到他，累了的就坐在他的边上，硬是要和他喝几杯才罢休。

一生苦于无奈，只好和他们喝了几杯，但是他今天没有那样的心情和他们喝到天亮的打算。

索性就装模作样的抿几口，就算过了。朋友借着酒性怎么也不肯放他就这么走，一下子包厢里闹成一片。连同空气里也是满满的酒味，怎么也挥不走，包厢里闷得慌。

他只想能出去透透气，最后趁他们还没注意的情况下，早些逃离包厢。然后去厕所，洗了一把脸。

洗完脸出来，本来想着就此结束，他也实在是困倦的很，再也没精力折腾的。

没走几步，从身旁的包厢里传来叫骂和酒瓶砸碎的声音。本着一向不爱管什么闲事的脾性，他大可就这样离开。

只是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进自己的那个包厢里，被朋友拽住，再来个几杯酒。然后好奇心发作，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了一眼。

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孩，被几个发了酒疯的顾客拽着，不管女孩怎么说，拽她的人也没有松手的意思，不用看，一生也猜到了几分。

心中不免为这个女孩担心，酒吧里这样的事时有发生，但是碍于顾客的原因，一般来打工的女孩只能自认倒霉。他就看了一眼，其实也没有多大兴趣再去了解了，打算回去的。

门在这个时候，突然开了，那个女孩逃也似的离开，可是很不幸，她抬头的时候，就这样和一生的目光对上。

两个人都楞了，一生是一脸的惊讶，而那个女孩的惊讶已经变成的紧张，甚至是害怕，好像怕被看穿一样，害怕的已经有些颤抖了。

一生惊讶仅仅是因为那个女孩不是别人，而是璟悠的妹妹，徐冬青。那么冬青的害怕，是因为在这里这样不巧的遇见了熟人，一生虽然见过冬青的次数不多，但是冬青和她姐姐很像，所以仔细瞧一眼，也就很快的认出了她。

她害怕她紧张都是有理由的，大概生活真的不好过，甚至到了要到酒吧里当服务员，而且还免不了会招到骚扰。而且遇见熟人，那么姐姐那肯定也就不好交代了。

待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再去想，从包厢里走出几个醉醺醺的男子，一只手很快抓住了冬青，一生迅速的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稍一用力，男子已经吃痛了，痛的叫了一声。

很快就惹来了麻烦，从包厢里走出一些人，都喝了不少就，看见这样的场景，劈头一句就骂人。“你找死啊！”

“喝酒归喝酒，至少要懂得安分，这里是酒吧，端酒的是服务员，可不是你们想要的三陪小姐。”一生冷冷的说道。他说完，把冬青拉到自己的身后。

“要你管，老子付得起钱，我今天要定她了。”一副嚣张的一样，一生气的手暗暗握成了拳头。

“我今天也要定她了。”就这样两个人争吵着，一直相持下去，双方也都毫不示弱。

一头是喝多了酒，脑子根本就不清晰，慕一生没怎么多喝，脑子可清醒的很，在争吵上，多少是占了上风的，男子说不过，嘴里吐出的也都是难听的粗话。

很快一生那个包厢的人听到了一些争吵声都出来了。一生不想在这里惹麻烦，转头对朋友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先走了。”也没等他的朋友反应过来，已经拉着冬青转身就跑，后面是男子的破骂声。

不过好在，没有追上来，看来他的那些朋友还是靠得住的。冬青被一生一直拽到大门口。

“你们服务经理呢？你现在立马和他说，这份工作你不要了。”

“可是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拿呢？”

“工资？你知不知道要是让你姐知道了，她会怎么样？”一生的眼里是怒气，看着冬青。

他以为说她几句，至少可以让她认知到自己的错误，生气的看着她也好让她心里多多少少知道害怕。

第九章：

可是她是倔强的，就好像她的姐姐一样。“一生哥，我知道，所以我求求你不要告诉姐姐好么？我就做到这个月底，把工资拿到了，我就走，我快开学了，也不会再来了。”冬青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像是苦苦哀求。

“这种工作多做一天都不行，我虽然没有义务管你，可是我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负了，至少不用你姐姐担心。”

“我说了，就做到这个月底，我不会再来的，你就帮我一次不行么？看在姐姐的面子上。”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如果刚刚不是我帮你，那些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更何况他们人这么多，你知道那有多危险。也是因为你姐姐，我更加不能答应。”说完，已经气得叉腰了。

说到这，已经变得烦躁了，他极少遇见这样不听劝的人。他一直以为璟悠要强也就算了，现在连冬青也要这样。

冬青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希望姐姐知道这件事，可是没有办法，她真的没有办法。

一生却不想去理会其他的，他现在只知道要让冬青安全的回家。他想现在就带她离开，伸出手去拉她，可是却被冬青狠狠的拍开。

再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已经充满泪水。“你以为我愿意么？我只是不想姐姐那么辛苦，现在爸回来了，家里多了一个人要照顾，爸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让他知道我们家的生活已经这样落魄，让他知道姐姐这么多年这样辛苦的过日子，他该有多伤心，我不想。”眼里溢满了泪水，一直打转。让人不忍心再去说任何责怪的话。

“那你愿意看你姐姐难过，你这样她会愿意么？你以为你这样赚来的钱，她会感激么？”一生拽着冬青的肩膀，看着她，她抬头，在她的眼里看见了无助。

“难过？姐姐的心早就被伤的粉碎了。”她抬着头，淡淡的说道，好像在质疑他的话。

一生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神，义无反顾，坚决的不能反驳。手上的力度也减轻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

他颓然，最后松开了她的肩膀，“你答应我，就做到这个月底，还有两天，我明天还会来，你现在去收拾东西，今天还是早点回去吧。”

“一生哥，谢谢你。”冬青离开的时候，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姐姐的好，谁能看见？她的心，又有谁能懂？”

一生没有办法回答，他不是裴烨晟，过去的裴烨晟大概什么都能看见，她的好，她的心。

现在不会有人懂了，即便他自己懂了，也无能为力。

冬青回到家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璟悠，她站在路灯下，她在远处一下子就能分辨出，那个人就是姐姐。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格子衬衫和一条已经有些泛白的牛仔裤。她们都是扎着马尾，但是姐姐比自己好看很多，以前就是，现在依然。

她就站在远处，手上拎着塑料袋，看起来很沉的样子，但是依旧微笑。

冬青也笑了，飞快的奔过去，然后帮她一起拎着袋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以往你少说也要到10点左右才回来。”

“工作快结束了嘛，我就想回来多陪陪你咯。”

“傻瓜！”

一起进了房间后，冬青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抬头时，看见了桌上的报纸，被翻到了一页招聘栏。

她拿过报纸，上面有很多的圈圈点点。“姐，你又要找工作？”璟悠还在忙着收衣服，将最后一件衣服收下后，进了屋子，“恩，爸回来，光靠我超市的那些工资，根本没办法照顾到家里，还有还债，我想让爸过好日子，也想你安心的上大学，所以还打算兼顾两份工作，这样忙虽然忙，但是钱就多了，一家子都照顾好了，我才安心。”

冬青放下报纸，走到璟悠身前，“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我想付出的**不会比你少，所以你不要总为我着想，也好好想想你自己，比如找个有钱人嫁了，评姐姐的资质，怎么说也能勾到一个金龟婿吧。”

“你个臭丫头，就喜欢拿你姐我找话茬，你也该好好给我找个妹夫了吧，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帮你找个，把你嫁了。”

徐文安一直待在房间里，听着客厅里的嬉笑声，好像时光就停留在过去一样，坐牢的时候，他无数次的想到后悔，或则说连活着的勇气也没有了，他的错误害了全家，早就没什么脸面可以面对女儿了。

可是他又实在放心不下，即便女儿没有把自己当成累赘，他也会觉得自己是在拖累她们。

第十章：

璟悠和陈阿姨请了下午的假，乘着公交去了市中心，不算太远，如果找到一份工作，必然要比在超市工作赚到的多。

杨宇光在咖啡店里等苏颜，今天好不容易请了假，可以出来陪陪她，不然不知道要被她数落多少次，和苏颜交往才不过2年时间，虽然偶尔会刷刷小姐脾气，但是人好，他是医生，面对这样的职业，很少有人会愿意等，但是她却能耐的住性子，等了他一年，然后交往了两年，但是两人人在一起的时间却不多，她没有特别的抱怨，让他很欣慰，时间久了，反而是他自己觉得亏欠了。

苏颜从门口冲进来，穿着白色的雪纺裙子，跑进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顾形象了。

她的眼睛很快锁定了杨宇光，飞也似的跑过去。然后很顺手的拿过杨宇光手臂前的冰咖啡，一口喝了好多。

“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形象已经大跌眼睛了。”杨宇光小声说道。

“你管我，你不嫌弃不就好了，我管人家干吗。”这个口气估计也就苏颜会说，别人哪还有那样的口气。一时经不住笑出了口。

杨宇光的咖啡没了，他们又再点了两杯，今天天气还是很热，看见苏颜跑过来的时候那一头的汗也知道，他在咖啡店里坐了很久，也早就忘了外头有多热了。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不会就在这呆一天吧。”苏颜一向没办法安静，更何况让她安安分分的坐上一天。

“不好么？外头这么热，这边空调开着，不知道多凉快，出去就是被烤成焦。你要变烤乳猪啊？”杨宇光一点也没闲着，说话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本医科书。

“你就知道看书，这根本不像约会，无聊死了。”苏颜气的嘟着嘴，但是杨宇光依旧没看她，一门心思在书上。

到最后，苏颜直接就抢了他的书，合上书，用眼睛瞪他。“好，好，大小姐，有什么说的你就说吧，我现在听着就是。”杨宇光已经无话可说，浅浅微笑。

苏颜自认打败了他，就开始讲话，“前段时间我看了一下旅游的杂志，突然想旅游了，A市夏天真的很热，我想去凉快一点的地方玩，你可不可以向医院请个假，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

“你以为医院是你开的啊，你想放假就放假，那些病人可等不了。”每次苏颜提到放假的时候，他都会不怎么高兴，以前因为他的疏忽，耽误了一个病人的手术时间，就这样那个病人死了，虽然病已经很重，哪怕是手术，成功率也很小，但是他没有试，就这样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算起来，那都是他的过失。

杨宇光的一时沉默，吓到了苏颜，她低下头说到：“那不去好了，我们换个近点的？”

“你想怎样就怎样，随你，医院那边我尽力去疏通怎么样？”总算说了一句她爱听的，立马笑开了花。

“这可是你说的，不可以反悔。”杨宇光点点头，苏颜心情好了，就把书还给了他。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这边是不是在招服务员。”璟悠从街对面远远的就看见了这家咖啡店，她穿过马路，仔细看了一下招聘上的内容，走进了咖啡店，立马一阵凉凉的风，迎面吹来，吹去了一身的热气。

今天的天气是她没有意料到的，尤其是像下午两三点的时候，特别的热，更何况是市中心。她只带了一把太阳伞，但是还是不能挡住太阳的热度。走进咖啡店的时候，才真正的觉得解脱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们已经结束招聘了，真的很抱歉。”

柜台的服务员向璟悠道歉。璟悠浅浅一笑，已经见多不怪了。“恩，那打扰了。”璟悠说道，可是她却不想离开，这里的环境很好，她有那么一点贪婪的想要多待一会儿。

以前，很久以前，记忆里也曾在这样的咖啡店里一起喝着咖啡，他看他的法律书，她写她的报告，在电脑上找资料。可是那就像梦。所以她很快禁止了自己这样的胡思乱想，回过神来。

然后只在咖啡店里待了一小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杨宇光听着苏颜讲话，眼神却是停留在书上。

直到听见那个声音，很熟悉的一个声音，哪怕那个声音曾是在脑海中的深处，但是他还是很快就分辨出，那是他曾喜欢的声音。

他抬起头，向某个方向看去，看到的是一个背影，不远处，一个穿着碎花裙的青年女子站在柜台前，扎着一头利落的马尾，手上拿着一把太阳伞。

看来是来找兼职的样子，杨宇光一时来了兴趣，所以一直看了她好久，心底是期待的，很期待那个背影就是记忆里的那个人。

但是她没有回头，柜台的服务员很抱歉的给她答复，她点了一下头。她在那里只站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转身离开了。

从始至终都只看见了背影，连同最后的转身，也只看了她的侧面。只一个侧面，杨宇光却在心底暗自肯定，就是她。

他好似本能的想要追出去，一旁被冷落了很久的苏颜，拉住了他的手。

“你要去哪里啊？”他没有说话，因为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身影，所以他没有去顾及苏颜此时的表情，已经追出了门。

但是门外只有来往的行人，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他焦急的环顾四周，却是一无所获。

苏颜跟着追出了咖啡店，看见杨宇光焦急的好像在找些什么，忙上去拉过他是手臂，问道：“怎么了，你找谁啊？”

杨宇光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傻傻的自嘲一笑，会不会是太想她了，所以才会这样，或许是真的看错了，她怎么可能在这里。想到这里，他马上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对着苏颜微微一笑，拉她回到了咖啡店里面。

苏颜问他的问题，他只简单的回答：“只是好像看见了很久以前的朋友，不过也许是我看错。现在没关系了。”杨宇光一向如此，所以她也就没怎么在意了。

璟悠一天下来都没什么收获，奔走了一天，几近虚脱，回到家，才感觉到一点点的凉爽，家里没有空调，到了晚上虽然热，但是开着窗户，夜晚的风却足够凉快，她洗完澡，坐在阳台的藤椅上。

这把藤椅是从以前的家里搬来的，那时候什么都可以不要，除了这把藤椅，因为那是唯一能留得住母亲味道的东西。

徐文安现在就坐在那把藤椅上，缓缓的摇着，那个位置以前是母亲的，母亲生完冬青后，父亲给她买的，那时候她特别喜欢，一到夏天，一家人坐在阳台，他们做小板凳，父亲坐在大的椅子上，母亲像这样坐在藤椅上，然后一家人聊很久很久。

所以藤椅上装满了回忆。璟悠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徐文安的边上。“你妈要是没走的这么早，我们一家人现在就可以很幸福的生活。”他看着远处，嘴上是浅浅的微笑，可是却是那样苦涩的笑。

“妈就在天上，从来没离开我们，我们做什么，她都看在眼里。”璟悠说道，抬头看着一览无余的夜空，没有什么星星，只有一轮残月，发着皎洁的白光。

一下子很安静，清楚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半夜的虫鸣，一声高过一声，很有节奏的叫着。

此时越发让人触景伤情。璟悠和徐文安在阳台又聊了很久，一直到了十一点多，等到冬青回来。

璟悠在店里一直工作到了很晚，超市新来了一批商品，所以她和陈阿姨一直做到了下午六点多。

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