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沅有芷兮（25）

［青春］沅有芷兮（25）

“叮……”

手机闹铃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响，梁悦伸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索性由它去。

迷迷糊糊，翻了一个身。

“咚！”重物坠地的声音，梁悦哼了两声，眼睛像被胶水黏住了一般涩地睁不开。腰背上突然尖锐的疼痛使她意识清醒了几分，下意识地摸到疼痛的地方，手背处一片冰凉。

这是……地板？

刚才的重响，是她滚到了地板上？

意识彻底清醒了，窗边的光线刺得她眼睛酸疼，原来昨夜那些狂欢都是梦境。

她竟然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手机还在不停地响，不用看也猜得到是谁。

梁悦，“喂。”

那边大嗓门传来，“二愣子，你是不是回来了？”

梁悦憋着眼泪，“嗯。”

“是不是要友尽，回来了竟然也不跟我说一声。”

梁悦欲哭无泪，又不想让那边的人听出端倪，嘲笑她，一边揉着屁股站起来一边向浴室走，“哦。那齐老大，我，梁悦回来了，特向你报道。”

“……”

“哈哈哈……你这委屈的声音，该不是撞哪了吧。”

“……”梁悦满头黑线，真不愧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那边停了片刻，语气里还带着笑，“哎，摔疼了想哭就哭，我又不会嘲笑你。”说不嘲笑的人，却在那边放肆的大笑。

“……”梁悦其实不怕疼，小时候和人打架，就算被打的鼻青脸肿也不会哼半声，只有一点那就是无缘无故摔了，碰了，撞了会觉得委屈。

“你如果再笑，估计真得友尽。”

“……”

这姑娘不会傻了吧，“你现在在哪呢？”

“刚从地板上爬起来。”

“……”齐敏差点闪了腰，“二愣子，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猴子吧。”

“猴子不折磨人。”梁悦刷了牙，又冲了一把脸，“还有猴子挺招人疼的。”

“……”齐敏那边彻底无语。

过了一会儿，收拾整理完，又是齐敏来电，“齐老大，又怎么了？”

“沈记旁边新开了家餐馆，你肯定没去过。中午请你吃饭，速来琉苑巷陪我逛街。”

梁悦看了一眼手机，“老大，十点？逛街？”

“不早了，谁像你睡得这么晚才起来。”

“……”

算了，好歹也能坑一顿饭。

想想高中那些年，齐敏坑了她多少顿饭，现在该是讨回来的时候了。

这样想着，某件让人心情不好的事也就过去了。

琉苑巷是临市最大的商业街，从北到南，食品街、服饰店、休闲馆……应有尽有。

齐敏买衣物一般都喜欢来这个地方，梁悦很多年没来过了，一家家看过去竟觉得无比陌生。

“觉得怎么样？”齐敏正试着一套新款及膝裙，此刻期待赞美的眼神骨碌碌地盯着她，像等夸奖的小孩子。

梁悦故意掉她胃口，左看右看，啧啧两声，就是不点评。

“嘿，行不行啦，去了趟国外，连夸奖都不会啦。”

梁悦汗颜，论脸皮她确实没有她厚，“嗯，前突后翘，尽显好身材。”

齐老大非常不满意，“你可以更敷衍一点。”

梁悦，“好。下次尽量。”

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没有人超过这人。

“我说齐大美女，一大早上你忙着买衣服做什么？”梁悦啃着手里刚啃剩的汉堡，嘟喃了一声。

齐敏，“有用啊。”

梁悦更好奇，“约会？”

“no，家庭聚餐。”

梁悦没了兴致，“哦，原来是豪门宴。”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大型相亲宴。”

“咳咳……”梁悦有生之年，第一次被自己的口水呛得死去活来，幸好刚才没喝水，否则估计更尴尬。

那两个售货员看着她实在呛得难受，给她端了一杯水，水还没下去，差点又喷出来，“哦对了，我妈让我带上你。”

“……你妈转行做媒人了？”

“麻烦你们帮我把那两件都包起来。”齐敏递给她一个自己领会的表情，又进去试了一件。

换完衣服出来，见某个人还在神游，“嘿，回神了。我妈……可能怕我们以后嫁不出去，未雨绸缪。”

梁悦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买好了吗？”

齐敏，“嗯，走吧。”

梁悦，“去吃饭？”

齐敏面无表情，“去下一家……帮你买。”

“……”还真要去相亲啊。

早上十点出的门，终于在下午两点坐在了饭馆里，梁悦发誓她这辈子都不要再陪某人逛街了。

“这家不仅菜式齐全，味道也很正宗。”

“你终于说了一句人话。”吸着可乐的某人已经累瘫，饿瘫。

齐敏，“……”

梁悦一向喜辣，去国外这么多年，很久都没吃一过一回正宗的川菜了，难得连看饭馆招牌都觉得新鲜。

虽然临市人喜食清淡，但这家馆子一开，生意火爆得令人瞠目。

这不，下午两点了，里面还座无虚席，梁悦两人上了二楼看了看里面拥挤的人群，顿时头疼，实在不想这么热的天进去再添热气。

“我们坐外面等一会吧。”梁悦极不情愿地哀叹道。

胖胖的老板娘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看她们，又转头看了看自家菜馆里正拥挤的人群，满面红光，笑容都快溢出了眼睛，“小姑娘，你们是要吃饭吧。在沙发上坐一会儿，过一会儿里面就有位子空了。”

“好勒。”齐敏满口应答。

就着沙发，两人真坐在了外间茶水厅等着里面的人吃完出来。

梁悦倒是没想到齐敏这妞这么执着，心里乐呵，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坐在楼上的人看着楼下过往的人群，时不时闲扯几句，倒也享受。

身后有低低的声音传来，似乎还有些熟悉。

“沈翰就是这家，我上次和张说刚来过。”

说话间，几人已经上了楼。

齐敏似乎也听出了异样，转头看过去。

三个男生一前一后正往这边走来，为首的可不就是上次避风塘碰到的那两个华大的校友。

“哟，在这都能遇到熟人。”沈翰先看到了她们，招手示意。

梁悦目光看到他身后的人，不由得转了视线。

那人明显也看到了梁悦，似乎是没看到她的无视，直接走了过来，“梁姑娘，真是有缘，咱们又见面了。”

“你们认识？”沈翰疑惑。

张说摆摆手，“昨天刚见过。”还不明所以地结下了梁子。

梁悦素来不善交际，与人聊天不把人气死就已经很好了，不熟的人更是懒得应付，淡淡地嗯了声，转头继续看楼下的人。

不是不知道这姑娘性子冷，可今日这般连脸色都懒得给，沈翰还是第一次见。

他用眼神问后面的人，你怎么惹人家姑娘了？

张说也无奈，摆口型，“我也很想知道。”

“几位是一起的吗？里面有位子了，你们可以进来了？”那位胖胖的老板娘又出来了。

齐敏看向三人，“三位不介意拼桌吧。”她向来是自来熟的人，虽然看出梁悦可能与那位张说有过节，可她向来不因朋友与别人有恩怨就与那人隔阂。

个人恩怨，个人解决，旁人没必要受牵连。

沈翰轻笑，“美女相邀，却之不恭。”

餐馆里的热气未散，一进门就能感觉那股气息扑面而来，饭香、菜香，吵闹声混杂在一起，好似来了一个大排档。

“几位看看想吃点什么？”一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拿着菜单本上来，梁悦推给齐敏点菜。

没一会儿，菜上来齐了。梁悦正准备动筷，把早上消耗的都补回来。身边冷不防多了一副碗筷，张说揶揄的声音在头顶传来，“不介意这里再多一个人吧？”

“嗯？”梁悦疑惑。

“我们还有一个舍友，估计待会儿会过来。”

“……”梁悦顿时没了大快朵颐地兴奋。

张说折回去刚坐下，身边沈翰扯了扯他，用很低的声音道，“你和梁悦很熟？”

张说没回他，拔高了声音，像不经意似的又道，“沈翰，老大来了吗？”

沈翰疑惑，“他不是昨天熬通宵了吗？今天补眠，应该不来吧。”

张说了然，顿了顿，“熬通宵啊……那应该很累了。”说着眼神瞟了一眼低头吃饭的某人，啧了两声，“老大通常都不熬夜的，估计是昨天心情不好，失眠了。”

这边三人说话虽然都能听到，不过齐敏也不认识他们口中的老大是谁，懒得插话。

“唉，二愣子别光顾着扒饭，吃点这个，这是你喜欢的辣子鸡，很正宗。”

一心想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梁悦，被齐敏一点名，顿时三双眼睛齐齐向她扫来。

张说眼珠子转了一圈，“嗯，沈翰，我记得老大好像也喜欢吃辣子鸡，这家是挺正宗的。”

沈翰和张奇都不明白今天这张小子有什么毛病，怎么张口闭口都是陆江沅那家伙。

“你可以试试，让他来。”张奇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赞成他的提议。

谁不知道陆江沅有起床气，昨天熬那么晚，如果突然被人扰梦，估计这人会死的很惨。

没想到张说真出去打电话了，“老大，起来了吗？嗯……在清苑这边……要来……嗯，好……”

张说去的外间，电话断断续续，里面的人听得都不大清，很快张说就满面笑容地进来了。

张奇不信，“成了？”

“嗯。”张小子很嚣张，又看了一眼梁悦。

梁悦突然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这姓张的肯定是跟她有仇。

要不提前溜了。

刚有这个想法，张说那厮似笑非笑的眼神就过来了，“梁姑娘，昨天真是多有得罪。不知者无罪，你大人有大量，可得原谅我。”

不知？你抢我的车还不知？

“咦……”正啃着鸡腿的齐敏转头，“你们昨天打架了？”

“……”沈翰、张奇也好奇，“你们昨天怎么了？”

看姓张的眼神，应该是不记得抢人车这回事，不记得也正常。

梁悦冷了视线，轻哼了一声，“就彼此看不惯，互掐了一架。”

“咳咳……”四双眼睛齐刷刷呆愣。

张说后悔，这姑娘得罪不起。

梁悦一直担心陆江沅会来，整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如同嚼腊。

结果，饭都吃完了也没见个人影。

结完账出来的时候，才听旁边那三个人嘀咕，“看你刚才的样子，我以为老大真要来呢？”

张说舔着门牙，“我什么时候说他要来？”

“……”

自此，梁悦对张说的印象是真正坏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