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恙时,我的意大利男友要嫁到中国
文|张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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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我作为交换生就读于意大利一所大学。
我老家是武汉,农村人,家境并不富裕,父亲是一所中学的教师,母亲在家务农。我有一个哥哥,在县城经营一家五金商店,父母为了哥哥的生意几乎投入了全部的积蓄。
当时申请交换生完全是一种好奇,没想到竟然被录用。我拿着通知书给父母看,母亲脸上露出了为难。
去意大利留学一年,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往返车船费,房租,生活,合计起来没有八、九万元钱根本不行。
父亲想了一夜,咬了咬牙对我说:“机会难得,你尽管去,钱他来想办法。”
临走的时候父亲给了我三万,我知道,这笔钱是父母留下来作为应急用的,父亲告诉我,好在他每月能有固定工资,应该问题不大。
村里人知道我要去意大利留学,都夸我父亲有福气,女儿不但长得漂亮,还这么有出息,这出国留学一年,回来就是个镀了金的人。
父亲听了满脸的笑,他做了二十多年的教师,最能知道知识的好,虽然我去了英国,家里经济条件会差了点,可是他还是愿意。
母亲看到父亲支持,也不再说啥,这一辈子,她啥都听我爸的。
我也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一年,拿出个优异的成绩,才能不辜负了父亲。
我就读的学校是意大利比萨大学,主修文学与哲学。学校有很多亚洲人的面孔,更让我惊喜的是,和我同班的还有一位中国女生,名叫孟紫衣,
孟紫衣来自浙江,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她的家庭富裕,父母在国内经营一家很大的公司。孟紫衣比我大一岁,为人热情豪气,在异国他乡的我们,很快就成了形影不离好友。
入学一个月后,紫衣和我商量在校外租房,为的是放学后能有一个安静的个人空间,和我一个班的同学有很多都在学校周围合租。
学校周围空房紧缺,由于租房的学生太多,房租高得吓人。
幸运的是,紫衣的手机上收到了一个租房信息,房子就在学校对过,一路之隔,并且价格不是很高。我和紫衣异常兴奋,很快就约好了明天看房。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个信息是怎么能够发到紫衣的手机上的。
看完房子后我俩非常满意,房东说因为看上这套房子的人很多,如果我俩有诚意租房,先要交约合人民币一万元的定金,后续合同会马上补上。
没想到我俩这是遇到了骗子,几天后再打房东的电话成了空号。我俩这才知道受了骗。
我问紫衣需不需要报警,紫衣想了一会说,算了吧,刚来就被骗了,还不够给中国人丢脸的。
我俩站在那里就像个傻子,每人被骗了五千元钱,本来钱就不充足的我心疼地掉下了眼泪。
这时从旁边过来一个很帅气的意大利小伙子,更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能讲一口不算很流利的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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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意大利小伙子名叫皮亚诺,和意大利著名的设计师用了同一个名字,年龄比我大三岁。
我和紫衣后来给他起了个中文名字:阿诺。阿诺和父母一同在这条街上经营着一家餐厅。
刚刚受骗的我心里保持了警惕,感到每一个外国人都是不可相信。
可是心直口快的紫衣很快就和阿诺说了实情,并问他能不能提供帮助。
阿诺耸了耸肩两手一摆:“每年开学的时候这样的骗局多了去了,好在仅仅是骗了这么一点钱,没出什么大事,已经非常幸运。”
阿诺还告诉我俩,有的女孩被骗到房内,后果会很难想象。吓得我俩禁不住冒出一身冷汗。
阿诺邀请我俩能不能赏光去他家餐厅看看,并说店里有许多中国的饭菜,保证我俩喜欢。
紫衣欣然接受了,我偷偷拉了她一把,紫衣小声说:“怕啥,光天化日之下,店里还有那么多顾客,他能吃了我俩不成?”拽着我就去了阿诺的店里。
阿诺的父母是两位看起来很慈祥的中年人,看到我俩进来,立刻亲热地和我俩打招呼,我在国内大学间修了意大利语言,水平虽然不是很高,简单的对话还是可以勉强应付。
店里的菜谱非常奇特,每一道菜谱下面都标注了好几个国家的语言。这个餐厅的顾客主要是学校里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可以看出来杰克一家经营的非常细心。
我和紫衣点了几个我们常吃的家常菜,但是味道和国内的相比真是相差甚远,我还没从损失五千元钱的疼痛里恢复过来,更是吃得索然无味。
看着我俩几个菜都没吃了多少,阿诺无奈的笑了一笑。结账的时候阿诺钱都没收,他用手指了指墙壁,这时我俩才注意,那上面写着:第一次光临的顾客全部免费,并欢迎再次光临。
我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这家餐厅的老板不是一般的精明。
我俩也没客气,白吃白喝了一顿,心里竟然畅快了许多。
临走的时候阿诺送到了门外,并叮嘱我俩,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他,不要再盲目地上当受骗。
说得我心里一热,脸上一红,禁不住偷偷打量了阿诺:高挑的个子,棕色的头发,蓝色眼睛。
一个标准的意大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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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紫衣又和我商量租房子的事情,被我拒绝,我说我挺愿住在宿舍,还是学校最安全。紫衣劝说几次后,就和另一个女生去租了房子。
其实我是暗自算计着手里不算宽裕的钱,不舍得再去租房浪费。受骗的事我又不敢告诉父母,我和大多数留学生一样,对家里都是报喜不报忧,以免他们为我担心。
可是我知道,白白失去了五千元钱,往后的日子我必须算计着过。
平时我都是在学校餐厅吃饭,有时周末的时候也会和紫衣一起去阿诺的餐厅里小小的破费一下,时间久了,阿诺成了我在意大利最熟悉的当地人。
阿诺学的是酒店管理,他的梦想就是能够经营一家能聚集世界各个国家风味的大型餐厅,为此他竟然自学了好几个国家的语言。
想想他那一手蹩脚的中国菜和不甚流利的汉语,我心里禁不住偷乐,知道他离他的梦想还是相差甚远,可是心里还是暗暗地佩服他的勇气。
那时我和家里的联系也很频繁,特别是刚到了意大利不久,父母几乎在每一个周末都会和我通电话。
可是到了2019年7月开始,家里的电话就少了许多,我打了过去,都是我妈接的电话,了了几句嘱咐之后就挂断。
我心里隐隐感到不安,以前每次电话都是爸爸叨叨不休,现在是咋了?想着家里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于是就给我哥打了电话,在我一个劲的追问下,哥哥告诉了我一个让我吃惊的事情。
我爸在5月的时候胸部不适,检查时肺部发现了阴影,确诊是肺癌。幸亏发现的早,肺部被切除了三分之一,现在已经出院在家休养。
我哥还叮嘱我,千万不要让我爸知道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我爸一再叮咛,这件事不能让我知道,就怕影响了我的学习。
其实就在我准备出国的那段日子,我爸就已经感到了胸部不适,这件事我妈也知道。当我告诉家里我要出国留学的时候,我妈心里有点犹豫,但她最终还是没说。
我哥还告诉我,为了爸爸的手术,他已经甩卖了店里的大部分货物,现在也是举步维艰,而我爸病重之时还在惦记我手里的钱应该花的差不多了,实在不行,这辈子没借过一分钱的他向几个同事开了口。
我听了以后嚎啕大哭,我妈性格柔弱顺从,父亲病重,她一定是束手无策,现在家里经济紧张,爸爸后续的放疗和恢复保养肯定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我第一次为自己的出国留学懊悔,总觉得是我浪费掉了爸爸的救命钱。
可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已发生,我们一家人都要迎着困难生活下去。
我强忍着心里的悲痛给我妈打了电话,告诉她我现在边学习边兼职打工,打工的钱足够我的日常开支费用,不用再为我寄钱了。
话一说完,我就听到我妈在电话那头哭,我连忙挂断了电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了满脸。
我知道,以后的日子就要靠我自己撑下去,打工成了我唯一的出路。
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次打工,把我和杰阿诺的命运紧紧的联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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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在意大利的留学生是可以做兼职工作的。
我想到了阿诺。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又有了上一次的受骗经历,每一件事都会让我小心翼翼,虽然我和阿诺交往不是很多,可是心底里觉得他不是个坏人。
我把自己的实际情况一说,阿诺满口答应了我的要求,并许诺除了每天能给我相应的薪酬,一日三餐都可以免费。
而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教会他做正宗口味的中国菜和学习汉语,他说,我是他没花学费就请到的中国大厨。
这些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太容易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富人家的千金小姐,几个家常菜在这里是完全能拿得出手的,再说,这里的中国留学生又有几个能天天吃贵重的饭菜,家常菜最受他们欢迎。
为了能做出更多的中国菜,我抽时间在网上边学边用,调料在一家华人开办的超市里就可以买到。
阿诺也学得非常用心,没用多长时间就把我的那点手艺学了个精,汉语水平也有了很大的长进。
一个月后,餐厅里就吸引了大批中国留学生前来就餐,有的留学生边吃边流下了泪水,他们其实和我一样,都是一些还没长大的孩子,能在异国吃到这样的饭菜,又何尝不是感到了家的味道。
我的好友紫衣更是这里的常客,这是个热情豪气的姑娘,走到哪里都会招人喜欢,她对她的那些中国留学生朋友讲了一个硬道理:捧我的场,就是捧咱们中国人的场。
这个道理虽然有点被她夸大,可是我知道这是紫衣在帮我,而事实上,身在异乡的我们,谁又没有一腔爱国的情怀呢?
更让我感动的是,紫衣知道了我家里的状况,硬是把五千元钱塞进了我的口袋,我再想拒绝,紫衣直接和我红了脸。
“是好姐妹你就留下,不是好姐妹咱就一刀两断!”
而阿诺也在月底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大的奖赏,折合人民币竟有一万多元,远远超出了我给他打工的薪金。
阿诺怕我拒绝,就说:“这是先把我下半年的时间买断了,这下你跑不了了。”
当我把一万多元钱打到了爸爸的账户上,爸爸吓了一跳,马上来了电话:“死丫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你可不要学坏了……”
我流着泪说:“爸,你女儿好着呢,我不但学习好,也完全可以养活自己,您尽管安心养好身体!”
放下电话,我独自躲在被窝里放声大哭,我期盼我的这一份心意能让爸爸尽快好了起来,能在他挚爱了二十多年的讲台上继续教书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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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还不知道,一场家庭的灾难,冥冥中把我和阿诺聚到了一起。
当时的我,只是感觉幸运地遇到了一个好人罢了。再说,谈恋爱根本就不在我这一年留学的计划内。
直到2019年年底,一场疫情突如其来,网上不好的消息蜂拥而至,我的家乡武汉成了疫情的重灾区。在担忧和焦虑中不能自拔的我再一次更深地认识了这个意大利大男孩。
为了能够多赚一点钱,也是为了报答阿诺一家人对我的帮助,寒假后我没有急于回家,继续留在了那里,出于对我安全的考虑,阿诺的父母让我搬到店里去住。
春节的前几天,阿诺为我预订了12月23号的机票,他笑着对我说:“美丽的中国女孩,你要晚走早来,要不然我会想你的。”
我把这句话当成玩笑而已。
假期后的客人明显减少,我的空闲时间又充足,阿诺从网上买了一本厚厚中国菜谱,几乎天天缠着我给他做翻译,仔细学习各种做法。
经常是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就摆满了阿诺试做的中国菜,每一个菜他都要我先尝一口,孩子般的看着我,等我的评价。
我开玩笑地说:“做得挺棒的,你已经出徒了。”
他用生硬的汉语对我说:“出徒了?是不是我做的菜比中国的老婆做得还要好吃?”
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我禁不住哈哈大笑,我心里真的开始有了对他的一丝喜欢。
临近春节,随着武汉疫情的加重,我心里开始不安。看着网上公布的确诊和死亡人数统计数据,身在异国的我对家人的安危却无能为力,我几乎每天都要和家里联系,嘱咐他们一定要小心。
阿诺劝我不要有太大的担忧,他说中国已经采取了如此严厉的防控措施,不会有事的。
直到23号我开始准备去机场回家,早上我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才知道武汉封城的消息,我一下子就感觉到国内的疫情远比我想象的严重。
我急忙打通了家里的电话,母亲告诉我不要回家,家里太危险,村子里已经出现了确诊病人。
我记得那天我是哭着去找的阿诺,阿诺已经把车开出了车库,准备送我到机场,他的母亲正在为我收拾着一些送我的礼品,包括我最爱吃的BACL巧可力和奶酪,以及送给我父亲的意大利葡萄酒红勤酒。
我的哭声吓坏了阿诺,连忙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拿出手机给他看了武汉封城的消息。
阿诺看了满脸凝重,轻轻把我揽在怀里。
阿诺厚实的肩膀,第一次成了我的依靠。莫名的,阿诺的怀抱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
难道,我是喜欢上了这个意大利男孩吗?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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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没和父母一起过春节,阿诺因为我的缘故,专门做了我最爱吃的家乡菜,而他的母亲拉着我的手让我教她怎么包中国饺子。
晚饭后阿诺又打开了手机和我的父母视频,用还不流利的汉语向我的爸妈拜年。
父亲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似的,好在看起来也还精神。当他看到我身边的阿诺,我明显地感觉到了爸爸脸上的疑问和担忧。
很快我哥就给我发来了短信,警告我不要被洋鬼子骗了,并告诉我,我妈说了,就是谈恋爱也不能找个洋人,中国人都实诚,不像意大利人嘴甜,很容易上当受骗。
我告诉我哥,阿诺是我的打工老板,我和他也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哥哥半信半疑,并一再嘱咐我凡事多加考虑,不要轻言相信别人,家里疫情严重,所有的亲人都顾不上我这个海外的游子。
大年初二,国内的情况更加糟糕,疫情已在全国蔓延,全世界都知道中国正在经受着一场巨大的灾难。
受我的影响,阿诺像我一样对中国的疫情保持了关注,初二的晚上,杰克递给我几张商店购物清单,一整天没见面的他,在周围商店里购买了一千多付口罩。
阿诺向我要了我老家的地址,说明天这些口罩就会漂洋过海去了中国,去了武汉,去了我那重病尚未痊愈的爸爸家里。
我很吃惊阿诺为什么一次购买这么多的口罩,即便给我爸妈买的,也不需要这么多。我问阿诺,他笑而不语。
几天后,父亲来了电话,要我代表父亲所在学校的全体师生感谢阿诺。
原来阿诺购买的这些口罩,竟然是捐献给我爸所在的学校了。
电话里我听得出来爸爸激动的声音,家乡的口罩已经到了有钱难求的地步,阿诺的这一份心意让学生家长们非常感动,我爸还把学生们感谢阿诺的话录了音,电话的这头,阿诺感动得孩子似的直掉眼泪。
爸爸的同事也都夸父亲找了一个充满爱心的洋女婿。
我连忙红着脸辩解:“爸,我和阿诺真的没有谈恋爱,他给学校捐口罩的事也和我无关,这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主意。”
爸爸在电话那头满意地笑了笑:“嗯,这个英国小伙子不错,难得啊!”
我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阿诺,正伸着耳朵偷听,我一下子臊得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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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餐厅开始正常营业。那时侯意大利疫情并不严重,全国确诊病例也就是两位数,人人都觉得病毒离他们很遥远。
可是中国的疫情早就人人皆知,在某些人的脑子里,中国就是新冠病毒的发源地,中国人就是新冠病毒的代名词。
有一次午饭的时候,我给一位意大利小伙子上菜,他抬头看了看我,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一巴掌就把我手里的盘子打翻在地,并叫嚷着让老板出来,大喊让我这个中国人赶快滚出去。
阿诺陪着笑脸解释,说我连春节都没有回家,哪里来的病毒。
小伙子不依不饶,一口唾液就吐到了我的脸上,嘴里还脏话连篇:“你是不是把这个中国姑娘给睡了?要不怎么会替她说话?”
阿诺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冲上去就是一拳,被打痛了的小伙子抄起一把椅子砸了过去,阿诺立刻鲜血流了满脸。
阿诺父母立刻报了警,警察来了简单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劝阿诺的父母尽快让我离开这里,不要因为一个外国人伤了自家人的和气,况且是阿诺先动手打人,有错在先。
看到阿诺为了我而受了伤害,我心里很是不安,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应该离开这里,阿诺一家为我提供了多大的帮助,我心知肚明,没有他们,我都无法想象我这次留学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而我现在在这里,只会给他们添乱。
阿诺知道我要离开,沉着脸不理我。在我和他一起的日子里,他始终是个爱笑的阳光男孩,也从来没有拿这样的脸色看我。
这是阿诺不舍得我走,那种感觉是一个女孩敏感的心可以感知到的。
我左右为难,最终在阿诺和我说了一句话后又留了下来。
他对我说:“哪里都不要去,现在你欠了我的,我就是要你留下来慢慢地还。”
我抬头看看,眼泪在阿诺的眼睛里几欲滴落,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殷红的鲜血,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着阿诺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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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日子,国内疫情不断传来好消息,我们国家终于从这场灾难里勇敢地走了出来,身在异国的我深切感知到了祖国的强大。
我为祖国感到骄傲,为在这次疫情中做出巨大牺牲的武汉人民感到骄傲,我不止一次告诉阿诺,有朝一日我会带你去我的家乡武汉看看,看看我们中国人的智慧和强大。
可是疫情无国界,和国内疫情逐渐好转相反,新冠病毒无可避免地开始在世界各地肆行,告急,告急,新冠肺炎被世界卫生组织定性为世界大流行。
在我和阿诺以及他的父母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他们耳闻目睹了我的家乡武汉是如何从灾难里一步步走出,更能切身认识到了疫情严重性,在别人还在为中国的防治措施抱有怀疑的时候,我和阿诺以及她的家人其实已经比他们更早一步为自己采取了保护措施。
更让我和阿诺感动的是,在意大利的疫情日趋严重的时候,我的父亲联系了他的学校,校长带头捐款,一份份爱心汇集成了一股暖流。
山川异域,日月同天,作为回报,学校用捐资购买了2000付口罩,这些口罩漂洋过海来到了阿诺的家。
收到这些口罩,我第一个感觉就是疫情之下的人们变得如此的亲近,世界从来就没有变得像现在亲如一家的样子:一方有难,未曾谋面的人都伸手援助。
阿诺的父母感动得直掉眼泪,他们叫我连线了我的父亲和校长,伸出大拇指,用生硬的中国话说着她们心中的谢意。
阿诺专门把这些口罩印上了中意两种语言的文字:来自中国的爱。免费发放给前来就餐的客人。
虽然也有一些意大利人对阿诺的举动不很认可,但是更多的人还是对阿诺的做法表示了肯定,看着阿诺骄傲的样子,这个意大利大男孩,在我的泪眼里变得高大帅气起来。
我从没有经历过爱情,爱情在我心里神秘而又陌生,可是在那一段日子里,我清晰的感到,爱情正悄悄向我走来。
我一直暗暗地看着阿诺,就像他一直在心里看着我一样,疫情下的我们在彼此的心里逐渐变得清晰,我相信从那时起,爱情的火焰已经在彼此的心里燃烧。
然而,一场意外也正向我走来。那天晚上深夜,阿诺敲了我的房门。
刚刚打开房门,阿诺就死死地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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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一把抱住了我,我用力挣脱着,可是他有力的臂膀让我的挣脱变得徒劳。
他的唇生硬地印在了我的唇上,我的内心立刻变得慌乱不堪,在这个深夜,如果阿诺对我动粗,我肯定是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阿诺变戏法似的又从身后拿出了一束用红纸做成的玫瑰花,单腿跪地。我霎那间就明白了,阿诺竟然选择在这样的一个深夜向我求婚。
吓得我连忙躲到了床上,说求婚也不用这么着急啊,这深更半夜的,就好像求婚是个见不得人的事情。
阿诺认真地说,不能再拖了,再拖,他保不准会给另一个中国姑娘给抢走了。
另一个中国姑娘?我疑惑地问他:“这里哪有另一个姑娘?你是不是做梦啊?”
阿诺拿出手机打开微信,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惊呆了,那个和她彻夜长谈的中国姑娘不是别人,竟然就是我的好友孟紫衣。
我说:“你们交往了多长时间了?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阿诺连忙解释:“没……没几天,紫衣今晚疯了,非要我答应娶了她,你自己看哦,看我和她的聊天,不管我的事啊,我什么都不瞒你的。”
我把他俩的聊天记录往上一翻,心里禁不住暗暗佩服紫衣撩哥的本领:先是几张各种媚姿的性感照片,然后是照耀她富裕的家庭。
看样子,这个紫衣是色利并用了,为了得道阿诺,紫衣是下了死手。
“死不要脸!”我心里禁不住暗暗地骂了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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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的聊天内容我看了个明白,知道他俩的交往前前后后也就是几天的时间。
而就在今天夜里,紫衣向阿诺发动了最后的攻击,什么她长得比我漂亮性感,什么如果阿诺答应了她,她就可以让他的父母投资成就阿诺心中的梦想。
看着看着,我心里的怨气就没了。
因为杰阿诺根本就没有答应她的意思。微信里阿诺明确表示他爱的人是我,并发誓说这辈子非我不娶。
他说,理想可以慢慢实现,爱人错过了就这辈子找不到了。
紫衣对阿诺的话不相信,非要他今夜就向我求婚,如果我不答应,那么她就还有机会。
于是阿诺深夜跑了出去买玫瑰花,可是疫情之下,所有的商铺都已经关门,何况还是在深夜。
我故意绷着脸把手机扔给了他说:“你是不是犯傻啊,紫衣哪方面的条件都比我好,和她比起来,我就是个丑小鸭。”
阿诺着急地说:“什么丑小鸭啊?从我第一次看到你们两个人,你就是那个我最喜欢的白天鹅。”
“可是……可是我父母不舍得我嫁到这么远的地方……”
阿诺连忙说:“没关系啊,只要你答应了,我可以嫁到你们那里去啊,我和我的父母都去中国,再开个中外菜馆,你不知道啊,你的徒弟我手艺可精了!”
我禁不住扑哧笑了:“那你也不能这么猴急吧?在我们中国,求婚可是个重大的事情,还需要双方父母的认可,你这个求婚,不算数。况且……”
我用手指了指那束红纸做成的玫瑰花:“况且,这个花是假的……”
话音刚落,房门打开了,阿诺的父母笑着站在门前,我一下子明白了,杰克的求婚显然是有备而来。
阿诺妈走了进来就拉住了我的手说:“孩子,这束玫瑰花是我亲手做的,阿诺告诉我等不及了,等疫情过去了,我一定要阿诺给你补上。我同意你做我们的媳妇。”
阿诺连忙纠正:“妈,教了你一半天又说错了,是你们的儿媳妇,不是你们的媳妇,媳妇只能是我自己的。”
一家人都被阿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正说着,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一看,是紫衣发来的微信:“亲爱的,阿诺通过考验,可以放心嫁了,祝贺你们!”
我悄悄地回了她:你的表演有点过份啊,我还真的担心阿诺被你勾走了。
紫衣发来了几个坏坏的表情。
原来,紫衣知道我喜欢上了阿诺后一百个不放心,说我别是身陷狼窝,被吃的连个骨头渣都不剩。
她这才演了一场“美人计”来试探阿诺,可是她财色并用,也没有把杰克拿下。
我把阿诺向我求婚的事告诉了爸妈,爸妈说尊重我的意见,在他们的言语里,我听出了他们对我极大的信任,我知道,这种对我的信任是基于对阿诺的信任,以至于对阿诺这个家庭的信任。
最后我接过了那束用红纸做成的玫瑰花,我把花贴在我的脸上,我嗅到了爱情的味道,香气熏红了我的脸。
疫情还在继续,可是世界已经走在了一条正确的“抗疫”路上,山河无恙,也不再遥远。
到那时,阿诺,我会娶了你,用中国人最隆重的礼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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