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安庄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求婚、领证、女友病危会集中发生在同一天,前一分钟还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所谓人生赢家,下一分钟悲催就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没有任何的过度,就像是自己正站在万众瞩目的领奖台上,意气风发志得意满,还在憧憬明天美好生活的时候,有一捅冰水从天而降把自己上下里外浇了个透心凉一样,尤其是医院张主任说“病情可能非常严重,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安庄恍惚间认为是不是自己给肖筱带来了厄运,肖筱除了一直都瘦以外,身体一直都挺好,没听说有什么病。此时,肖筱刚做完胃镜就又被推进核磁共振检查室了,安庄还有肖筱的父母在检查室外焦急的等待,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了,肖筱妈妈急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止不住的往下流,肖筱爸爸眼睛也红红的不停地搓着双手。
终于,检查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个胖嘟嘟的小护士把肖筱的病床推了出来,安庄觉得自己这半年过得都比刚才一个小时还快,”检查结果请去问主治大夫,“小胖护士机械地回答着肖家父母的问题,急救中心的病人特别的多,肖筱的病床被临时安排在抢救室过道的位置,肖妈妈坐在床边陪着女儿,安庄和肖爸爸找到主治大夫张荣张主任,张主任一个很有风度的中年大夫,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乌黑乌黑的头发被梳得整整齐齐,一说话就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结果和我预想的差不多,现在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他不紧不慢的对安庄和肖爸爸说。
安庄坐在医院楼下的石凳上,眼睛空洞地不知望着什么地方,双手抱着头,脑子里回想起自己的这一天。
第一节 领证
7月7日的早晨,像往常一样的日子,大雨整整下了一夜丝毫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从大雨转成了小雨,城市就像是被刷洗了一遍,再没有一丝尘土,只是多了一股子泥土的草腥味。
安庄坐在公交车后面靠着车窗的位置,他望着窗外在雨水中逶迤行进的车辆,因为是雨天的缘故车比平时慢的多,再加上高峰期堵车,车就更慢了,车上的人也像是进了铁皮罐头似挤得满满的,想从车头轻松走到车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从哪年开始,金州的夏天雨水特别多,晴上几天肯定要下上一场雨,把晒干的路面又重新浇湿,”前些年还晒个被子,这两年不晒了,“两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在人群中聊着天,学生马上要放假了,车上只有两、三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和女孩,看样子像是在哪里补课,大多一只手抓住栏杆,一只手拿着手机聚精会神地在那刷着机或是插着耳机闭着眼睛轻轻地一晃一晃的。
安庄喜欢在雨天乘坐公共交通在城市中缓慢穿行,但是今天他有点心急不时拿出手机看时间,女朋友肖筱这时还在区婚姻注册中心等着他,他俩要在7月7日这一天正式登记领证。
肖筱喜欢这个日子,说是中国人的情人节,安庄故意逗她说农历的七月七才是,公历的顶多只是好记的日子罢了,肖筱是个挺任性的女孩,一旦认准了就很难回头,两人最后还是决定公历七月七早上领完证,中午请两家父母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
安庄昨天就订好了餐厅和红玫瑰,在餐厅他还有个求婚仪式,想不到的是雨下个没完没了,“这不是耽误事嘛!”他心里有点不淡定了。
安庄好不容易晃到东城区婚姻注册登记中心的时候,都已经十点整了,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小时,他一下车就远远地看见一个纤细的女孩,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扎在脑后,打着一把花伞站在大楼下,门口正好是一个市民公园,绿色植被郁郁葱葱地,和女孩自然地融合在一起,再有细细的雨丝,就像一副水墨画般显得那么的纯净,这个女孩就是肖筱,安庄的未婚妻。
“你怎么才来,我以为……”女孩嘴里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但脸上还是有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么急要嫁给我啊?我还没有验好货,怎么办?”安庄轻轻抱住女孩,在她耳边轻声调侃,安庄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也是瘦高个,肖筱比男孩大概低着一个头,安庄一低头刚好嘴唇就到了肖筱的耳边,肖筱觉得耳朵痒痒的。
“我都抽好号了,别闹了,赶紧进去吧!”女孩脸孔微微有点发热,用一个指头推开男孩,又顺势抓住安庄的手掌走进了大楼,
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是个陈姓的中年男人,微微有些胖,人长得挺和善的,就是发际线很高显得前额很宽,老陈按照流程看了看安庄他们两个的证件和填好的表格,先给了他们一个号单,告诉他们宣读完誓词,就可以到大厅排队领证了。
他们跟随老陈来到隔壁一间小会议室,这里被布置成一个宣誓的礼堂,投影仪把一部红色硬皮的《婚姻法》投影到白色的幕布上,新人要面对着幕布中的《婚姻法》站立,老陈给了他们一份打印好的誓词,示意他们熟悉一下誓词就可以开始宣读了。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安庄和肖筱按照老陈的要求,一块读完了手中的誓词,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安庄觉得自己眼圈红了,可是他发现肖筱眼睛里有一个晶莹的水滴在眼眶里打转,“绝对是仪式感,怎么又瘦了?”安庄前一秒还在感动,后一秒心里没来由闪过个奇怪的念头,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安庄有意识地摇摇头,驱散心里各种纷乱的思绪。
肖筱手里的号单是34号,此时才叫到25号,其实也挺快的,一切顺利的话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样子,可是事情往往就是那么不如意,眼看着就快到34号了,突然他们坐着的大厅灯光全灭了,光线一时间变得很暗,只见到人头攒动,大厅里等着办事的人群都不再淡定了,大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庄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大楼应急灯亮起来的时候,中心的一个副主任来到大厅,他首先向大家道歉,再就是告诉大家,由于线路老化,又加上连续大雨,附近的变压器烧掉了,现在开始维修,最快明天早上十点以后才能恢复正常,所以没能领上证的,请明天十点以后再来,随后就是再一次道歉,希望大家理解理解。
安庄和肖筱随着众人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同大多数人一样都有点沮丧,加上雨还没完没了的下着,心情更是糟糕。安庄想想还是得给肖筱宽宽心,她牵着肖筱的手,虽然没有领上证,但是,今天经过新婚宣誓让两人的心里都有种不一样了的感觉,“我们”、“我们”,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又恰好一块谦让“你先说吧”,两人看着对方都笑了,
“老婆,”,
“嗯”,
“今天差点我就是你的人了”,安庄把头靠在肖筱的头上,故意扮作可怜样,
“老公,乖,最迟明天你就是名草有主的人了,不能到处放电了”
“好,我不到处放电,有选择的放电”
“啊,我错了,老婆,我只给你放电,”
“这还差不多”
两人腻在一起,站在马路边等网约车,安庄用手摸了摸刚才被女孩掐疼的后腰,故意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
“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谁让你胡说来着,我看看,好吧,给你揉揉吧!“肖筱用手轻轻揉着男孩的后腰,
”哎,真是奇怪呀”,安庄突然转过身来一脸吃惊的表情看着女孩,
第二节 发病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
“老婆一揉就不疼了,“安庄有意逗笑了肖筱。
肖筱捂住嘴笑了,只是眉毛向上跳了跳。
”是这辆车吗?“肖筱用手指着路边刚刚停靠的一辆白色的轿车问道,
安庄看了看车牌说:”嗯,没错,就是这辆,上车,赶紧的吧!老汉们可能都等急了,“(金州当地把老人都统称为老汉)
安权、刘孜十点半就到尊府酒店的111包厢,两人都在东城区政府上班,属于那种职务不高,权力不大的基层官员,安权是信访局的局长,刘孜在机要局当副局长,都快十二点半了,两人坐在那喝了两杯茶,上了几次卫生间,还没有见人来,两人等的都有点着急了,老安想抽支烟,看到老婆一脸的不高兴,就自动把抽烟的欲望给掐灭了。
“老安,老肖家的人怎么也没有来?”
“就是,咱们是不是来太早了?也许他们马上就到了,”
”你给你儿子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到哪里了?“
”还是你当妈的打吧,“老安趁着说话的时候,点燃了一支烟。
”喂,小庄,到哪里了?什么?肖筱送医院了,‘刘孜不由得站了起来,
安权楞了一下,随后就抢过老婆的电话,对着电话吼道:“你怎么不给我们说一下?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唉,太不成熟了。”
“好了,老安,“刘孜又抢过电话,对着电话说,”儿子,你们在哪个医院?我们就过来,好的好的,别着急啊儿子。“
”看看,都是你教的,这么大的事和我们都不说一声,把我们就晾在这,“安权生气的对老婆说。
”这事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现在你赶紧给张荣打个电话,好歹关照一下孩子“,刘孜挂断儿子的电话,就和安权唠叨起来,
安权说归说,还是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喂,张主任好,是的,必须有事,有个孩子找你看个病,具体什么情况,让我家小庄找你……“
本来安庄和肖筱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在十一点过至多不会超过十一点半的时候就到尊府酒店了,安庄后来也是经常想起那个早晨,觉得事情就像夏天的雨一样,没有任何的征兆,一旦下雨就是连着几天的阴雨绵绵,把所有的好运都冲的一干二净的,肖筱刚上车就说胃有点不舒服,接着就是有点疼,然后就是疼,特别疼,再然后就是疼的满头大汗,安庄一开始觉得问题不是很大,但是随着肖筱的剧烈疼痛,他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边往最近的市二院急救中心赶,边给肖筱父母打电话,那边实际上也快到尊府酒店了,也立刻往医院这边赶来。
直到张主任看完核磁共振的电子图片后,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大夫淡定地问他们,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让他们选择先听哪一个的时候,安庄怀疑这一切都是午后的梦魇,不是真实的,肖筱爸爸是一个转业军人,他轻轻拍了拍安庄说,“那就先听那个坏消息吧",
”是胃癌,而且长得位置不好,"他停顿了一刻接着往下说,“不过,好消息是发现的早,还属于早期,做手术摘除就行了,成功率很高,当然具体的还要等活检结果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安庄和肖筱爸爸虽然已经有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听到那个字的时候,感觉心脏还是不由得抽了一下,是啊,谁不知道得了那个病就得于是被宣判了死缓一样,最后结果是人财两空,钱花了不少可人也还是没有保住。
也许是张荣的那种对待疾病的态度感染了他们两人,就是胃里长了个痘痘,连着把胃那个部位切掉就行了,安庄自己觉得突然就有了一种对绝症的蔑视,有了一种乐观的生活态度,真的是乐观,就好像是一个走夜路的人,孤独寂寞而且周围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片灯火,心里对眼前的黑暗就一点也不惧怕了。
第三节 分手
在张荣的关照下,肖筱当天晚上就转进了外二科两人间的普通病房,市二院最强的科室是外科,近几年外科技术力量越来越强,临床医疗水平明显走在全省的前列,癌症术后的存活率五年期高于省肿瘤医院,外二科的科主任就是张荣,他和安权是中学同学,今年刚过五十岁,按照安权的说法,张荣最大的优点是热爱本职工作,兢兢业业乐此不疲,他每天早上提前一个小时到办公室,每天晚饭后只要是没事都要到病房转转,每周一早上领着全科医生护士进行一次大查房。
7月8日早上张荣像往常一样提前一小时到了办公室,因为肖筱的病情和即将面临的手术问题,他拨通了安权的电话,安权这么早接到他的电话,以为是肖筱的病情恶化了,语气相当地紧张,当搞明白张荣只是例行术前沟通后,笑骂了他几句,张荣也没有隐瞒肖筱的情况,这个时候张荣没有了昨天的轻松和幽默,语气也比较沉重,他告诉安权肖筱的病灶靠近血管,手术难度大了许多,这还不是主要的,关键是目前病人体质太弱,手术的风险增大了,现在还不是讨论存活期的时候,先要保证手术成功,因为肖筱比较瘦弱,现在又在禁食,靠营养液体维持不了多久,最迟明天必须手术了,他自己这方面肯定会全力以赴,安权也知道张荣打来电话其实就是让他们放心,最后他又用开玩笑的语气叫安权准备好请客就行了。
安权挂断电话,心里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张荣,咋说的,老安,”刘孜把早餐摆到桌子上,手里正要放筷子,抬头望着丈夫问道,
“最迟明天动手术,等会到医院去,你给孩子们点钱,”
“把给儿子结婚的钱取出来五万块钱给他们,婚礼以后办的时候再说吧,”刘孜喝了口牛奶说,
“哎,对了,你见到儿子的结婚证了吗?”
“昨天没顾上问,我好像听儿子说是停电没领上,”
“真的?”安权夹菜的筷子停在了空中,睁大眼睛看着妻子,
“好像是,”刘孜看了一眼丈夫,对方的眼中明显有那么一丝喜悦,
“你再郑重地问问儿子,要是没领不见得是坏事”,安权有意用一种旁观者的语气说,好像得病住院的只是认识的一个熟人一样,
“不管怎么样,该咱们帮的忙,咱们一样也不能推脱,”刘孜望着丈夫坚定地说,
“那是必须的,儿子的朋友,就是咱们的晚辈嘛,”安权态度比妻子还要坚决一些。
肖筱平躺在病床上,眼睛盯着房顶上的一只黑色的虫子,她总想睁大眼睛看清楚那是只什么虫子,但那只虫子好像知道肖筱的想法一样,就趴在那一动不动,肖筱开始怀疑那是个钉子的时候,它又开始动起来,安庄出去送他父母去了,安家父母一大早就来了,刘阿姨还给她擦了擦脸,让她安心养病,胃出血很快就可以治疗好,说的挺高兴的。
安庄好长时间才回到病房,安庄说他父母拿来五万块钱他进到肖筱的账上了,他还和她开着玩笑,但是肖筱还是发现安庄眼睛总是红红的,绝对是哭过的,她猜想自己的病可能不是一般的病了。
上午快下班的时候,张主任来看了看肖筱,告诉她第二天早上就要手术了,一听说要手术,肖筱立刻紧张了起来,但是,张主任那种不急不躁的语气,让肖筱的心平静了下来。
中午她从记满药品的医嘱上发现了Ca这个符号,查了小度她才知道那是癌症的缩写,明白自己得了绝症,知道可能活不长了,她反倒冷静了下来,“不能让亲人为自己太伤心,”出乎自己的预料,她第一次面对死神心里面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深深的不舍。
“小庄,今天是我们领证的日子,”肖筱望着身边的男孩说,
“没事,等你出院了,咱们再领去,”
“小庄,咱们分手吧,”肖筱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但当她真的说出来了,她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很舍不得安庄,
“别闹了,老婆,好好休息明天以后就好了”,安庄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女孩的招数,
“小庄,真的……”
“液体完了,我去叫护士,”安庄打断了女孩的话,借机溜出了病房,
肖筱想说的话其实挺多,就不知道从哪开始,“小庄,你以后不要对人太实诚了,容易吃亏,“
”好,咱们以后也分人区别对待,“安庄顺着女孩的意思往下说,
”老婆,你要坚强一点,张主任都说了没问题,"
"我也想坚强,但不知怎么了就是特别舍不得你们,就是想哭,”
“我看过一篇文章,就是说人的心态对于治病特别重要,心态好免疫力就强,有些病就自己痊愈了,”安庄边回忆边说道,
“小庄,咱们分手吧,你别急,先听我说完,”肖筱按住男孩的手说,
“行,你说吧,”
“我现在有病了,一定特别憔悴吧,我想把最美的自己留给你,等我病好了,咱们再在一起,好吗?”女孩说完晶莹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
“老婆,你忘了我们昨天的誓言了?,咱们说好的,要共同面对疾病,”
“我没有忘,只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大把的掉头发,然后枯萎,然后死掉,我不愿意你一生都不快乐,”女孩终于哭出声来抽泣地说着。
肖筱说了一会话,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安庄接到公司的电话,他说了说自己这边确实离不开人,老板和安庄平时就处的不错,也理解他的困难,就说安心照顾家人吧,有事随时电话联系之类的,安庄特别感谢现在自己所在的公司,他觉得公司企业文化里有种人文关怀的元素,平时感觉不深一旦摊上事了, 感觉就特别强烈。
下午,肖筱父母来了,就催着安庄回家,安庄把明天要动手术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肖筱妈妈挺紧张的,他只好又安慰了几句,看着肖筱睡熟了他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医院。
第四节 点化
刘孜知道儿子回来吃晚饭,就做了他最爱吃的葱爆羊肉,安庄就像知道几点开饭一样,一进门刘孜的饭菜也 刚上桌,安权见到儿子回家,他一边招呼儿子,一边从餐边柜里取出一瓶白酒和三个小酒杯,“小庄,去洗洗手,爸妈陪你喝两杯,解解乏,”
“我不想喝,有点累了,”
“就喝一杯,解乏嘛,吃完饭早点睡觉去,明天咱们全家都到医院去,"安权满满倒了三杯酒说道,
“爸、妈我敬你们,谢谢你们的支持,”安庄双手端起酒杯敬父母,
“这是我们做父母的,应该做的事,倒是你辛苦了,”安权喝完一杯酒后说道,
刘孜担心儿子喝多就说:“慢慢喝酒,多吃菜,少喝酒,”
安庄也满满喝了一杯酒,夹了口葱爆羊肉吃起来,“爸、妈你们两咋认识的,跟我随便聊聊呗,”
“这是想探我和你妈的底啊,”安权又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说:“我大学一毕业就分到花城街道办事处,你外公还是街道的书记,第一年过年我们几个新来的给你外公去拜年,就认识了你妈,”
“你爸那时可勤快了,别人来家里就是喝酒,你爸来了光是干活,嘴也甜,你外婆一眼就看上了,”刘孜回想起二十几年前的往事,一时间竟有些动情,
“儿子,你和肖筱是不是有事啊?”安权最了解自己的儿子,
“她要和我分手,这个时候,你们说我能这么做吗?”安庄有点激动,
安权和妻子悄悄地互望了一眼,他接着儿子的话说:“那是,在人家最困难的时候,咱不能抛弃肖筱,”
安庄并没有听出父亲话里的意思,继续说:”反正我只喜欢肖筱一个人,以前是,以后也是。“
安权主动给儿子倒满了一杯酒,端起酒杯说:“你一点一点地喝,爸爸跟你说说婚姻……”
安权说了很多,安庄记住的并不多,他只记得父亲告诉他婚姻的本质就是传宗接代,是家族的繁衍生息,要保证有个健康的儿女,夫妻双方身体和精神方面就必须健康,但这些还远远不够,还要看双方家族有没有遗传病史,只有双方家族的遗传基因都健康,才可以保证后代有个健康的体魄和心理。所以婚姻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族的事情,在近代名门望族通婚,与其说是儿女结合,不如说是优秀基因的结合,这也就是近代个别家族人才辈出,时至今日依然如此,比如我国的很多著名科学家均出自名门。
安庄对父亲说的基因论并不是很赞成,但也没有否定,他好像听肖筱说过,他妈的一个姐姐也死于胃癌,有些病可能就是基因里带的,只是他和肖筱怎么办呢?这时他才明白父亲那句话的意思,在人家最困难的时候,不能抛弃肖筱,意思是等她病情稳定了,或者是病情控制住了,就需要重新考虑和肖筱的这门婚事。
安庄能够服从理智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安权其实也知道这些,他点化儿子,并不是要强行干预儿子的婚姻,也是想让儿子有个更多的选择,毕竟任何选择都是有代价的,他只是提前告诉儿子选择的代价是什么。
第五节 尾声
7月9日早晨又是个雨天,肖筱今天早上第一台手术,不到八点安家全家就出发了,安权看了看儿子红红的眼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儿子坐到副驾驶上,他自己坐到驾驶室的位置上,轿车在城市中穿行,一路上雨越下越大,收音机里交通台也正在播出,由于强气流影响金州未来24小时将持续大到暴雨,请及时预防发生次生灾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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