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为重百金轻

（雁韧摄于湛江）一言为重百金轻

自古民间多诚信，

“一言为重百金轻”。

2017年4月16日，当我和众宗亲去到粤桂两省交界处的禾寮，在斜楼村东侧山头上祭祀黄氏婆祖时，眺望远山迷蒙，一片深蓝，绿树掩映中的村落，楼宇高低有致，看着宗亲们诚实敦厚的脸，万千言语涌上心头。从和寮归来，首落纸上的就是诚信两字。

据吴氏族谱载，我们的十二世祖秀松公，号振中，后裔尊称其为当铺公祖。

秀松公少年时与斜楼黄家小女订亲，无奈天意弄人，有缘无份，黄氏婆祖尚未达婚嫁之年，便已夭亡。

获此噩耗，吴族即前往举葬，骸骨灰墓，立于山巅，世代为之扫墓祭奠，聊为纪念。

自此无论世事如何变迁，社会怎样进步，一朝世界一代人，吴氏的后裔始终与黄家来往。

从十二世始，至今十九世孙，人来人往160余年矣！吴家人真诚守信，由此可见一斑。

待人挚诚，忠实守信，信任敬重之精神，源远流长，世代相传，乃我中华民族之美德，当以弘扬。

我吴氏祖先自1478年定居九洲江畔坡脊村，直至1958年兴建鹤地水库、雷州青年运河之后移民外居。

坡脊村相距斜楼村不下40公里，往昔尽是弯弯曲曲，坎坎坷坷的山间小径。祖祖辈辈肩挑牲仪，手提香烛纸宝鞭炮，爬山涉水而去。

祭祀之后，每设酒具食，与黄家人分享，在老表老表的热情呼唤声中，交杯换盏，互相让菜，畅谈农桑，纵论世事，接以礼意。

随着历史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从步行、单车、手扶拖拉机、摩托车，一应交通工具，无不用过。

如今乡村公路四通八达，吴黄两姓，也如全国各地一样，以大小汽车代步，去祭祀黄氏婆祖愈快捷，愈方便，参与扫墓的人丁，亦与日俱增。

我们每去，事前给老表打个电话，他们都非常热情接待，不仅事先将通往墓地路径的荆棘砍光，辟出路来让我们上下，还修净坟草，以便祭拜。

表叔家还事先煮好了白粥，用数个陶盆盛好凉着，备好大碗的山村特制蒜苗蒜头、酸芥菜、淡晒萝卜干、山姜头黄榄、黄瓜巴，招待我们午餐。一碗清凉白粥下肚，让人疲劳顿失，个个生龙活虎，纵情畅谈，笑声朗朗。

礼尚往来，我们自然也不负他们。除计还工钱，祭拜过后分一份熟牲仪给他们外，还另备好一份手信给其家，知道吴家重人情，黄家老少皆大欢喜。

如今生活改善，一般人口袋都揣有钱。为表心意，有些宗亲，还另外给年迈的表叔一点钱，这个一百，那个两百，嘱他攒着慢慢用。乐得表叔那张老脸，灿灿然。

我久居异乡，平时囿于榕窗书屋，做我的学问，写我寂寞的文章，少回故乡。但清明时节，又必定回乡，参与祭祖。

有时听宗亲言语，知道改革初期，我们吴家的后生，外出珠三角打工，看看有发展前途，各方面条件总比山区优越。春节放假归来，也曾邀上三五知己，开摩托车去斜楼，带契一帮年轻的表亲，男男女女外出打工。这就叫砂煲兄弟同提携，念亲情，有血性。

近年清明期间，我参与斜楼祭祖，每每注意观察那一带山区的变化，让我艳羡不已。绿树掩映间的一栋栋小楼，如孔雀开屏，敢与任何城市花千百万元营造的别野相媲美。尤其绿树成荫，翠竹摇曳，山青水秀间，闻鹧鸪唤伴，百鸟和鸣，让人不禁顿生“白鸟忘机，看天外云舒云卷；青山不老，任庭前花落花开”之感，该是何等的爽气回肠，无限惬意！

改革开放40余年，坭砖瓦屋了无痕。这山区的变化，悄悄地刷新了五千年的历史。

祭祀祖先，尽孝之道，凡人后裔，必当为之，这似乎是民间顺理成章的小事，不足宣扬。

但我总觉得这也是一种情怀，一种情结，人世间的一种信义，一种淳厚的民风，一种诚信谦让的美德。故而记之，以传其事，对人们或许总有点裨益的罢。

2017.4.16夜记于榕窗书屋，

2018.3.9上午整理发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