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端午

作者: 那霞 | 来源:发表于2017-05-31 21:33 被阅读142次

    我把这篇文写在端午节的第二天,是因为在我的记忆深处,端午是一周的时间而不是一天。邻里乡亲家家在端午这一周都在热闹的炖肉,煮酒,蒸馍,喝插秧酒,今天你家明天我家,跟过年一样热闹。

    原创:那霞

    在我还不能理解端午节的意义的时候,我就只知道端午的时候,会有好多吃的,会有好多人,好热闹,会去好几家吃喝凑热闹还不讨人嫌,就连我这种惹猫逗狗的主还会被大人哄着,背着爸妈喝到脸红脖子粗。那时不只是我,还有不少小娃娃会不停的问为什么房子动起来了,为什么天上的太阳变成两个了,路为什么是斜的?有那么几个清醒的人也能时不时的看到鸡肠子一样的小路上这儿一个醉汉卧地大睡,那儿一个摇摇欲坠的人深一脚浅一脚的一个人豪言壮语“说了你还不信,我真的还能喝两盅”,我清醒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看着这些场景发笑。

    原创:那霞

    我记忆中,某年插秧这天,刚好是周末不用上学,我睡到眼睛自然睁开的时候,太阳光已经从天井跑进来了,斜斜的光线照到灶背后,成一个长方形,屋里的烟就在那光线里久久不散,接近门框的地方,灰尘还特别明显,颗粒大一点的还展开了舞姿轻飘飘的上去一点又下来一点,门框上角还有个把蜘蛛网空荡荡的挂着。我就待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我聪明的认为,没有光线的地方很干净,没有烟没有灰尘。

    原创:那霞

    我发愣发傻的直到母亲说“去田里看看大概多久能完?问清楚就麻利回来报个信,预备吃早饭。”我就撒丫子就跑,迫不及待的去看田里的阵仗。

    出得门才发现太阳才出山一竹竿高,鸡舍里还有几只鸡赖着不想出去,已经出去的也还在它们那臭烘烘的门口伸懒腰拍翅膀松筋骨,圈里的猪也还没开始哼哼唧唧的发要吃的信号,院子边的花狗没打算的东看看西望望。路边草上的露珠在早晨特别明闪,光溜溜的一面发着光一面透着亮,那时辰也就顶多八点半左右。

    原创:那霞

    等我一路上坡,小跑到秧苗田边时,整个脚都湿透了,披头散发的喘着粗气,我还没开口,大人就来一句“回去说,一袋烟的功夫就完了。”

    我自小脸皮厚是远近出了名的,话我是听进去了,可是我还杵在田边看那么多人挽着裤腿围着绿茵茵秧苗,边说笑边像蚕吃桑叶一样的把秧苗齐齐儿扒光了,用棕树叶子撕成的细绳儿,一捆一捆的困牢实,随手一扔就不远不近的刚好扔到田坎边,像我们在河面打水漂一样指哪儿打哪儿那么准确。外围的人一把一把的拾起来,整整齐齐的码在筐里,第一层一半头挨着头,另一半就尾挨着尾,第二层就刚好和第一层的头尾相反的放,这样怎么放都不会倒。

    原创:那霞

    当我把大家一直连续和重复的动作看厌烦了,我就悄无声息的又跑回家跟母亲汇报,顺便帮忙,瞅着空偷吃一口,看母亲没发现赶紧又偷吃另一个菜,直到鼓着腮帮子露馅了挨顿骂,才心满意足的撤退。这种时候我基本不会立刻挨打,因为我平日挨打的机率最大,所以每次进家门我都习惯的瞅瞅各处比较顺手和比较隐秘的地方,看看是否有母亲准备的细竹条那种秘密武器,有的话我早早就帮着放进灶糖烧了,或者勤快的送到柴垛子上晒太阳去了,好长一段时间我顶痛恨发明竹枝抽人的打小孩方法。

    原创:那霞

    大人回来吃早饭的时候,我一般都溜到大古树下去了。小的时候我总觉得大人比较懒,干啥都喜欢叫我们这些小孩子去,一会儿使口干这个,一会儿使口干那个,我父亲的火爆脾气如果看我稍有反抗的意思,他的嗓门一吼,能把屋顶的瓦震飞,就我那小胆子是禁不住他吼的,所以那些乖巧的小活儿,我都留给了姐姐,我索性等他们都吃完才回去,哪怕吃口残羹剩饭我也毫无怨言,吃完搭着凳子洗碗,算是和姐姐干的活儿扯平。

    原创:那霞

    长大后,母亲说那时候看我洗碗,她总是提心吊胆的,她说家里的碗本来就不太够,老怕我给她毛手毛脚的跌地上。她这样说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我每次洗碗的时候,姐姐弟弟妹妹总共六只眼睛,基本没离开我,直到我从灶背后那凳子上下来他们的眼睛才会放弃我。我一直以为那时候他们是嘲笑我个子低,现在才知道他们真正的使命。

    原创:那霞

    早饭吃过,灶糖里基本不用熄火,先烧水煮鸡蛋。很多鸡蛋都是我在鸡屁股底下等来的,有的母鸡吃的有点多,消化也特别好,生完鸡蛋顺便就会生些别的东西出来,所以每次煮鸡蛋我都要强烈要求洗干净。

    我已经掌握了煮鸡蛋的窍门就是水开三分钟,鸡蛋准熟且蛋黄刚刚好凝固,蛋白嫩嫩的,入口软软的。我叫喊着把刚刚熟的鸡蛋捞起来用凉水泡着。锅换完水之后可以稍微歇一歇,再煮粽子。在我们一边捞鸡蛋的时候,姐姐就把在自家竹园里拾回来洗的干干净净的笋叶,和纳鞋底的绳儿,一样样预备好,母亲和院子里的婶儿姑之类的,就一边东家长西家短的咬着耳根一边比赛包粽子,时不时的还互相比较一下谁包的好看。粽子快包完了,提前发的酵面也好了,包粽子的人里面就会出来一个人揉面,蒸馍。

    原创:那霞

    每到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娃娃们,都显得特别殷勤,特别乖巧听话,基本是车轮战一样的围着那些想吃又没熟的东西转悠。好不容易所有的能看见的东西都熟了,大人都很聪明的先打发我们这帮馋虫先吃,以防安排我们给田间的大人送鸡蛋,粽子,馍,甜酒的时候,分到最后都不够数了。

    半路偷吃这种事我不会干,大人太精明,他们只要从吃的东西上面看手指头印就知道路上发生什么事了,而且在那种人多势众的烂泥巴场合,各孩子爸都在,一眼不顺烂泥巴手巴掌就来了。挨打,我的经验十足,只要不干亏心事和坏事,就不害怕自己有事。

    原创:那霞

    我们一群孩子看着大人跟孩子一样说笑,评论什么好吃,什么味道正和口味之类的,我们津津有味的听着,傻乐着,一边咽着自己的口水,直到大人一再催促,我们才开始懒懒散散的收拾完沾满泥巴碗筷,抱到小河坝里洗干净,抬回家。然后专等下午的酒席开场。

    原创:那霞

    现在,很多年过去了,童年的端午只是出现在记忆里,又好像没发生过,可是却这样清晰明了的存在记忆中。有些事,越记起的次数多,记忆就越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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