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一只四脚兽就把你吓成这样。”骡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说。
“你不是说这条河是雨水不久前才汇成的吗?怎么会有鳄鱼在里面?”
“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是从别的地方给冲过来的吧。”
“下次谁再让我先下水我就和他绝交。”
“是你自己要求先过河的好不好。”骡子白他一眼,然后替他解下绑在腰里的绳子。
“好了,说说吧现在咋过河?”魏刚拿枪指了指河面,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水面上又出现了七八双泛着青光的眼睛。
“靠,竟然还搬救兵来了。”王大成叫道。
“是刚刚被打死的那条鳄鱼散出的血腥味引来的。”魏刚说。
“反正是绝对不能再泅渡过去了。”
“那就找个窄一点的地方准备搭桥。”
“搭桥?用啥搭啊,难不成要砍树?”王大成问。
“弄根溜索。”魏刚指了指河两旁高大的树木说道。
就在几人正准备往前走走看的时候,刚才还风平浪静的水面突然像沸腾了一样翻滚起来。只见几条体格硕大的鳄鱼分头咬住被打死的那条鳄鱼的尸体,然后身子一扭在水中旋转起来,这是鳄鱼这种冷血卵生动物的必杀技“死亡翻滚”。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那条尸体便被撕扯地四分五裂,其余鳄鱼见状纷纷扑过去争抢,河面立马像炸了一样水花四溅。
“太恐怖了,真不敢想象刚才被这种东西给咬住的下场。”王大成看着水面心有余悸地说。
“那样的话它们现在争抢着的就是你的尸体了。”骡子说。
“还好你们出枪快。”
王大成一面瞅着河面上翻腾的水花一面跟着骡子往前走。
大概离这里五百米的地方,河面总算变窄了些。
“就这里吧。”魏刚指了指岸边相互呼应的两棵大树。
停下来之后,郑玉升从身后拿出攀登作业包,然后十分敏捷地爬上去把绳子系在离地约十米的树干上。
魏刚见他绑好之后,便拿起垂在地上的绳子,解下自己的背囊然后朝水中走去。正当他快踏入水中的时候简方跟上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了?”魏刚转头问道。
“我过去。”简方说。
“不用。”
“我过去。”简方坚持道。
“头儿,让简方去吧,他比你年轻,跑得快。”骡子也说道。
“好吧,那我给你打掩护。记住看见鳄鱼不要慌,不然你一扑腾鳄鱼就知道是哺乳动物进水了。”魏刚嘱咐道。
“放心吧。”
简方把自己的九五自动步枪留在岸上,然后一手拿电筒一手持手枪进入了水中。
除了简方外其余人也纷纷拿出手电照在水面上。
刚才的血腥味道已经把这片水域里的鳄鱼都给惊醒了,所以大家一点都不敢大意。
简方轻手轻脚地走在水中,没有激起丝毫的波浪。岸上,魏刚打开步枪保险目不转睛地观察着简方周围的动静,王大成也端枪瞄准着水面。
“左边。”
突然一声枪响,魏刚在大喊一声的同时扣动了扳机。
一条鳄鱼在离简方五米远的地方翻滚起来。
啪啪啪,见它未死王大成连忙又补了几枪。
这么快就被鳄鱼给发现,这让简方大为意外。
“快离开那里,鳄鱼闻见味道该过来了。”
魏刚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了不远处大批的鳄鱼用尾巴打水的声响。郑玉升用手电一扫,果然,不下十条的鳄鱼凶神恶煞般游了过来,甚至有几只在离简方还很远的地方就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准备扑咬。那白森森的尖牙利齿在灯光下很是刺眼,就像一把把匕首。
简方见状赶忙用嘴咬住手电,然后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拼命朝着对岸逃去。在他身后鳄鱼群飞速合围追赶,那长满角质鳞片的黑色脊背在水中此起彼伏不停扭动,看得人又是恶心又是恐惧。
“这他妈分明就是个鳄鱼窝啊。”王大成一边骂一边朝着靠近简方的鳄鱼射击。
“我左你右,骡子你后面,不要让鳄鱼靠近简方。”魏刚分派好任务后提枪就射。
一个U形的由子弹形成的保护圈立刻将简方笼罩起来。追在前面的几条鳄鱼被子弹打得翻倒在水中,但鲜血反而更加激怒了这种与恐龙同时代的古老生物,在受到火力的压制后它们更加疯狂了。
简方使出全身的力气划着水,但不管他如何拼命都甩不掉那些恐怖的生物。有一只甚至直接跃出水面重重砸在离他半米的地方,幸亏简方手疾眼快转过身就往它的嘴里送了一枪,不然准保被一下拖入水中来一阵子死亡翻滚。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危险,魏刚一个纵跃跳入水中。
“操,不搭溜索了,咱们冲过去。”
几个人立马端起枪冲入水中。
“简方,躲一边去,我们要扫射了。”
简方立马心领神会地钻入水底潜游到了混乱的鳄鱼群旁边。
他刚一躲开四人的枪就同时开火了,四支开到连发状态的九五式突击步枪以每分钟一百发的战斗射速向前面的鳄鱼群倾泄着子弹,一时间河面上血水横流。那些受伤的鳄鱼或没中弹的在进攻受阻后纷纷钻入水底,企图从水下接近。
四人边开枪边往前走,很快与简方会合。临近深水区,王大成和他的高科技背包成了保护重点。简方从他手中接过了自己的步枪,而后者则像头负重物的非洲女子一样把背囊高高举过头顶,小心翼翼的踩着水前进。那背囊虽说都是用防水布料做的但要是不管不顾地浸入水中的话也绝对会损坏里面的精密仪器。
他们将暂时无法使用武器的王大成围在中间然后艰难地朝对岸走去。不远处还有好几只鳄鱼虎视眈眈地游来游去。四人分工合作,简方和魏刚负责水下的,郑玉升和骡子负责水上的,但凡是敢靠近的鳄鱼都被他们给毫不犹豫地击毙了。
就这样边射击边往前走,等他们上岸的时候,水面上已经浮满了鳄鱼的尸体。几条暴怒的鳄鱼一直追到岸上来,但在迎头被击中几枪后又跌回了水中。剩下那些见几人上了岸也就放弃了攻击,转而吞食起同类的尸体来,那不停翻滚的水面看起来血腥到了极致。
“妈的,九死一生,真是九死一生啊。”王大成一屁股坐在泥地里说道。
“谁知道这竟然是个鳄鱼窝。”
“赶紧看看咱们还得走多久才能离开这个鬼林子。”魏刚说。
“快了,前面不远就是咱们预定好的休整地。”骡子说道。
“那就加快步伐赶紧走吧。”
“我说,就不能休息一会儿吗?咱们可是刚从鳄鱼窝里爬出来。”王大成说。
“你要不怕这鬼地方再冒出是什么豺狼鬼怪的话就在这里待着吧。”骡子说着背起自己的背囊往前走。
“好了,我其实是开玩笑的,我才不要在这鬼地方待呢。唉,你们等等我啊。”王大成边喊边跟在四人后面。
过河之后几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于是他们索性都把雨衣给脱了下来,在没有雨衣束手束脚之后行军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也许是快要接近山谷的原因,脚下的地面渐渐变成了质地较硬的沙石,刚才的烂泥越走越少,树枝也越来越稀疏,只有雨势还是和之前一样大。
漫天的雨珠片刻不停地打在地上、树上还有五人的身上。随之传出的笼罩天地的沙沙声,单调而乏味地持续着。长时间行走在这样的密不透风的林中不免让人感到不适。黑暗、逼仄、窒息与压抑侵蚀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心生厌倦。他们一个跟着一个走在林中,犹如被水淋透的绵羊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样沉默。
“快,到了到了。”前面的骡子扒开挡住自己的树丛像是长舒了一口气似的说道。
王大成一听赶紧上前几步和他站在一起。
“这算是到哪里了啊?和刚才有什么区别。”他拿手电扫视了一圈后沮丧地说道。
“哪里一样了,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地形?”
“这不就是个山坡吗?”
“对了,坡那边呢?”
“坡那边肯定还是坡啊。”
“王大成啊王大成,我说你脑子里面除了那些狙击枪射击参数和你摆弄的那些新鲜玩意儿就没点别的东西了吗?上坡为山下坡为谷,这么简单的常识你都不知道?翻过这道山就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点212山谷啊。”
“谁知道你要问这个啊,你要是问我翻过这道山是山谷还是山脊那我肯定能回答对啊。”
“行,我以后就拿陈述句和你交流好了,不然都是我自问自答。没意思。”
雨下得山坡又湿又滑,身负重物的几人爬起来相当吃力。由于视线不佳,好几次都走到跟前了才发现面前是任凭谁也爬不上去的陡崖,于是只好从边上绕半天才过去。这样一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才总算爬上了这座搁在平时只能算是个小土包的山顶上。
“这爬不爬的有啥两样?不照样是大树林子吗?”王大成站在山顶上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树林有些气急败坏。
“别着急啊,这大半夜的你能看多远?再说我们也不是为了从树林里走出去才爬这座山的,而是为了到下面的山谷中去。”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山虽然不是很高,但却有很多陡崖。以手电筒的可视范围很难早早发现,所以几个人走得很小心,但危险还是不可避免,快下到一半的时候骡子突然一脚踩空直接从陡崖上摔了下去。辛亏五个人是用绳子串在一起的,上面的简方一把搂住一棵树,接着郑玉升也连忙抱在了身旁的树上,这才使得王大成和魏刚能够把骡子给拉上来,否则从那上面掉下去肯定非死即伤。
骡子被拉上来之后五人后怕不已,不敢再仅凭目视就往下走,而是一脚踩实了再下另一只脚,这样摸摸索索到半夜才总算下到了山谷里。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赶快找到那个防空洞,不然就这天气今晚是别想休息了。”魏刚说。
骡子掏出导航仪和防水地图,借着手电光比对了好一会儿,然后又站起来前后左右走了走对照起现地来。
“头儿,我给你说啊,咱们好像踩狗屎了。”骡子转了一圈后回来说。
“啥意思?”魏刚疑惑不解。
“我是说咱们总算交狗屎运啦。那个防空洞就在我们脚下。”他兴奋地大喊道。
“我操,不会吧,我就说咱们不可能一直倒霉下去的。”王大成闻言也兴奋起来。
“那入口呢?入口不会也在咱们脚下吧?”魏刚问。
“那怎么可能,都跟我来,凭着我基地第一参谋的名号给你们说,入口一定在那边。”他指着一处突起的石崖。
果然,四人跟着骡子来到石崖跟前,一眼就看见豁然洞开的防空洞入口。洞口前有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在充当大门,简方几乎没怎么费劲就把它踹了下来。
“我说,里面不会有啥吧?”王大成看着黑乎乎的洞口说。
“有也是死人,难不成你还怕死人不成?”
“笑话,我王大成会怕死人?你也不数数我击毙的恐怖分子怎么说也接近十位数了吧,会怕这个?我是怕要是万一再冒出来个鳄鱼啥的,那玩意看着瘆人。”
“放心好了,你没看见刚才铁栅栏都是好好的吗?肯定没东西进去过。”骡子说着就往里面走。
这个防空洞洞口虽然小,但进去后空间却非常大,如果不是那个门的限制的话完全可以开进来一辆土方车。洞内全部是用钢筋混凝土柱子和四壁加固起来的,一看就知道人们在当初建造时用心不少。几人走在洞里,到处响起他们的脚步的回声。起初他们还对这种奇怪回声感觉到非常膈应,但当他们看到排列在主洞道两旁的支道的时候才不觉得奇怪和膈应了,因为那些声音就是脚步声从两边的支道传进去然后又反射出来的结果。
“唉,你们看,这里竟然有汉字呢。”四处张望的王大成站在一根四方柱子面前喊道。
“那有啥奇怪的,这个防空洞本来就是二战的时候由华工建造的,当时可死了不少人,说不定你现在看着的正是他的墓碑。而那个可怜的华工就被镶在柱子当中呢。”
“啊,不会吧?”王大成听了赶紧一步跳开。
“怎么不会,来,我给你看看。”魏刚拿起手电在刚才王大成站着的地方照了照。
果然,上面写着这么几个字“李福春卒于一九四二年。”
“原来是真的,太恐怖了真是。”
“你以为我是骗你的?如果不是因为华工参与建设的话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个防空洞的位置。”魏刚说。
“小心点,说不定那边的柱子里也埋着死人呢。”
王大成闻言赶紧又从旁边的一根柱子旁闪开。
在几束手电光的照射下,那一根根的白灰柱子果真如墓碑般闪耀着阴森森的鬼气。
五人于是在这独特的墓地中往洞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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