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东城(3.3)

作者: 西伯利亚理发师 | 来源:发表于2018-12-03 01:22 被阅读4次

    屿东城(3.2) - 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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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祖哥说要带着我去门店看一看,我问他乐团不着急招生吗,他说招,不过那是周五周六的事,霍总打算让你平时辅助一下卢姐。我问卢姐又是谁,他说是公司的二把手。我想了想,感觉有点不对劲。那栋楼第三层的江山,我还没待热乎呢,现在却要把我发配到边疆了,还让我辅助一个叫卢姐的人。这些事和我的二胡有什么关系?

    没等我想明白呢,祖哥开着他的夏利已经把我带到了卢姐的地盘,我本以为这又会是一个气派的宫殿,结果却是一处住宅楼的底商。这让我想起了那个五百强的房地产中介,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把那扇被我和猴子砸坏的窗户修好。

    眼前的这个门面被三层墨绿色的石阶架起,第二层上少了一块脚掌大小的石板,露出了砖块的瓦红色。走上去是一扇宽大的玻璃门,右侧上了锈的金属门把手下,贴着一张泛黄的复印纸,写着:此门已坏,请走旁门。我很纳闷,屿东城能有一半的商户,都坏掉了一扇门,他们怎么不去修一下呢?正在我发愣的时候,祖哥推开了另一扇没有坏掉的门,走了进去。我抬眼望着那扇即将再次关上的门,目测了一下门缝的宽度,如果我此时行动的话,就能顺利通过,若是再晚半秒钟就定会被夹死。出于本能,我向前迅速地迈了一大步,跟着祖哥的身后闪了进来,便再没有理会那张写着“此门已坏”的纸。

    我们来到大厅,左右两边各有一排陈旧的柜台,里面都是五颜六色的硬币和纸钞,有的似曾相识,有的未曾谋面。正对着的是一堵半人高的前台,横在离大门七八米远的位置。前台后面是白花花的墙,上面挂了古铜色的四个大字:鑫鼎收藏。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所有的企业都要给自己起一个十分难写的名字,有的字即便是笔划很少,也非要找出它的繁体版本用来展示。我扫视了一下大厅里的几个陌生女人,猜着她们当中谁是卢姐,可随着祖哥的呼唤,我就知道自己都猜错了。没过几秒钟,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的女人,从挂着大字的墙后走了出来。

    她有着一张偏国字型的脸,平躺在脸上的五官,放到人堆里就会忘掉,脑后扎着一条马尾辫,跟着脚步左右微微晃动,肩膀要比正常女人宽一点,个子不高不低,身材不胖不瘦,眼睛看到我们的一刻,口中的声音也跟着一同钻进我的耳中:“哟,这就是新来的小同事啊,怎么称呼?”

    祖哥站到我的一旁,把一只手伸平,举在我的身前,微笑着回道:“对,这就是咱们鑫鼎乐团的团长——南老师!”说完,站在别处的几个人也围了过来,像是这屋子里突然飞进来一只鸟。

    那女人的两只手下意识地合在胸前面,好像刚要拍掌却又轻轻地停止,疑惑地又问:“我们看出来是男老师了,这小兄弟姓什么呀?”

    我和祖哥相视一笑,我便尴尬地解释说:“我就姓南,叫南方。”

    她恍然大悟地向后仰了一下头,嘴巴变成了O型,那声“哦”随着倒吸进去的空气回响在她喉咙里,随后看着祖哥又赶快说:“不好意思!原来人家就姓南!我还给理解错了!哈哈!”没等话说完,她又把眼神停在了我的脸上,接着说:“欢迎你来我们这上班,我是这的负责人,叫我卢姐就行了!”

    看着卢姐的笑容,我突然有了一种久违的归属感,这种奇妙的感觉,在屿东城从未被想起过。我不禁迅速地回味了一下,从到这个城市来上大学,到走进这家门店之前,从未听到过如此舒服的问候。他们总是高高在上,用怀疑的眼神俯视着我,我像是一只爬到了他们脚面上的蚂蚁,想把我甩掉,怕动作不雅,有失身份;想把我踩死,又会把鞋印留在脚面;想蹲下来用手指把我弹飞,又嫌过程太麻烦。

    而卢姐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家中的长辈,在平静地看着我。她不会走过来拍我的肩膀,只是站在我的对面,和蔼地等着我的回应。而那些曾经落在我肩膀上的手掌,就会让我感到恐慌与不安,因为我猜不透那些手掌,到底哪一下是安慰,哪一下是想让我乖乖地服从。

    在我盯着卢姐发愣的时候,祖哥用胳膊肘轻推了我一下,于是我连忙向卢姐点头行礼,说:“卢姐好。”

    从此,我开始了自己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周一到周四在卢姐的门店学习邮票和钱币的知识,给她当助手。周五和周六去霍总那座楼的三层组建乐团,偶尔给他拉一段《赛马》。直到今天,我还保留着卢姐亲手送给我的一个信封,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南方,里面是我第一个月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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