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枸杞就像血液中的血小板一样,突然一块石头飞过来砸碎了这个杯子,液体流出,枸杞也开始失去水分、渐渐消亡。
车子正以每小时一百二十迈的速度飞驰在高速路上,前排的孔四正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前方,后排是他的挚友——苏三。苏三正坐在后排座位上用手机下着象棋。一只虫子误打误撞闯进了车内,落在了苏三的眼睑上,苏三一挥手,虫子飞走了,从另一扇车窗跑掉了。
痒,奇痒无比。
被那只虫子宠幸过的皮肤竟然奇痒无比,苏三一只手依然在棋盘上跳跃,另一只手抬起在眼睛上按了按,但那种痛痒的感觉并没有消失,于是他继续按着,加大了力度。
一只迷路的猫咪正从车流中矫健地穿过,苏三所在的车子一个急刹车避开了这个小家伙。孔四叹了口气,好险,却突然听到座位后面传开了一阵呻吟。
他扭头一看,眼前的一幕让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苏三的手指从自己眼睑捅进了自己的眼睛,眼珠直接被戳了出来,眼珠像一颗大枣被筋连着以血肉模糊的形式贴在了脸颊上。血已经染红了半年脸,那只插入眼睛的手指所在的手正在不住地颤抖着,拔出也不是,停留又不适,只能在入骨的痛感中犹豫着。
血液顺着脸颊流淌着,流入了苏三的口中,他赶忙打开车窗吐了出去却还是不小心咽下去了一点,这种味道让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很微妙、很刺激。他稍一用力,将那支手指拔了出来,伸入口中用力吮吸了起来,同时出来的是大量的献血还有那颗大枣一般的眼珠,座位上染上了一片鲜红,就像处女第一次做爱过后的床单。
这个人后来怎么样了?我不知道。
他并不是这篇的主角,主角是孔四。
孔四最近身边发生了很多怪事,这只是其中一件。
他的母亲孙五上周刚住院了,所有听他说起那天发生事情的人都认为他疯掉了。
那天早晨孙五喝了一碗粥,在最后几口的时候突然塞牙了,她有些不解,因为除了粥她什么都没吃——不过也可以理解,也许是淘米没淘干净有些沙砾之类的东西。
孙五拿来牙签凭感觉插入了两颗牙齿之间,用力地上下拨动着,可是被塞住的感觉依旧存在,于是她将牙签换了个位置,继续用力地上下拨动着、拨动着。
终于,她把所有的牙缝都挑逗了一遍,但是嘴里除了塞牙的感觉还多了些痛感。孙五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嘴里已经满是鲜血了,但塞牙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于是她又从客厅拿来了一根牙签,对着镜子在自己嘴里不断地抽插,很快,她的整个下巴都被鲜血盖住了。她已经不觉得塞牙了,因为疼痛感淹没了一切感觉。
疼痛过后竟然有了一点快感,孙五用舌头在嘴里舔了一圈,血腥的感觉让她长舒了一口气。
孔四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妈妈孙五脸上依旧全是献血了,水槽里面也放满了血水。
“妈!你在干什么?”
孙五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低沉着声音答道:“哦,不就是塞牙了嘛,我只是……”
话没说完,孙五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孔四始终认为这一切都是由于那个男人。
上个月孔四的妈妈跟爸爸提出了离婚,理由很简单,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跟一个抽烟酗酒打老婆的男人过一辈子,所以当孔四的爸爸得到妈妈要跟他离婚的消息后妈妈再一次遭受了拳脚的“洗礼”。
但这个时候,孙五——也就是孔四的妈妈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婚,多次到民政局无果后将爸爸告上了法庭。
就要开庭的前一天孔四去了郊区的一处教堂,爸爸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带他来过这里,那时他总跟他说来这里许愿很准。
孔四一度不以为然,但现实没有了信念的他在一个周末还是来了这里。教堂附近的环境倒还不错,芳草萋萋、鸟语花香,只是让孔四不解的时候教堂后面多了七座无字墓碑。
牧师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站着,仿佛知道孔四的到来。
“先生姓孔吧?”牧师开口问道。
孔四大为不解:“您怎么知道?”
牧师打开门,将孔四迎了进去,“前些天来了一个中年男子,长相与先生颇为相像。”
孔四想了想,那个人应该就是自己的爸爸,估计是来祈祷官司的胜利吧。
他来不及多想,在雕像前站好,头微垂,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默默祷告着,希望官司胜利妈妈可以离开那个男人,希望自己跟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甚至希望那个男人不得好死,自己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孔四祷告完毕后抬起了头,牧师指了指旁边,他顺着牧师的手看了过去,那里竟然还有一个雕像,正是耶稣。那自己拜的……孔四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个雕像面容有些丑陋,看造型既非佛教又非道教,更不是西方耶稣教。
“牧师先生,请问……”
孔四环顾四周,发现牧师竟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算了,回家吧,妈妈一个人在家很害怕的。孔四这样想着,摇了摇头,本来自己也不信什么鬼佛,闲来无事,过来看看而已,生活又岂是祷告能改变的呢?
第二天开庭,官司打的出奇的顺利,孔四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回家的路上成了一家三口最后一次坐一辆车的桥段。一路无言,家里的东西早就搬好了,下了车便真的再也不是一家人了。
孙五打开车门,回望着驾驶位上的他,那是自己热烈喜欢过的男人,怎么就远了,远了,到今天这样了呢?
“小孙,好好照顾儿子,好好生活,我对不住你们……”
孙五的手用力扒着那扇门,以便让自己轻微晃动的身子保持直立,她想说些什么,将眼光里的悲伤飘向别处,终是一言未发,将那扇门轻轻地关上,走开了。
孔四也下了车,看出了妈妈的不堪,小跑两步扶住了她,随即转过头,注视着那辆曾载着自己上下学的车。要说爸爸,除了爱喝酒、喝了酒控制不好脾气外真的没什么不好,他很爱她,也很爱他。
那辆车子在远去,朝另一个方向远去,随之远去的是三口之家以及过去的一切。
就要拐弯了,孔四再也没有办法跟爸爸一起去教堂那边祷告了,他目送那辆车子远离,在内心祈祷彼此安好。突然,那辆车拐弯的瞬间打了个滑,翻了个个,倒在了地上。孔四暗叫不好,一边打电话叫了120一边朝那边跑去。
救护车赶来的时候孔四的爸爸已经停止了呼吸,但嘴上挂着令人不解的笑容,那个久违的笑容是孔四儿时眼中除了阳光之外最温暖的存在。医生甚至查不出这个男人的死因,更别说那诡异的微笑了。
这时候,一个律师找上了孙五,告诉她孔四的爸爸生前有买下巨额意外伤害保险,受益人就是孙五。孙五听到这个消息后失声痛哭,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倒塌了,失去了真正爱自己的男人。孔四也有点难过,不过更多的是疑惑,因为他越看那个律师越觉得在哪里见过。
孙五跟孔四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好景不长,半个月后身边的一切开始发生变化,不仅孔四动不动就鼻孔出血,而且小心翼翼地走路也会摔伤。
紧接着,孔四身边的所有人都开始遭遇不同程度的意外,但相同的时候每个现场都有大量的血液。
孔四上课回答着老师的问题,老师微笑点头示意他坐下后举起粉笔在黑板上飞快地写着答案。同学中发出了惊呼声,老师嚷了一声:“干什么?”
“老师,你的手……手!”
老师举起手看了眼,才发现攥住粉笔的两只手指竟然开始腐烂了,先是涨红,随后开始有血液伸出,那半截粉笔很快被鲜血染红,像极了半截手指头。老师举起手再嘴里裹了裹,掏出,随后看向孔四:“来,孔同学,你要不要尝尝?”
孔四的头皮开始发麻,他朝周围看了看,发现所有的同学都正在啃食着自己的手指,桌子上的书本已经被血液浸透了,他站起身,朝学校外面跑去。
他打了车前往医院,到了后拿出钱递给了司机,司机扭头看了他一眼头却一歪掉了下来,脖子里的血像喷泉一样涌出,他的双手续捧起头安回到了脖子上,嘿嘿一笑,道:“不好意思,嘿嘿,你不要不要喝点?”
“啊啊啊……”孔四夺门而逃,直奔母亲孙五的病房。
医生告诉他母亲已经去世了,他不禁悲从中来。突然,孔四的电话响了,是律师,邀请他到教堂一会,跟他说父亲还有一笔财富要给他。
孔四到了教堂后找遍了四周也没发现律师,而且牧师也不见了,他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察觉哪里有些不对,他走到教堂后面看了一眼,墓碑竟然变成了八座,还有一个挖好的坑等待填入。
第八座坟看来刚填好没多久,孔四调整着自己恐惧的情绪,将墓碑一脚踹倒,然后趴在草地上挖开了那座坟墓,那里面放置的,竟然自己父亲的遗体,因为刚埋进去也没多久,还能依稀能看出那满意的笑容,只可惜血液似乎已经被抽干,只留下了这一副空壳,有些蚂蚁在上面不断地爬着,啃噬着这具尸体的最后一点价值。
“你跟你父亲都拜了邪灵,邪灵大神难道免费帮你们完成了愿望?愿望是可以实现的,但是必须用某些东西来酬谢,你猜是什么?”
孔四一回头,正好被一个锄头打倒在地,血液开始从他的七孔不断流出,填向那第九座坟墓,而旁边第八座坟墓的父亲依旧在笑着,笑着……
这篇小说就到这里了,我该去冲一点枸杞了,太怕自己“香消韵损”。
奇怪,我的鼻子竟然开始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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