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风在吹

作者: 梅子酒青时 | 来源:发表于2017-10-06 20:25 被阅读0次
    那年夏天风在吹

    (一)

    高一时候我们是一个班的,甚至还是前后桌,但其实我跟这个姑娘并不是很熟,因为她为人中规中矩,人品不坏长得也一般,在一个班动辄四五十人里并不起眼,所以后来文理分班以后这个名字就被我渐渐淡忘了,直到大一寒假在县城吃肯德基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原来的同学说起,才知道原来她也在南京读书。

    我当时心里其实是有些惊讶的,证据就是嘴里叼着的半截辣翅都忘了咽下肚,右手的手指在餐巾纸上擦来擦去,又确认了一遍,终于证实他说的这个人跟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来的那个人就是同一个人。

    我把骨头吐了出来,然后在对面那小哥无奈又辛酸的眼神下,伸手拿走了他最后一根翅根,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我大一整整一年竟疯狂地迷恋辣翅,现在想想都心疼自己。

    然后是大一下学期的某一天,突然从扣扣好友推荐里看到了她,当时我一个人身在他乡,在千里之外忽然重逢了老乡还是有点喜悦的心情的,于是想也没想就加了她的扣扣。

    和其他好久不见的朋友互相寒暄一样,我俩先是客套了一番,聊了聊过去的事,只是我惊奇地发现我高中做的那些个傻逼事她说起来竟然全须整羽粒粒分明,随着话题的不断深入,我的冷汗滴答滴答囧了一地。

    有些我都记得不大清楚的事情她却言之凿凿,都是一年的同学,她记得我我却不记得她了,看来我并不是因为鸡翅吃的太多才蠢笨的。

    再到后来我就邀请她参加了我们第三次驻南京老同学吹逼大会,在我和老李等一干实力吹将的带领下,大会算是顺利闭幕了。

    但是当时吹逼大会上见的第一面,我都没太敢认,因为她长发舒卷,衣袂飘飘,早已不是当年的村下阿孟了。

    回来的时候因为我们的学校离得其实不算远,就一起坐地铁,到了福园街却没坐上最后一趟公交车,于是只能打车。

    我那时候是个话唠,总是不甘寂寞,没事就爱找人说话,在车上对她打趣道:“大妹子,可以啊,你不说我都看不出来你是我同学,考上大学后大变样了,好看这么多,吃的什么牌子的饲料啊,回头我也买点尝尝……”

    她只是扭过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眼睛亮闪闪的,继续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不断飞驰而去的灯光和车辆。

    很明显人家当时并没有要和我搭话的兴趣,我却不知死活地偏要迎难而上,我一拍自己的脑袋,故作惊讶地说,“哎呀,你和我说个实话,是不是冒名顶替的我同学,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也不至于这么明显吧?” 就在我觉得自己马屁拍的还不赖的时候,她却连扭过头来看我一眼都没有,我瞬间就陷入了尴尬之中,好在司机师傅抬手按了一下喇叭打破了我一个人尴尬的境地,我终于安静了下来,看着从车窗口刮过的风撩起她侧脸旁的碎发,紧抿着嘴不再说话。

    经过这件事,我觉得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深刻的打击,于是后来便不再主动和她联系,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联系。

    (二)

    老李大三的时候忙活着要出国,学习日程排的很满,到最后就连我都约不出来了,没办法,我只好另寻他人一起侃大山吹牛逼。

    因为她们学校和我们隔得并不是很远,所以我经常没事就去她们学校附近的一家湘菜馆吃剁椒鱼头。

    这家的剁椒鱼头做的相当入味,肉质细嫩,鲜辣适口,火辣辣的红剁椒覆盖着白嫩嫩的鱼头肉,光是看着端上来时冒着热腾腾清香四溢的香气就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那天,实在找不到人耍嘴炮的我终于想起来她,有这么近的资源不好好利用简直是暴遣天物啊,反正这次再被拒绝也就彻底死了心,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我心里这样想着,胆子也大了起来,似乎忘了上次有多难堪。

    翻了半天才终于从抽屉里找出来一张已经被我蹂躏得不堪入目的小纸条,当时我有个爱好就是拿住了一张纸也不管多大就折来折去,看来这张纸条也没能逃出我的魔爪。

    顺利拨通后我很直接就说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了,想约她出来吃饭见个面,巩固一下共同抗战的革命情谊,对面的她刚开始似乎有些惊讶,也许是多年的同学关系不好拒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

    本来说好的是晚上七点在她们学校门口碰头然后一起去吃剁椒鱼头,但是我刚坐上公交车就收到了她发来的短信:晚上导员通知有个会要开,你晚点再过来。

    我一看贼船都登上了总不好再下去吧,于是就回短信说没事你先忙,我先在操场随意溜达着等你。

    原本想着开个会而已最多半个小时,谁知一直等到了八点多她才发来消息说开完会了,要来找我。

    我当时正在她们学校操场的草坪上躺着,中午在学校食堂本来就没吃饱,再加上无所事事等了这么久,如果她再不来,饿极的我恐怕就要吃草了。

    “开什么会去了,弄到这个时候。”终于看到她从旁边的教学楼里走出来到我身边,我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茎草头,把她那个男生背也不至于显得太丑的书包接过来单肩背上,一边跟着她向前走一边随意问询道。

    “是出国的事,临时通知,把我们申请出国的人统一都叫过去开了个小会。”她伸手轻拢了一下被风吹散的斜长刘海,没有回头。

    “嗯?你要出国啊,去菲律宾学家政管理?”

    我刚说完就知道自己说话不过大脑的习惯又一次战胜了理智,赶紧闭嘴噤声。

    说老实话,我唯一的缺点也就是把不住嘴了,毕竟曾经在学校也是江湖人称‘玉面小蛟龙’的校草级人物,如果不是每每说话太贱以至于开口死,不说上下三届,迷住本届的花痴妹子那是不在话下,当然了,你如果非要不信,那就说明你看透了我唯二的缺点,吹牛皮从来不打草稿。

    果不其然,她扭过头来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咬着嘴皮似乎极不情愿地说道:“去英国!”

    “好了好了,当我说错了,走,本公子带你觅食去也。”我自知理亏,于是冲着她做出个灿烂无比的笑脸,打着哈哈道。

    “去哪里啊?”她问我。

    “当然是你们学校附近最最好吃的赵记湘菜馆了,这家的剁椒鱼头是我吃过最地道的了,没有之一,你都不知道那个酸爽啊……”

    我一路滔滔不绝,看得出来她对我赞不绝口的这家饭馆也颇有兴趣。

    终于到了我心心念念了大半天的湘菜馆,夏天炎热正时兴大排档,湘菜馆门口负责烤串的光头大哥正低头烤串,一抬头看见是我,张嘴冲我一笑,平常一起插科打诨的荤话就要招呼出来了,这时候他突然看见我身后还跟着个女孩,赶紧咳嗽了一声生生咽下去了。

    我也趁机朝他一扁嘴巴,打了个哈哈道:“哎呀,大哥,这烟熏火燎的,确实呛啊,辛苦辛苦。”

    “可不可不,尤其是倒风的时候。”烤串大哥心领神会,点头回应道,然后趁着她低头看串的时候拍拍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我懂的’的奸诈笑容。

    我俩进店找个了僻静的角落坐下,点了十个羊肉串,一份剁椒鱼头一份干锅千叶豆腐外加两碗米饭。

    “再来一打啤酒。”我点完这些菜后合上菜单,刚递给在旁边翘首以待的女服务生,她突然出声,吓了我一大跳。

    “……我没听错吧,你不是不喝酒吗?”我饶有兴趣地问她,记得上次的老同学吹逼大会她在我和老李的怂恿鼓动下,她都没松口。

    “是不喝,可是今天想尝尝了。”她眨眨眼睛,看着我说。

    这晓风残月惠风和畅的,看这意思是要大变身啊,我在心里小声嘀咕着,面子上当然还是微笑说道:“可以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终于肯放下身段陪我这一介凡人喝酒了,我热烈欢迎还来不及。”

    她只是冲我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出乎我的意料,那天晚上我们说了很多,学习上的,生活上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但是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平常爱说话,喝完酒却不怎么爱说话,我至今都觉得我是不是酒后人格分裂。

    所以开始我还出声附和着,互相巴拉巴拉说上一通,后来随着酒过三巡,我不自觉地就闭上了嘴,一直是她在那里说话,我在一旁安静听着。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看起来柔弱安静的姑娘,当真打开了话匣子,那也是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的,甚至让我都有些汗颜。

    后来听她说才知道,也许是和我恰恰相反,我喝了酒不大爱说话,而她喝了酒大事小事就随着酒一股子一股子地沿着血管往脑子里跑,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脑子里响,不吐不快。

    吃饭吃到九点半,看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就提议带上喝剩下的几罐啤酒一起去操场边看星星边听她说。

    不知道是酒劲上来了还是怎么的,我突然觉得她的脸有些微微泛红,不得不说,一个长得不错的女孩子即便是喝过酒脸红的样子也很动人。

    然后我就提着装酒的袋子,和她一起又回到了操场那片草地。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刚坐下她就问我。

    “当然了,我只是喝多了又不是傻,这不是你们操场么。”我笑了笑说,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醉了。

    “这是我们学校的情人坡。”她又眨了眨眼,带着狡黠的笑意说。

    “哦~,久仰久仰,没事,知己眼中出情人,人民的江山我们人民坐,没毛病。”我捂了一下脸,有些不知羞耻地说道。

    撇开这个话题,我们坐在草地上又聊了很久,后来说起上高中时候的人和事,她忽然就说高一那会儿,我上课净捣乱,班主任气急扇我的时候她就在后面看着偷偷地笑。

    听她说完我有些无语,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久远到猴年马月的糗事她都还记得,然后我摸了摸圆润的脸庞,对她打趣道:“你看,那巴掌有毒,都到了这会儿还没消肿呢。”

    说说笑笑,很快就十点半了,女生宿舍总是比男生宿舍管得严,再有半个小时她们宿舍就要关门了,我把她送了回去。

    然后我一个人回到情人坡旁边的垃圾箱,把没喝的三罐啤酒拎了出来,躺在草地上闷声喝掉,此时偌大的操场,就只剩下清风和蝉鸣陪我了。

    回学校的路上,我朝着隆隆开过的车流大喊,妈的,再几个月老子就要毕业了!可是没有人搭理我,道路的尽头我一个人站在路边撒尿,孤寂地好像路灯都睡着了。

    (三)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毕业季,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因为我驾照还有一个科目三没考,只能继续留守南京。

    在送走了一众基友和那些个没脸没皮大秀恩爱的痴男怨女之后,我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七十平米的一室居,一边打游戏混日子一边忙活考科目三。

    有一天她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去给她搬宿舍,我当时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当然更多的还是惊。

    因为就在前几天,她转发了新交的男朋友表忠心的微博,似乎是要一起奔赴英吉利海峡,写的很是有些文采斐然,全文下来,细数过往、美化现在、祝福未来,信誓旦旦海誓山盟,堪称字字珠玑,让我这个路人甲都觉得此情可鉴天地为证。

    但是一向嘴贱的我仍是跟着那些高中同学们一块起哄,评论说早知道你单身咱俩回去过多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家里还有几亩地,咱们一起搭个棚子,养上几头白花花的大奶牛,天天给你泡牛奶浴, 不出意料,她没理睬我,隔着屏幕就连一个白眼都没赚着,亏大发了。

    我微博一般没事都处于装死状态,有时候小半年也憋不出一个屁来,但是经常看到她转发一些转发了就有几率中奖的无聊微博,顿时觉得这妹子的智商也不过尔尔,偶尔也跟风转发一些什么父母一年平安的微博,我就在那对着电脑屏幕冷笑,我是从来没转过,可我爸还是能打两个我都不带用凳子腿的。

    所以这次她让我帮她清理宿舍我是有些惊讶的,当即就问她:“你男朋友呢,就那个文笔不错的白面小生。”

    “他先行一步去了英国办手续,我认识的几个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这不想起你还没走,就来抱大腿来了。”

    出乎我的意料,这才几个月没见,她现在都会打趣调侃了,看来爱情的滋润对于女人来说真的是甘霖雨露。

    听她说的样子,东西还有不少,准备先搬到同学在外面租住的房子里面,等她爹过两天来南京的时候再一车拉走。

    我当时在心里想,毕业了用不着的东西该扔扔,实在舍不得就送阿姨送学弟学妹,能有多少东西啊,不过既然她承诺我可以白蹭顿饭吃,不吃白不吃。

    可是等我到了她宿舍,看着满宿舍杂七杂八的各种物件,腿都软了,转身就义愤填膺地问她,你爹当年学车考驾照拿的是A2证吧。

    但是既然来了,不满归不满,活还是要干的。

    南京的夏天热起来真是没有道理,就是啥也不干在梧桐树下坐着都能顺着脖子淌汗,更何况我把她的东西从五楼搬到楼下,来回整整走了三趟,最后光着膀子上楼,腰上的赘肉都随着楼梯一抖一抖的。

    我再次回到她宿舍,二话不说先呈大字躺在床板上歇着,这三趟累得我直伸舌头,她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颇有眼色地把剩下的几台小风扇全转过来朝着我吹。

    躺了一小会儿,我回过气来,抬起鼻子对她没好气的说,你看,我人生里就来了女生宿舍这一回,也没见着些大长腿大白胸什么的解解馋,你给我弄点水来解解渴可还行啊,在老家使唤大牲口还得饮够水呢,我来回几趟下来,怎么也得值瓶百事可乐吧。

    她赶紧站起来,冲我讪讪一笑,搓了搓手,说哎呀,真不好意思,你在这等会,我这就下去给你买,接着就转身出去了。

    看到她出去,我下床把电扇关上,这小丫头,一看就不懂伺候人,再热也不能几台电风扇对着一个人硬吹啊。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琢磨着这些日子烟酒太多,再加上日夜操劳(玩游戏),体能下降了不少,看来回家后得多来几串腰子补补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再吐出来,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可算是缓过劲儿来了,趁着闲暇我开始打量起平生第一次进来的女生宿舍。

    屋子里这时候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只有她随身带着的拉杆箱子,电脑包,还有一个一人抱的纸盒,里面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是我打小就不信这个斜,我随手拨弄着看,一般来说,女生贴身带着的东西,肯定另有玄机,要是不小心翻出个什么闺蜜的裸照那不就赚了。

    但是翻找了半天,纸盒里除了一些化妆品和日用品外就只是一个奥利奥的铁盒,看上去也是很有些岁月了,开启的边缘早就被磨出了铁色,就连版面中心都已经有点锈蚀了。

    这不就是标准的电视剧桥段么,我心想,这里面要是没有情书一类的东西我就把脑子切下来喂狗吃。(开个玩笑哈哈,认真你就输了)

    我伸手就要把铁盒打开,小样儿,卡的还有点紧,我加大力气,只听见‘匡’的一声,吓了我一跳,做贼心虚的我赶紧扭头看看门口,好在整栋宿舍楼几乎都搬空了,走廊里只有轻微的风声。

    不出我的意料,里面是一堆纸片,大小都有,有的是带格的,有的则是白纸,大多歪七扭八地写着几行字,我拿起一张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道高中数学题。

    我拿着纸条唏嘘长叹了一声,唉,难怪尽管她高中学习不如我,到了今日却能和男友远走高飞一起去英国逍遥快活,人家这也是多年来坚持不懈的结果啊。

    紧接着我的冷汗就下来了。

    尼玛这不是我的字么!这那还能认错啊,漂亮的字大都差不了太多,而丑字却能丑出各自的风格来。

    我擦嘞,这是忽然电视连续剧忽然改成电影上映了么。

    吓得我立马把盒子盖上了,放回原位,眼观鼻鼻观心,却还是平静不下来,最后弹弹烟灰,自己跑到空无一人唯有暖风盘旋的走廊里冷静了一下。

    窗外的梧桐树随风摇摆起舞,不知道在那片树叶下蛰伏的知了也叫的更响了,我的耳边是一片嗡嗡的声音,刚才吹着风扇还不觉得,现在身上的汗水被风吹过蒸发后竟感觉有些微微的凉意。

    这时候我听见楼下传来蹬蹬蹬的渐近脚步声,她从楼梯口大步跑了上来。 夕阳有点偏,直照到地上,她的脸躲在遮阳帽檐的阴影里却亮闪闪的,抬起的胳膊也像陶瓷一样反着白光,不知为何,我当时只是低着头仓促地伸出手一把接过了百事可乐,竟然不敢直视她。

    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可乐,我没有逗留,把可乐揣进屁股后面的口袋里,和她打了声招呼就准备打道回府,她急忙说还欠我一顿饭没有请呢,我摆摆手笑笑说不急,留着以后再吃。

    公交车上的冷气终于让我平静了下来,我想起来那些纸条正是我当年给人讲题时随手在纸片上写下的解题步骤,说起来也是奇葩,我懒得把作业规规矩矩地写在本子上,只好天天带着一大堆到处搜刮而来的纸片,活像个在战乱年代逃荒的人。

    难得她竟然把这些就连我都不知道当初随手放置在哪里的纸条收集到了一起,想到这里,我不禁自嘲一笑,本以为从高中一直到今天,再没有别人问过我题目,一定是那时候的我比现在要聪明,原来,并不是我聪明,而是比较蠢和最高蠢之间的区别而已。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来到她们学校的情人坡,独自坐在草坪上喝了和那天夜晚一样多的酒,只不过身边再没有她喝醉后在一旁絮絮叨叨了。

    自她出国以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联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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