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营明清13~改革家张居正

作者: 雨外斜阳 | 来源:发表于2023-02-20 07:57 被阅读0次

    明朝那些首辅,明争暗斗、贪污腐败,比较起来张居正不但有作为,而且廉洁自律,应该算是首辅的楷模。他推行的改革使走上末路的明王朝又着实回光返照了一把。然而,生前权倾朝野,死后却被“斫棺戮尸”,连累其母亲儿子家人代为受过,令人唏嘘。

    张居正(1525~1582),字叔大,号太岳,江陵人(今属湖北)。嘉靖二十六年(1547),十六岁的张居正少年得志,考取进士。之后进入仕途,一路畅通。

    隆庆六年(1572)春,长期沉湎酒色的穆宗突然中风,内阁围绕权利明争暗斗达到白热化,穆宗把年仅10岁的幼帝朱翊钧(即神宗)和大明江山托付给了内阁首辅高拱和次辅张居正、高仪。官场浸淫多年,张居正熟谙斗争手段。他深藏不露,很快利用神宗玩伴、大太监冯保与高拱的矛盾,赶走高拱,登上首辅之位。

    要说官场争斗,张居正那是游刃有余。无论敌我忠奸,他绝不得罪,因此,人人都觉得张居正忠诚可信。即便是奸臣严嵩当政时,“嵩亦器居正”。徐阶代替严嵩为首辅后,同样“倾心委居正”。高拱秉权后,“两人益相密”。但高拱可是没想到,不甘心长久居于首辅之下的张居正,借冯保之力,向自己开刀。这样的城府这样的心计,自非常人。

    张居正任首辅后,开始大刀阔斧实施“万历新政”。首先,张居正以铁腕政策,在两京十八大衙门中强行推行“京察”,对四品以上官员实行考核,凡昏官与庸官一律裁撤淘汰。

    其次,张居正针对吏治腐败,开始整顿学政,遏制请托腐败风气,减轻百姓负担。改革驿递制度,煞住官员私用驿站、中饱私囊的贪腐行为,为国家节省大批资金。面对日趋衰微的朝廷,张居正力挽狂澜,惩治官场贪污贿赂。张居正认为,上层官员应做奖廉抑贪的表率,政府首脑及地方督抚是正风之本,他自己也率先垂范,概不接受官员的礼物。他体恤百姓疾苦,明白各级官员一边送礼,一边收刮民脂民膏。他在给一位官员的信中说:“当事以来,私宅不见一客,非公事不通私书,门巷阒然,殆如僧舍,虽亲戚故旧,交际常礼,一切屏绝,此四方之人所共见,非骄伪也。”可谓清廉正直之能臣。

    清理官场、惩治腐败只是改革的开始,张居正改革的重点在于救国家于贫弱。因此,他要为国理财,整顿税务。张居正通过清查皇室子粒田、处理荆州抗税,追查京营兵士棉衣造假事件,大刀阔斧地整顿财政。

    张居正推行的财政改革,缓解明朝的政治和经济危机,重要的是减轻了百姓的沉重负担,暂时按压了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有一组数字说明张居正改革的成效:嘉靖末年国家粮仓储备不够一年之需,财政赤字超过三分之一。张居正改革之后,国家储粮能满足10年需求,国库白银达400万两。败落的明朝又出现了复苏的迹象,可惜这复苏太短暂了。

    历来改革都必然触动既得利益集团,张居正也不例外。然而他以雷霆手段推行改革措施,实施一条鞭法。取消农村豪富乡绅赋税减免特权,扭转赋税转嫁到小农身上的状况。有效遏止豪绅势宦利用优免特权逃避赋役、偷漏税粮特权,增加了国家财政收入。

    但是,这些既得利益集团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咬牙切齿等待着反扑的机会。

    其实,张居正在实行改革之初就已经明白,实施新政必然要遭到豪强权贵的疯狂报复,但他毫不动摇,决心“弃家忘躯,以殉国家”。可惜,他没想到的是,政敌的报复在他去世之后才展开,连累的是他的老母、儿子和家人,更痛惜的是和兴未艾的改革大业也戛然而止,明王朝经历一个短暂的复兴,又以更快的速度走向灭亡。

    万历十年(1582)六月二十日,张居正病逝,享年58岁,赠上柱国太师衔。

    张居正一死,20岁的神宗开始亲政。一直生活在张居正的管制下、对张有着严父般畏惧的神宗如出笼的鸟儿,终于获得自由。大概想起这些年在张居正的管教下,活得太憋屈,神宗突然起了清算这个亦师亦父的首辅大人的念头。这个信号给那些政敌以施展拳脚复仇的机会。于是弹劾张居正的奏疏纷至沓来,神宗顺坡下驴。

    结果是,在张居正死后不到两年,神宗下诏剥夺了他上柱国太师衔。随后下诏查抄张居正的家产。然而,堂堂大明首辅,查抄的家产不过十几万两。张家本是盐商,再加上生前神宗的丰厚赏赐,有十几万的家当,并不为奇。为了向皇帝有个交代,负责查抄的官员对张居正的儿子严刑拷打追赃,逼死了大儿子张敬修,张居正的二子张懋修经不起拷打,屈打成招,自杀未遂,最终与其弟张允修等族人一起被充军。

    一代名相、10年帝师身后的遭遇,令清明志士寒心战栗。这一系列事变,不仅全盘否定了一个辅佐神宗10年的老臣,更是否定了10年来的国政,多年励精图治的改革成果毁于一旦。明朝最后几十年的短暂复兴变成了明朝灭亡前的回光返照。自此,张居正推行的“万历新政”终于夭折。好像是对张居正的报复,以神宗为首的满朝文武,以敛财为风,从此明朝急剧衰落,积重难返,回天乏术。神宗推倒了张居正,也将自己和自己的后代推向了深渊。
    天启、崇祯年间,国力衰微,险象丛生,人们终于能体会张居正的良苦用心。天启年间,熹宗给张居正恢复原官,给予祭葬礼仪,发还张府没有变卖的房产。可惜,时过境迁,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人们有感于此,在江陵张居正故宅题诗抒怀,写道:“恩怨尽时方论定,封疆危日见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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