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非洲母亲的自述

作者: 冰桥烟雨 | 来源:发表于2023-09-09 11:30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51期“钱”专题活动。

炎炎夏日的太阳像火炉一样烘烤着大地,龟裂的地面仿佛历经风霜后老人脸上的皱纹,那么清晰的深刻,那么无奈的哀伤。

这几年来,旱灾像一个魔鬼,在非洲大地上肆虐逞凶。它走到哪里,哪里就水断流,庄稼枯死,大地成为焦土,人民流离失所,在鬼门关边来回挣扎。

本来还在村口上小学的女儿也辍学在家,因为厄运降临到我的头上——我哮喘病发作了,而且比前几次还要厉害,走几步都气喘吁吁,就连去给自己采药的力气都没有。

今天我们一家四口已经连续四顿没有吃上饭了,此刻,一阵阵饭香从远处传来,2岁的儿子乔治来到我的竹床边哇的大声哭起来,乌黑的大眼睛蓄满泪水,泪珠顺着他黝黑的脸颊滑落,清亮的鼻涕也已经挂到嘴唇边,我知道他是闻到邻居家香气四溢的饭香肚子更饿了。

“赞吉拉!”我撑起虚弱的身体冲着屋外喊着,接着剧烈地咳嗽着,嗓子里火烧一样,血腥味充斥着口腔。

“姐姐出去找零工了。”四岁的小女儿丽娜坐在我家的土房子门口托着腮帮子直直地看向远处......

一阵风沙吹过,她习惯性地低下头抬起胳膊肘随后踩了踩裸露的双脚,脚下用轮胎制作的拖鞋一侧已经断开了,她用脚指头死劲地抓着......

恍如隔世一般,迷蒙中我听到有人喊我,“妈妈,妈妈,起来喝点水。”赞吉拉拿着绿色的塑料瓶子坐到床边,在她的帮助下,我支撑着坐起来,喝了两口,抬起头期盼地看着她。我的女儿脑袋出奇的大,眼睛凹陷,颧骨凸起,嘴角耷拉,她的四肢纤细,皮包骨头,一根根乌色血脉依稀可见。

她惭愧地低下满是汗水的额头:“妈妈,今天找了几家,他们都不需要帮工,我等会再出去找。”她转过身“丽娜,乔治,来喝点水。”

乔治拿起水瓶咕咚咕咚地喝着,丽娜有些赌气地走过来,她拧着脏脏的衣角迟疑了一下才抬起手接过水只喝了一口。

赞吉拉接回水熟练地拧紧瓶盖放在床头,一条条荆棘划过的印记赫然出现在她的胳膊上,有几条渗出丝丝血迹格外的醒目,我的心猛地紧缩,使出浑身力气拉过她的手:“孩子,你这是……”话没说完又剧烈的喘起来。

“妈妈,我今天没有找到工作,于是我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到15公里外的沙地里找草药,这棵树上虽然钉子很多,但是它的叶子我尝过了好像就是能治疗你咳嗽的草药,我马上去给你煎药。”赞吉拉欣喜地说着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到门口拿过竹篓:“妈妈,你看,是不是?”

上帝保佑,她误打误撞采对了,我瞟过她刮伤的胳膊和腿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

夜里,我的咳嗽缓解了很多,胸口不再那么憋闷,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睁开眼睛,乔治和丽娜还倦缩在我的脚边。“西玛!西玛!”乔治喃喃道,口水从嘴角流到了他枕在头下的瘦小的红棕色胳膊上,胳膊上已经留下了白白的像蚯蚓爬过的痕迹。

响午时分,丽娜带着乔治在房间地上用树枝画画“姐姐,我饿。”我试着从床上坐起来,头一阵晕眩!

“丽娜,乔治”赞吉拉在门口喊道,乔治丢下树枝立马跑出去,丽娜也跟着出去了“哇,西玛,西玛耶”乔治兴奋地说道,只见赞吉拉身上背着两个竹篓,脏兮兮的手上抱着一个不锈钢盆,刚刚愈合的刮伤印记旁又多了几条纵横交错的裂痕,如吐着信子的蛇嘴一样肆意张开着。

“妈妈,我今天去昨天的地方去采草药了,采了两篓,我把它们给了药铺的桑泰,他给了我钱,回家的路上我换了一小盆西玛。”赞吉拉抬起胳膊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兴高采烈地说道。

“嘶”汗水碰到伤口她倒抽了口气,接着她强壮镇定地放下不锈钢盆,脱下肩上的竹篓,乔治和吉娜早就迫不及待爬上竹床。

我们一家四口抓起盆中的西玛一口口放入嘴中,看着乔治鼓起的腮帮子,家里出现了久违的笑声......

接下的每一天,为了能采摘新鲜的草药叶子赞吉拉都早早出门,晌午才回,10岁的她用她赢弱的双肩赚钱养活了我们一家四口。

乔治和丽娜每天都会去村口跟着支教的中国先生一起学着认字,他们回来说那是一个无比幸福的国度,人民不愁吃穿,那是我们非洲人的天堂....每每说起这些他们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晶亮.....

备注:西玛是非洲玉米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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