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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盲写?
这是严歌苓所著的《陆犯焉识》里男一号“老犯人陆焉识”的一项特殊技能。
书中是这么定义的:“所谓盲写就是在脑子里书写,和下盲棋相仿,但比盲棋难的是,必须把成本成册的盲写成果长久存放在记忆里。”
这里有两个重点:一是用脑子写,二是长久保存。
陆焉识本是一个“天才”,下笔如神之余,还有着照相机般的记忆力。别人手里拿的是一支生花妙笔,他靠的全是一个复杂又神奇的妙脑。
被关在黑号子后,陆焉识更是获得了思维的彻底自由。这种超乎常人的思维驰骋,我这等凡人是无法理解的。
他把对妻子冯婉喻的思念一字一句地写在脑子里,有诗、有词、有信、有散文、有故事;
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里,闭眼进入明亮开敞的记忆世界,不分昼夜地从一摞稿纸盲写到另一摞稿纸,仿佛一个盲棋手同时在下五六盘盲棋;
他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情绪要表达,这一个追着一个的复杂思绪活生生地把他变成了一支多芯的蜡烛,同时燃烧,拼命消耗着有限的生命。
可见,疯狂盲写的下场是:伤脑,伤身,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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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我曾尝试日更。那会儿把日更当做一项固定任务,今天没写,想着写啥;今天写了,想着明天要写啥。
久而久之,脑字里就会不知不觉地乱蹦出一些词句,不分时间,不分场合。
咋一看,似乎我也激活了自己的“盲写”功能,但效果却不尽人意,不甚理想。脑子里的语言一团乱麻,成句不成段,成段不成文,更重要的是,根本存不下来。
有时候是一些零星的碎屑,有时候是一段杂乱的碎片,仿佛是我的潜意识在后台默默工作,当超出容量时,便自动弹出一些零碎成果到前台,让我的大脑下意识地去接收、存档。
没事儿的时候,我也任由这种胡乱“盲写”的状态来填充闲暇的时光。心情好的时候,我会把那些突然蹦出来的“小可爱”拿出来琢磨琢磨,润色润色,再尝试把它们连在一起,看能不能织成一朵花儿。
可实际上,我脑子里编的大多数是一张破网,上边缺一道,下边漏一口,左边戳个大洞,右边挤着一堆线头,看着真不咋地。
而且,我这脑力跟陆焉识真的没法拼了。他能过目不忘,能“咔擦”一声把画面、文字、声音……把眼前看到的一切全印在脑子里。
而我“咔擦”一声,啥也记不住。那些刚盲写完的“作品”就像过眼云烟,风一吹不知飘哪儿去了。
最终,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不是陆焉识,我做不到“盲写”。
我只能拿起烂笔头,把那些“小可爱”乖乖地记在本子上;我只能拿起手机,把突然蹦出来的话语记在备忘录里。这一行行,一页页的文字,才是我“咔擦”一声真正拍下来的“照片”。
虽然我的“咔擦”没有陆焉识的来得快,但这些被我存下来的“照片”也是可以长久保存的,且可以保存得好好的。
愿那些突然被灵感“临幸”的朋友能好好记住这宝贵的一刻,不管是什么灵感,不管是多大的灵感。
当然,如陆焉识般的天才们请绕道,上天已给予你最大的宠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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