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寂寞的烟火

城市里寂寞的烟火

文/尘间红叶

01

阴历七月二十二，是岛城的“财神节”。在老家，我们没有这样的节日。来这个城市后，家里也没有做生意，每年的今天跟城里大多数人一样，无非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丰盛的晚饭。

可惜今年，没有赶上周末，一家人上班或上课，根本没有时间准备过节的物品。我下午五点半回家，再接着忙活一桌子饭菜，有点力不从心。

和父母商议，他们说简单吃点行了，如今的生活，谁还在乎一顿饭呀？原本打算全家出去吃，考虑到孩子还有作业，明天还要早起，回家晚了，恐怕完不成。

于是决定，今年不过这个节了。日子原本就是平平淡淡，只是因为人们给它巧设明目，赋予不同的意义，才彰显它的独特，与众不同。

话虽如此，但我好像低估了这个节的威力。一大早，被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吵醒。趴在阳台上，看见不远处装饰城的半空中硝烟四起，空气里弥漫着烟火的味道。

总是有人，这么心急。

在单位吃午饭时，四周的鞭炮声已响成一片。大家议论纷纷，猜测着哪家公司，大手笔宴请宾客。有人说，咱们老总真抠门，“财神节”连挂鞭炮也不放。

单位是外企，老总是韩国人，他对于这个节不感兴趣，或许是打心眼里不重视这个所谓的“财神”？

其实，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感情上也能入乡随俗。只有真正接纳这里的生活，才能更好的融入当地的人群，那颗漂泊在异地他乡的心，才能有一种踏实的归宿感。

02

记得去年的今天，老同学正好来这里出差，打电话给我，说一直感受着满城的热闹，不知道是财神节，简直比老家过春节还隆重。我们的通话在爆竹声中断断续续，我说，请你一起吃饭吧，尽一下地主之谊。

他感慨分别多年后，我已然成为这个城市的人。连乡音都没有了一丝痕迹，听的我心里一阵发紧。想着他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城市，不熟悉的街道，到处是欢天喜地的人们，却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如同多年前的我。

那时候，我们刚分配的工厂，面临倒闭。几个小姑娘，提着行李，去别的同学那里借宿。夜里挤在窄窄的单人床上，白天四处奔波，找工作。

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见过许多陌生的人，吃过苦，流下泪，却没有人想过要放弃。那时候，我们真的年青，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心里有美好的梦想，虽然遥远又渺茫。

来了几个月，快要弹尽粮绝了。好不容易，面试进入一家外资单位，我们都拿出了全部的热情，投入到新工作中。没过多久，有学生会的人通知，要大家趁着元旦放假，一起回学校要说法，重新分配工作。

我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没有跟她们一起走。这份工作，来之不易，我喜欢它，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送她们去车站，我一个人坐车回单位。四处有零零散散的鞭炮声，没有特别的伤心，只是觉得新奇。在老家，是不把阳历年当做一回事。我们注重的是，春节时一家团聚。

直到晚上，我一个人去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接通后，我向父母说明同学们回家的状况。妈妈着急地说，你也应该回来啊？

我说，即使回去，找学校，也解决不了问题。自己选择的路，要勇敢地走下去。

妈妈说，你是不是没有回家的路费了，要不要寄钱给你？

我握住电话听筒，好久没有说出话来。就在送她们上车的时候，有许多的人不理解我为什么单独留下，也有人暗自揣测，我是个多么自私的人，却没有一个人问一句暖心的话语。只有妈妈还记挂着我，是不是有饭吃。

亭子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那些我不曾见过的礼花，在空中炸开，五颜六色，一团团，一簇簇。落下来，就在我的头顶，那么真实灿烂，仿佛一伸手就能唾手可及。

“妈妈，你听到了吗，这个城市的声音。”

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也听不清了。我一只手捂着耳朵，一面大声对着里面喊道，“那些礼花，真的美丽。”

夜晚，一个人守着空空的宿舍，面对着外面的热闹和喜庆，我感到好孤单。仿佛被这个城市遗忘，自己是个站在边缘的人。

城市像一座美丽的城堡，我却被关在了城外。即使拼命往里面挤，也进不去。

城内温暖如春，我在城外大雪纷飞。

03

也许是一个不经意间，触动心弦，那些佯装的坚强，轰然倒塌。原来我，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它是那么大，如此美丽，我却这么渺小，无足轻重。

看清楚了自己，才真的下定决心，我要留下来，留在自己喜欢的城市里，即使这里暂时没有我希望的温馨和辉煌，但至少还有一个梦想。

它比家大了很多倍，有我从未见过，体验过的新奇。有压力亦有无数次的机会，待在这里，才有可能离我的梦想近一步。

我想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一个温暖的家，渴望远在千里的亲人跟我一起，享受不一样的生活。

这成为一种动力，支撑着许多和我一样的人，在这个城市，孤独寂寞着，仍不屈不挠的努力。

快下班了，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她嘱咐我下班后，直接回家吃饭，他们放了半天假，和爸爸包了水饺，准备一起过节。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到忙忙碌碌的人们，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匆匆忙忙赶回自己的家。

也许，他们中间，有不少人和从前的我一样，曾是这个城市里孤单的一个人，在今天这个欢喜的日子里，只能守着漫天绚丽的烟火，想念远在天边的亲人。但是只要你相信，不放弃自己的梦想，在不远的将来，你不会只有自己。

你想要的，都会拥有。

end

我是尘间红叶，坚持将美丽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