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儿子痔疮发了,就来医院动了手术。睡在儿子邻床的是高高瘦瘦的胡大哥,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高,只知道他进去都要弯着腰,如果不弯腰,他的头肯定会和门来个亲密接触,有时走着走着忘了弯腰,所以不止一次听到他进去喊啊哟!
胡大哥是肛肠脓肿动了手术,麻药醒后,他不停地喊啊哟!一边还对医生骂骂咧咧的,正当他骂得起劲时,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一个四十几岁的妇女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她穿着淡青色的棉衣,一条黑色紧身裤,黑皮鞋,黑袜子,一双丹凤眼水汪汪的,瓜子脸,身材苗条,体态轻盈。
她对胡大哥说:“隔老远就听见你喊阿哟,痛得好可怜哦!”开了门以后,胡大哥就躺在铺上,那女的就搬到凳子坐在床边,他俩有说有笑的,无意中望去,他俩说话时,男人右手打着吊针,左手却紧紧地握住那女人的手。一瓶水打完后,医生来换水,他俩的手也没松开。
病房里不管有多少人,只要那女的来了,本来在撕心裂肺地喊阿哟的他,不知是这时疼痛减轻了,还是忘了痛,啊哟也不喊了,他俩便手拉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有说有笑地说个没完没了。
每次来,女人不是空手而来,不是提着男人爱吃的水果,便是提着补充营养的肉汤、鸡汤。要是提着水果,她便拿着水果刀,小心翼翼地把皮削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牙签签着,送到男人的嘴边。要是提来的是汤,她便把卫生纸搁在男人的下巴下,一勺匙一勺匙的喂,喂了几口,男人不肯吃了,她便温言软语地劝:最后还吃三勺,就不要你吃了。男人顺从地张开了口。
有次那女人走后,同病室的病人就问他,那女的是你老婆吗?胡大哥倒也爽快:“不是老婆,是要好的。我俩好了快十九年了。”
有个病友心直口快地说:“你不说,第一次见到你们俩那亲热劲,我就猜出来了,只是闷在心里没作声。”
胡大哥听了,满脸都是笑。见大家都知道了,干脆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把他俩相识相爱的过程全盘说出。
十九年前,胡大哥和老婆在街上摆漫酒摊。每天早上他五点就起来了,去菜市场把晚上用的小菜,荤菜等采购回来洗净,切好,晚上五点就准时出摊,因味道好,收费合理,来喝漫酒的络绎不绝,每天要忙到凌晨5点多,实在忙不过来,就请了周大姐来帮忙。
周大姐每天很早就起来,帮他洗菜、切菜,忙得不亦乐夫,从来不叫一声苦,不叫一声累。
周大姐有二个女儿,一个儿子,读的读小学,读的读高中,周大姐的婆婆年老多病,丈夫老实巴交,也没什么手艺,就在家里作田种土,全家就靠周大姐的工资,经济上经常入不敷出,捉襟见肘。周大姐时常觉得压力山大。
周大姐的窘境胡大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农闲时,他便把周大哥叫到他家里,手把手告诉他怎样炒菜,怎样招览顾客,看他学得差不多了,胡大哥就出钱给他买了所有的器具,帮他选了个好的地段,正式开张搞漫酒。对他无私的帮助周大姐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虽然周大姐在他家帮忙,但是他从不把她当外人看,逢年过节,红包,礼性一样不少,周大姐每次回去,胡大哥不仅打发路费,还打发大包小包的零食给她小孩吃,还贴心地给周大姐的公公买些好烟好酒。
周大姐丈夫的漫酒摊开张了,但是其它的漫酒摊摊主见他是乡下人,又抢了他们的生意,所以他们合起伙来欺侮他,每次都是胡大哥挺枪出马帮他摆平。别看胡大哥是个摆漫酒摊的,他的能耐可不小,他可是他那个县城的一霸,他一吼,地球都要抖一抖。有胡大哥罩着,再也没人敢欺侮他了,他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靠着摆漫酒的收入,他家在县城买了房,家里的日子是越过越滋润了。所以对胡大哥他心里是感激的。
每天他俩早出晚归,朝夕相处,他对她又那么好,不知不觉中,他俩便走到了一起。
有事没事他俩就凑在一起,言谈举止中也显露出浓浓的爱意,胡大哥的老婆也觉察到这一点,硬是要胡大哥辞了周大姐,不然跟他没完。
面对着老婆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胡大哥只好辞了周大姐,可后来请了七八个人,都没有周大姐舍得干,也和她们说不来,胡大哥就发气不出摊了。白天在家喝闷酒,晚上出去打麻将。不到凌晨一点不回家。
胡大哥每天出摊,纯收入都有一千多,而现在在家里胡吃海喝,打牌押宝,偏偏胡大哥的老婆爱钱如命,看胡大哥不出摊,不仅不能赚钱,反而天天开口问她要钱,不给还对她破口大骂,从口袋里拿钱出来就等于要了她的命,没办法,胡大哥的老婆只好答应又请回了周大姐。
周大姐的老公也知道了老婆和胡大哥有染,但是,周大姐的老公老实巴交,要不是胡大哥的帮衬,他一直在老家作田种土,勉勉强强维持温饱,莫想在县城买房安家落户,要不是胡大哥罩着,他的漫酒摊早就摆不下去了,思前想后,周大姐的老公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掉牙齿往肚里吞。
日子久了,亲朋戚友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唉,不知是世道变了,还是人们的观念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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