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词语背后的真实（之六十一）

【若有所思】词语背后的真实（之六十一）

之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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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崭崭

普通话里的“整齐划一”和“整整齐齐”，要么指器物摆放统一入格，要么指“横看成队竖成伍”的标准出操，在四川话里都叫“齐崭崭”，有时候语气放缓，也说“齐崭”或“齐齐崭崭”。

显然的，“齐”字乃词根，“崭”字后缀修饰，形容“齐”得高度统一之程度。与普通话“整齐”一词的构成相反。修饰语“整”放在“齐”之前，说明为什么要“齐”，“齐”的缘由是因为得到了“敕”（帝王命令），不得不齐，齐得于法有据。

而“齐崭”则不同。巴蜀地区天高皇帝远，一般民众对帝王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得到的只是上级命令，县官不如现管，好歹只管“齐”之，用不着搞明白是不是于法有据了。一声令下，齐齐崭崭，就好。所以，这个方言就只描述“齐”之结果，不说原因。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但是，为什么用“崭”来形容？此字指山高险峻，高低不平，参差不齐，与“整齐划一”怎么扯得上关系呢……那么，会不会是“斩”字之误写呢？斩，从车从斤，车是囚车，斤是斧头，把不肯服从“整齐”者押赴闹市砍头示众，我们几千年来的大一统的专制皇权不正是如此“齐民”的么。

物各有异，人各不同，这是大自然的造化，因此西哲罗素说“参差多态乃是幸福本源”，但是，在我们这儿，就得刀劈斧削地“壹民”，非得把参差多态的幸福屁民搞成像一个模子铸出来的样子…… 谁赋予了他们“齐斩斩”的血腥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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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红脸

张三、李四为了迫使王麻子接受某个矛盾纷争的调解事项，决定张三唱红脸，李四唱白脸，去做王麻子的思想工作，就像北方人之“唱双簧”，演一出戏，软硬兼施，逼迫王麻子就范。

唱红脸的，外表和语气上看起来比较严厉不好说话，咄咄逼人，但是内心正直善良。唱白脸的，表面看起来慈眉善目温柔和气，内心其实奸诈。张三负责强硬威逼，李四负责劝和转圜，还怕王麻子不“入我彀中”？

这源于我们的古典戏曲，昆曲、京剧、川戏、秦腔等等，无一不是生旦净丑的脸谱化。舞台上演出的自然是生活中的提炼，生活中却又是戏剧的应用和延续。所谓“舞台小天地，天地大舞台”是也。

国人因此常常感叹“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终其一生似乎不是在编排别人，就是在被别人编排。或扣上面具，或描上脸谱，一辈子都活在角色之中，看见的无非角色，听见的无非台词，关键的问题，还总是怀揣着破旧不堪的老剧本，害怕忘了词儿，穿了帮，出了丑。

莫非国人就没有真性情了？有的，有的。孙隆基在《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里说，国人人格最能体现真性情的在于“口腔化”和“肛门化”两个阶段，也就是表现在吃喝拉撒上面。

电影《红高粱》里高歌着“喝了咱的酒啊，见了皇帝不磕头”，有血性，真性情吧。崔健《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野》，雪地撒野，真性情吧，可不就是内急得厉害，尿胀了找不到茅坑，就顾不得白生生的公共场所，想撒泡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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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野

词：崔健 曲：崔健

我光着膀子

我迎着风雪

跑在那逃出医院的道路上

别拦着我

我也不要衣裳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给我点儿肉 给我点儿血

换掉我的志如钢和毅如铁

快让我哭 快让我笑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Yiye yiye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Yiye yiye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Yiye yiye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Yiye yiye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没穿着衣裳 没穿着鞋

却感觉不到西北风的强和烈

我不知我是走着还是跑着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给我点儿刺激 大夫老爷

给我点儿爱 我的护士姐姐

快让我哭 快让我笑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Yiye yiye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Yiye yiye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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