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再说——《回到春秋读论语》第29章

作者: 乐道也 | 来源:发表于2018-12-07 10:02 被阅读148次

话不要多，关键看行动，先按要说的做，再按做了的说

子贡问怎样才是君子。孔子说：“先按自己要说的做，然后按做了的说。”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论语》为政篇之十三

小人话多，行动却跟不上，说话往往不算数。君子则不同，行在言先，言随行后，先做后说，敏于行而讷于言，注意自我约束，话不在多，行动必须到位，力求言行相符，讲究诚信，身教重于言教。孔子对子贡的这番教导，强调了君子在处理言论与行动关系上的德行所在。

子贡在前面《学而篇》里已出场过两次了。他是春秋末年卫国人，小孔子31岁。复姓端木，名赐，字子贡。据说在出生前，他母亲梦见神赐了一块宝玉给她，因而取名赐。这位赐也确实没辜负那块玉，生就一副异相，山庭斗口，仪表不凡，天性至孝，资禀颖慧，3岁就能知人善恶。18岁时，游历到鲁国，听闻孔子在阙里授徒，心中十分景仰，就带着见面礼去拜孔子为师。他谦逊好学，聪明伶俐，口才极好，雄辩滔滔，又能料事，深得孔子赞赏，终于成为孔子的得意门生。在“孔门四科十哲”中以言语著名，是言语科的代表人物。

子贡与孔子交往密切，其名字在《论语》中出现过38次，仅次于子路。《论语》中共记载他27次言论，是孔门弟子中数量最多的。可见他平时心直口快，话比较多，估计就是个“话蒌子”。但话太多也不是好事，孔子对子贡的利口巧辞，有时也加以劝戒。子贡请教老师怎样做个君子，刚好又给了老夫子一个提醒他的机会，于是孔子就进行有的放矢的教诲，告诫他要做一个谨言慎行的君子。

“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孔子强调，君子要贵在行动，凡事做了再说。对于你要说的话，或者什么想法，先实行了，付诸行动，经过实践的检验，然后再按做了的说。做对了就说对，做错了就说错，实事求是，说的话应该是自己努力做过的事，不能胡说八道。言语必须跟在行动后边，不能做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不能像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甚至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

汉代司马迁作《史记·仲尼弟子列传》，对子贡这个人物所费笔墨最多，其传记就篇幅而言在孔门众弟子中是最长的。这也说明，在司马迁眼中，子贡是个极不寻常的人物。他的影响之大、作用之巨，是孔门弟子中无人所能企及的。

子贡办事干练而有成效，善于雄辩的优势，使他在外交工作上如鱼得水，曾任鲁国、卫国之相。拜相后每次出使，随从、车马众多，排场豪华，不亚于王侯，所到之处，简直可与国君分庭抗礼。

他不仅在学业、政绩方面有突出的成就，而且在理财经商上也有着卓越的天才。他不安本分，猜测行情，搞囤积投机，且每每猜对。要是放在现今，一定是个炒股高手。依据市场行情的变化，他贱买贵卖，从中获利，家累千金，以成巨富。不过据说他也没逃脱“富不过三代”的魔咒，万贯家产到了孙子端木叔手里，就全部败光。

子贡尊师的故事也很感人。一次，鲁国大夫在别人面前贬低孔子，抬高子贡。子贡听说后非常气愤，他当即以住宅打比方，说老师的围墙高几丈，屋内更是富丽堂皇，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而自己不过是只有肩膀高的围墙，一眼看进去就一览无余。孔子周游列国时，被围困在陈蔡，子贡一听到消息，立马使楚，引来救兵，终于解了老师的围。有人猜测，孔子周游列国的开支，就是得到子贡赞助的。

在孔子的悉心教诲下，子贡不断走向成熟，是孔门弟子中把学和行结合得最好的一位。他德才兼备，特别是在维护孔子的理论和崇高人格、崇高地位上的言行让人感动，是孔子及其学说的宣传者和捍卫者。有弟子如子贡者，真正是为师的幸事。

拓展阅读：

【先贤精义】

孔安国：疾小人多言，而行之不周。（《正义》：周，合也、备也。小人言不顾行，行不顾言。）

周氏：“先行其言”者，行之于未言之前；“而后从之”者，言之于既行之后。

郑汝谐：不徒言焉，而践其实，则君子之名从之。

康有为：先行在于未言之前，言在既行之后。凡人非言之艰，而行之艰。

钱穆：行在言先，言随行后，亦“敏于行而讷于言”之义。

《论语》：古者言之不出，耻恭之不逮也。君子欲讷于言。

《礼记》：子曰：言从而行之，则言不可饰也；行从而言之，则行不可饰也。故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

《大戴礼记》：君子先行后言。又曰：君子微言而笃行之，行必先人，言必后人。

《读四书大全说》：子贡问君子，自是问求为君子者亲切用力之功。记者概括其问语如此。因问而答之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夫子生平作圣之功吃紧处无如此言之切，亦以子贡颖悟过人，从学已深，所言所行于君子之道皆以具得，特示以入手功夫，使判然于从事之际耳。至于所言者皆其已行，而行无不至；所行者著之为言，而言皆有征。则德盛业隆，道率而教修，此唯夫子足以当之，而心法之精微，直以一语括圣公之始末。

张栻：君子主于行，而非以言为先也，故其言之所发，乃其力行所至，言随之也。夫主于行而后言者，为君子；则夫易于言而行不践者，是小人之归矣。

《四书反身录》：知得先行后言是君子，则知能言而行不逮者为小人矣。

《论语集释》：汉申公云“为治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经传言君子有二义，一谓在位之人，一谓成德之人。此章君子虽指成德而言，而义可通于在位者，故言行之际，不特君子小人之辨，实国家治乱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