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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大事不好了,人都跑了。”
负责看管犯人的小厮跑过来喊道。
“跑了几个?”
“加上前面跑的,大概有二三十。”追是追不过来了,一共就两三个押送的人,长长的列队本就前后不能呼应,跑就让他跑吧。
话说刘三奉了县令之命押送犯人一路向西,去骊山给那个还没死的皇帝老儿修墓。由于监管不力,刚出县境就跑了好几个。前路漫漫,这一干人等又都知道是去白白送死。逃跑成功的犯人就像是一盏盏明灯,给这些人指明了方向,想活命就必须逃跑。在逃跑前需要清除的障碍就是把押送的人给杀掉。
从小就没让人省过心的刘三当然看出眼前的形势对自己是有多么不利。对方虽说是都给绑着双手,架不住人多,而自己这边却是孤身一人。跑得了一个就能跑十个。
假如放在今天,一个人带俩手下在荒郊野岭押送着几十个人犯去送命,就用根绳子给拴着,也够胆战心惊的。
刘三一路走一路想着对策,绳子根本就拴不住他们,那些逃掉的就是个例子,与其等着他们造反,不如大大方方都放了他们,还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第二层意思就是即使把这些人送到了,人数和关文上的对不上,也是个死罪,可如果就这么把他们都放了,自己只身前往也还是个死。横竖都是死,必须得想办法让这帮人跟自己一起去,人多势众,总会找到翻盘的机会。
直接放了肯定不行,那是无能的表现,刘三瞥见路边亭子里有卖酒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拿酒来”
刘三故意摆出一副差爷的架势。走进小亭子从旁边抽出把条凳坐在上面,一只脚架在凳子上,一只脚踩在地上。
“店家,前面的路好走不?”
“回官爷话,再往前走是一段坑洼地,要是连放几个大晴天,兴许还能好走一点,要是下场雨,就得趟着过去了,这有十好几里的沼泽呢。”
刘三拎着酒壶,大声地招呼。
“小四,你过来。”
“三哥,您有何吩咐?”还是那个打报告的小厮。
“去把剩下的人都聚拢过来,我有话说。”
不一会儿,几十个人都围了过来。
“老少爷们,这趟差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就是给那个老不死的皇帝老儿修墓,要么就是在修墓的时候累死,要么就是修完墓埋里头陪葬。上天可怜你们,让你们遇到了我。我实在是不想看着你们去送死,今天就到这里,你们都各自逃命去吧,还有,你们要记住千万别再回乡里。”说话间,刘三亲手给众人松了绑。
“官爷,您放了我们,怎么去销账?”
“哈哈哈!还销什么账,自己去送死不成?等你们都散去了,我也去云游四方。”
“那我等也追随恩公,情愿为您牵马坠蹬,效犬马之劳。”听完刘三的一番言论,众人异口同声道。
“我可有言在先,去留都随你们,我不强求。”此刻的刘三还没有完全掌控住这些人的心理,还需要再加一把火。
大路是走不成了,只好沿着沼泽地另辟一条小道趁着茫茫夜色,摸索着前行。突然前面一阵哗然,带队的向导跑过来报告。“前面有大蛇拦路,我们过不去了。”
“大丈夫行走天下,岂能让一条蛇吓着。”刘三看准了这个难得的机会,擎着剑走了过去。
果然,有一条白蛇弯弯曲曲扭动着身躯横在小道上,一头在沼泽地里,一头已经淹没在草丛里,想是正在过路的蛇让他们碰上了,活该你倒霉。
刘三一个箭步冲上去,说时迟那时快照着大蛇扭曲的身躯拦腰就是一剑,大蛇瞬时变成了两截。刘三双脚一蹬地,向后猛地跳出几米远,静观其变。大蛇扭动了两下,不再有动静。“咱们大家快点走吧”刘三看众人聚过来,故作潇洒地将死蛇用剑拨到一边,回头招呼大家。
“小四”刘三喊来那个小厮,低声地说到“现在咱们是去干大事,你在后面留心他们都说些什么。”
“喏,大家都静悄悄的,没啥闲话。”
看来这点小事没起到什么作用,毕竟路上遇到蛇也是常有的事。有了,刘三想起吕公当初为了遮脸,愣编出一段他是真命天子气相的瞎话故事来,很是让他开了眼界。
县里的同僚萧何素与刘三交好,仗着熟读大秦法条,混了个功曹的差事,还有曹参、夏侯婴、樊哙等人经常是推杯换盏,在衙门里也是暗中互相帮衬,是一班过命好友。
这一天,萧何等又是聚在一起畅饮,素来知道刘三有喜欢寻花问柳,爱吃霸王餐的毛病,打算捉弄他一回。好歹也是入流的损友。
“听说,县里来了个避祸的,姓吕,想来也是个人物,县令都要亲自接见,明天要大会宾客,咱们都去如何?”
“既然是贵客,当然要备一些重礼才好”刘三虽然囊中羞涩,但是嘴上从来都是不亏的。
“明天我是知客,那咱们就宴会上见。”
第二天,萧何远远地就看见了刘三大模大样地闯进门来,故意清了清嗓子,高声喝道“贺礼不足千钱,须坐堂下”想借着这个机会戏弄刘三,耍他一耍。
刘三从容递上名刺,也就是现在的礼单。“小刘官人,贺礼万钱”
这一声通报,也不知是哪位豪门光临,出手如此阔绰,主人公赶忙起身出迎,拉着手延为上宾。
萧何一看,高声又说道“小刘官人好说大话,恐怕是有名无实罢”
在场的明眼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偏偏就这个吕先生好像没听见的一样,仍旧把个刘三请到首席上,开怀畅饮。
不料这吕先生也是个喜欢装神弄鬼的高手,竟编出了一篇什么天生贵相的瞎话来,为了堵住悠悠众人之口,还把自己的女儿也许诺给了刘三。殊不知吕先生这女儿岂是省油之灯,只不过被这吕先生一家刻意掩盖了而已。外人还道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嫁给刘三是吃了大亏,却没想到遇到刘三真是半斤八两。
刘三想到吕泰山的那番话,顿时开窍。假装一路劳累,叫大家就地休息。
大约估摸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刘三偷眼看到大家都已入梦,叫醒了小四如此这般交代一番,小四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不一会,小四回来轻声道“都办妥了”
清晨,大家起来准备继续赶路,从远处走来一个人,边走边说“奇怪,真奇怪”
众人好奇,忙围过去问道“什么奇怪”
那人道“我刚才碰见一个老太太在道边哭,就上前去问因何悲伤啊,老太太说她儿子被人杀死了,故而悲伤。我又问,你儿子被何人所伤啊?老太太用手指着路边的死蛇说,我儿子是白帝子被赤帝子斩死了。说着眨眼间就不见了,你们大家说奇怪不奇怪?”
说完那人就匆匆离去,留下众人在沉默中暗自揣测。
想又是刘三的伎俩,事先安排小四买通了一个路人,才有如此这般说辞。而刘三早就心下清楚,留下来的这班人现在可以带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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