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轩还未及反应,但见许静辰已反手挥过折扇。三支暗器受到扇子的阻力,攻势虽小了多半,但还是疾速穿扇而过,直逼许静轩的双眼和喉结。
说时迟那时快,许静辰见状忙提气掠过,一把推开躲闪不及的许静轩。结果那三支暗器,便尽数飞入了许静辰的右臂。登时鲜血直流,而许静辰只是稍稍皱了一下眉头,脸色却霎时间白了好几分。
许静轩堪堪扶住许静辰的左臂,三分恼怒七分担忧道:“你个笨蛋,你不要命了吗?”说着又粗鲁地扯过许静辰的右臂,自怀中拽出曾绑了他手腕的那块帕子,狠狠摁在了许静辰的伤口上。
许静辰忍痛不语,但见飞奔而至的宇文箫又掏出一块帕子,一边为许静辰包扎一边低声自责道:“我真没用,才出来不过半日,就让殿下受了伤,我真该死。”
宇文箫说得极小声,老鸨和银杏姑娘虽没有听见,却也丝毫不敢动弹。
“胡说什么,”见宇文箫已包扎完毕,许静辰闭目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轻轻说道:“先离开这里。”
许静辰话音刚落,已提高警惕的许静轩便抄起许静辰的腰,迅速飞出了醉芳楼。宇文箫瞟了一眼惊魂未定的老宝和面无表情的银杏姑娘后,便也急急飞了出去。
老鸨还未从惊吓之中缓过来,一身着月白色青花瓷纹对襟长衫的年轻公子,紧接着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只见那年轻公子长身玉立,看容貌虽是俊美非常,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却透着惊人的寒气。
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那具尸体,那年轻公子冷冷道:“把这东西,扔到城郊野地喂狗吧。”说完便纵身一跃,即刻便已不见踪影了。
老鸨吓得老泪纵横,忙抓起银杏姑娘的衣袖,苦苦哀求道:“银杏姑娘,我求你了!你给傅三公子好好说说,快把你带走吧!我一把老骨头了,实在经不起这吓呀!”
但见那银杏姑娘目光犀利,瞅着老鸨的眼睛,冷笑道:“这种好色无赖之徒,死不足惜,妈妈只按公子的吩咐做便是。若是嫌银杏给您添了麻烦,那银杏离开就是了,妈妈有什么话,还是自己给公子说吧。”
银杏说完,便真的欲离开醉芳楼,老鸨忙又拽紧她的袖子,无奈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您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吗?我,我就是嫌弃天王老子,也不敢嫌弃姑娘你啊!求求姑娘,给我留条活路吧!”
银杏冷笑一声,转过头顿了顿方道:“好啊,只要妈妈答应银杏,不再让银杏公开露面,今天这样的事,就不会再发生了。”
“答应答应!”老鸨为了活命,只得咬牙道,“从今以后,二楼的醉君阁,就是姑娘的私人秀闺了。除了傅三公子之外,我保证不让别的男人,踏入醉君阁一步。这样行了吧?”
银杏揭下面纱,欠身巧笑道:“如此,银杏谢过妈妈了。”
揭下面纱的银杏粉靥丹唇,美得不可方物,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风尘女子。
再说许静轩见许静辰受了伤,便一刻也不敢停歇,直接抄着许静辰飞到了一家医馆,宇文箫紧随其后,亦始终面露担忧。
医馆的老大夫仔细检查了暗器与伤势后,向许静轩作揖道:“哈,公子不必担心,暗器无毒。尊兄也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上点金疮药就没有大碍了。”
老大夫说完正欲取药,许静辰却拦道:“哎大夫,既只是皮外伤,那便不用上药了,简单清洗包扎便好。”
“我说你是不是失血过多,神智失常了啊你?”许静轩立时朝许静辰吼道,“逞什么能,大夫说上药就上药,哪那么多事儿!”
吼完许静辰后,许静轩方又转向老大夫道:“大夫,别听他的,您去拿药便是。”
说罢,许静轩用力撸起许静辰的袖子,用毛巾蘸水后,粗鲁地为许静辰清洗伤口,疼得许静辰皱紧了眉头,并嫌弃道:“你这个恩将仇报的,能不能轻点?真当我不知道疼啊?”
“哼,大爷我向来不拘小节,不知道怎样轻点儿!”许静轩嘴上虽说着狠话,手上的动作却明显温柔了许多。
许静辰心知肚明地笑了笑,转了话题道:“我那块帕子可值一百两呢,你居然用它包扎伤口,弄的上面全是血渍,以后还怎么用?”
“你还有脸说,”许静轩狐目一挑,阴阳怪气道,“为了保住你那破帕子,大爷我可是花了二百两呢!你要是不绑我,不但帕子不会有事,你也不至于挨刀。”
“呵呵,你的意思是,我替你挨了刀,最后还成我的不是了?”许静辰苦笑道。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许静轩仔仔细细擦拭着每一丝血迹,说话的语气着实欠揍得很,“我要是不混到人群里去,怎么让别人替我解绑。大爷我又不好色,去那种地方干嘛?”
“不不不”许静辰一本正经道,“你只是不好女色而已。”
许静轩眼角一抽,无意间转眼时,方看到了后面拿着金疮药,一脸诧异的老大夫。许静轩一时便恼地跳将起来:“喂!你回来怎么不吱一声啊?”
老大夫弱弱道:“公子,是您清理伤口太投入了,宇文公子只好示意老夫,不要打扰……”
说到这里,老大夫忙将药搁在桌子上,继续道:“公子请继续,老夫去出诊了,去去就回。”
老大夫说完,便不顾宇文箫阻拦,麻溜地开溜了。
许静轩咬牙切齿道:“宇文箫,你欠我个解释!”
宇文箫无辜道:“我只是觉得,你们俩有些误会,得说开才行。所以就……”说到这块儿,宇文箫竟莫名傻笑起来。
许静辰亦抿嘴笑了笑,两眼放光道:“这下子,怕是那老大夫对我们误会大了。”
说着又看向许静轩,认真道:“所以啊,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还是让宇文二哥替我上药吧,嗯?”
许静轩略怔了怔,而后将棉签往水盆里一掷,拿起金疮药道:“想得美!大爷我就是好男色怎么了?来,楚美人儿,忍着点儿疼啊!”
许静辰别过脸去,扶额无奈道:“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宇文箫茫然搔首,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好像做错了什么?
再说那老大夫正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想忽被一抹月白挡住了去路。
老大夫一惊,看着面前的长衫少年,弱弱问道:“傅三公子,你是要买药吗?”
少年答非所问道:“可有三个年轻公子去过你的医馆?其中一个受了伤。”
“有有有,”老大夫如实回道,“其中两个好像……好像有断袖之癖,老夫看不下去,就找了个借口出来了。不知他们,此刻还在不在——”
“你才有断袖之癖,”少年冷冷道,“伤势如何?有无大碍?”
“哦,没有大碍,”老大夫忙道,“那公子底子好,内力也深厚得很。”
少年俊眸一瞪,老大夫不禁打了个寒战。“傅三公子……”
“是本公子误伤了他,”说话间,少年已纵身跃起,瞬间从老大夫眼前消失,只留下一句掷地有声的话:“拿最好的药,务必医好他的伤,不得留下一丝疤痕。”
老大夫一边往回走,一边不时地回头,皱纹密布的眼角满是错愕。
现在的俊美小哥都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像是龙阳君转世。难道这个傅三公子,对那位受伤的公子也……老大夫摇摇脑袋,不敢再往下想。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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