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如果我救不了你
文/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君若竹举着电话，久久沉默着，电话那头也不催，安静的可怕。
他开始想着与荆无秋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一向记忆力过人的他，竟然觉得，那个人在他的记忆里面目模糊。
他真的没有好好的打量过那个人。
但他输给那个人，却一点也不觉得挫败，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君若竹喉结滚了滚，他开口说道：“我们见一面吧，荆无秋。”
“现在没必要。”荆无秋回道，“还有，你要知道，我是特侦毕业的，我不想你找到，你永远也找不到我。我想见你，自然会去，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君若竹愣了愣，反问道：“什么事？”
君若竹无声叹了口气，吸了口烟，暗自腹诽一声儿：我怎么就不长脑子？又被这个人带着话头走了。
“容渊下一个目标，是殷瑶。”荆无秋顿了顿，打了个哈欠，“这件事很好想通吧？我觉得我不需要提点你，我要看到瑶瑶从那个该死的审判庭里，完好无损的出来。”
君若竹掸落了烟灰：“如果我做不到呢？”
“我会去劫人。”荆无秋笑了笑，听筒里，他的笑声沉闷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鼻音，“小同志，永远不要想着算计你的前辈——尤其是曾经从鬼门关走过来的前辈。”
荆无秋挂断了电话，君若竹把烟丢在地上捻灭，如果情况允许，他一定会打这个混蛋一拳。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荆无秋给的提示很明显，“审判庭”，也就是说，最近会有殷瑶的负面消息曝光出来，严重到会上审判庭。
所谓的审判庭，其实就是一个公开刑场，至少在君若竹已知的案例里，每个站着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站着出来。
至于劫人，他完全相信这个人能说得出做得到。
可怎么劫…他却完全不敢想。
君若竹长叹口气，喃喃开口：“疯子。”
可那人疯他又能怎么样？君若竹根本就阻止不了他。
现在他们两个在一条船上，就算有朝一日，君若竹要因为跟荆无秋同流合污而进审判庭，他也得老老实实受着。
……
顾铭舍居所内。
荆无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手机落在手边不远，他打了个喷嚏，咳嗽起来。
商陆伤上加伤，付铭坐在一边儿帮他处理着伤口，唯有褚璃，还没回来。
他们在等，等她的捷报。
顾铭舍看着电脑屏幕，开口说道：“锦姨和钟叔合葬在城西了。今晚废掉了十三个布置点，可惜，我们只捣毁了浅浅一层，云雪目前还很安全。”
“很正常，我也没想一下子把所有的布置都用出来。”荆无秋只觉得身上发冷，头疼欲裂，他拉起被子把自己裹了个结结实实，“要闹，就闹个天翻地覆。”
商陆看向他们俩，开口说道：“这些布置点都是临时布置出来的，能有这种成效就不错了。对了，老付，你去烧点红糖姜茶吧。”
付铭缠完最后一个绷带结，点了点头，便起身去厨房。
荆无秋只觉得困倦，他身心俱疲的把头埋进被子里，轻轻阖上了眼睛。
商陆和顾铭舍对视一眼，具是不约而同的指了指客厅，两人走出去，顺带关了门，灯光却没有关闭。
荆无秋睁开眼，看着一处出神。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了…不，他岂非是坏人，他简直是个坏进了骨子里的恶人。
他把被子盖到头上，蜷缩起身子。
那个人…会不会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客厅里，顾铭舍坐在沙发上托着下巴：“六爷，你说，大仇就快报了，哥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还能是因为谁？能让他不开心的，天上地下也就那么一个了。”商陆直接瘫到沙发上，挪动着受伤的手臂摆好，“德莱华那边，崇尚武力，我可不像你们一样，有那么多是非观。”
对于商陆而言，世界是一道精致的灰。他要活着，就要杀人，德莱华那个地方，乱是乱了些，可总归，活的恣意。
顾铭舍微微侧头：“等一切结束，我们去德莱华吧？”
商陆笑了笑：“好啊，商家在德莱华可以横着走，到时候，我罩着你们。我通知给下面的人，把向先生他们先带去德莱华。”
顾铭舍点了点头，他沉默的看着关闭的房门。此时的他，沉默又安静，可只有他知道，那安宁之下的汹涌波-涛正没日没夜的蚕食鲸吞着他。
虽说是报仇，可到最后还是挑在了一个人最少的时间，他们把控住了周遭的居民区，这次的伤亡看着很严重，其实根本没有多少。
顾铭舍明白，这是在造势罢了。
即便那帮人真的将荆无秋逼上绝路，他的这位哥哥，也没办法昧着良心真的去做伤天害理的事。
他不知道完整的计划，但他的心里像是悬着一把剑一般，那把剑摇摇欲坠，终有一日会落在心坎，砍出一个缺口。
哥…你到底要做什么？
……
鸿园片场里，吃了第三次NG的楚兰清有些心不在焉。
秦素和他对手戏时，敏锐的察觉到了楚兰清状态不对，可剧组里谁也没敢问。
林乐看着哭丧着脸的齐舞，无奈开口：“怎么了？”
齐舞靠在林乐肩膀上，纠结的抓着她的衣角：“你说今天大神为什么没有跟兰清哥一起来？他们是不是吵架了？我的CP是不是要Be了？”
宋流萤抿了口水，抬手捂住齐舞喋喋不休的嘴：“你呀，嗑得也太上头了吧？”
齐舞眨巴眨巴眼睛，把她的手拿下去：“可是，就是很好嗑啊。”
林天穹看着这三个小丫头一脸无奈，唐谏刚想说让大家休息一下，楚兰清便歉意一笑：“对不起啊，我昨晚有点没休息好，再来一条吧？”
林天穹点了点头，抬手做了个手势。
秦素最终没能饰演一个跑龙套的，这次两个人又是搭伙荧幕双男主。秦素这次攻了一把，演了吴霜明。
齐舞小声开口：“虽然但是，我觉得，素哥的霜明没有萧辰大神的好。”
林乐不置可否，她不通演技，但有些情绪嘴上不说，也能从眼里出来。秦素没有，因为他跟楚兰清的感情只仅限于朋友或是搭档。
这是最后一场对手戏，但因为最近连绵下雨提前到现在拍摄。
此时此刻，身为吴霜明的秦素对身为然诺的楚兰清，说出了最后一句台词——“如果我救不了你，我就跟你一起”。
楚兰清眼眶微红，他手指微微捏紧，背对着秦素，轻笑一声儿：“省省吧你。”
拉开门，光从门外晃进来，楚兰清逆着光离开。
那本书的最后一句，是以吴霜明的话结尾的。那句话说——他还是在我触之不及的地方，背着光。
“卡——辛苦辛苦。”
唐谏喊了结束的一刻，楚兰清茫然站在舞台上。
秦素走到他身后，开口说道：“你还好吗？”
楚兰清微微转身，摇了摇头：“…没事。”
可秦素看进他的眼里，总觉得下一刻他就要哭出来了。那一双向来冷冷清清的眼像是雨水冲洗过的天穹，雾气弥漫着染湿了睫毛。
秦素蓦然一笑：“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对是错，就问问自己的心。你的心会告诉你，你遵循自我选择的决定，从来都是正确的。”
楚兰清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行了，准备下一场吧。”
秦素看他好起来，笑着调侃：“前辈，你可不要再连吃三个NG了哦。”
“谁吃NG还不一定呢。”楚兰清回了他一个毫无威胁的恶狠表情，“走着瞧。”
秦素无奈笑笑，跟他一起下去准备下一场戏。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楚兰清回到凰清的时候，楚然正坐在窗边发呆，他拎着酒走到自己父亲身边，一下子坐在地上。
他举着酒瓶笑弯了一双眼：“喝点儿？”
楚然转圜回头，就看到他红了的眼尾，眼里闪过心疼：“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
“没有，有人护着我，我还能被欺负？”楚兰清笑了笑，启开一瓶酒，“就是想喝酒了，你喝不喝？”
楚然摇了摇头：“我酒量不佳。”
楚兰清挑了挑眉，他们爷俩倒是很相似，酒量都不好。
他抿了口酒，只觉得这东西辣口又涩人，他呛咳一声儿，晃了晃酒瓶。
楚然沉默着想要去拿他手里的酒瓶，却被他扬手躲开：“父亲，我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养老吧？”
楚然皱着眉看着他，一脸疑惑：“？”
“我想跟他站在一起。”楚兰清痴痴笑起来，“父亲…对不起，我必须跟他在一起。错过了他，我到死也不会开心的。”
楚然看着红了眼眶，笑得一脸凄戚的人，抬手揉了揉他的发丝，只说了一个字：“好。”
楚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无条件支持着自己的儿子，如果他离开可以让楚兰清不必束手束脚，倒也是好事。
未来的事谁能知道呢？明天的事，也得后天才能知道，不是么？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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