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婷半清
1.
在没有怀二胎之前，我一直活在几个女同学的羡慕中。
她们一致觉得我老公秦坤老实憨厚；我婆婆把家里照顾得妥妥当当的，我一个农村姑娘，能嫁到市里，绝对是幸运儿。
每当这个时候，我只能一笑了之，因为我的苦，无法诉说。
我高中毕业后，通过亲戚的介绍到市里一家工厂工作，因为是国企，待遇福利各方面都很不错。在城里工作一段时间后，也产生了在这落脚的打算。
后来，同事给我介绍了秦坤，说他人老实，还是独生子，要是能嫁给他也算土鸡变凤凰了。我一门心思想留在市里，和秦坤见了几面后，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未来婆婆见了我，大概是看中了我的相貌和身高，并没有提我是乡下丫头这回事，我隐藏的担忧总算是没有发生。
24岁那年，我嫁给了秦坤，婆婆另外给我们置办了一套新房，虽在同一个小区，但能有自己的小天地，我很知足。
新婚初识，我和秦坤也过着蜜里调油的日子，形影不离的，要说缺点，就是他不爱做家务，而且没有什么主见，凡事都要向婆婆请示，我那时并没有觉得这是个问题，只觉得婆婆把他宠坏了。
结婚半年，我怀孕了。婆婆激动得不行，每天给我煲汤，换着样地做菜。我觉得自己真是幸运，遇到这么好的婆婆。
2.
然而，一场灾难正在悄悄来临。
在我怀孕5个月的时候，秦坤在车间出了意外，从梯子上摔了下来，伤了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疼痛难忍。在医院治疗了半个月，并没有太大效果，后来，婆婆找了一个针灸的老中医，让他给秦坤治疗。
针灸效果不错，一个星期下来，秦坤已经行动如常。婆婆建议让他再针灸几天，加强疗效。也就是这几天，针灸治好了他的腰，却让他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也许是哪根经脉出了错，秦坤下面不行了。
秦坤没有瞒着，我和婆婆公公，都知道了。
这样的事，不好张扬，婆婆很想去找那个中医算账，又怕影响她儿子的名声，只能哑巴吃黄连。那时的我沉浸在怀孕的愉快中，心想反正有孩子了，这事也不那么重要了。
婆婆生怕我介意，对我加倍地好，每天早上，她都熬好粥，端来我们家，等我起床，她已经把家里打扫干净，饭桌上都是我爱吃的，我的衣服，里里外外，她都帮我洗好，平心而论，连我亲妈都做不到这样。
女儿潇潇降生了，婆婆忙着给我炖汤，又要照顾孩子，一个月下来，我胖了一圈，她瘦了一圈。产假结束，我去上班，同事们都夸我气色好，说我有福气，遇到好婆婆。
上班之后，婆婆怕潇潇跟我睡，影响我休息，晚上就把潇潇抱到她家里去了，我奶水不好，干脆就断了奶，让婆婆喂她奶粉。
夜晚，没有了孩子的哭声，宁静了不少，我突然想起来秦坤的身体问题。我试探着建议他，要不我们试试，之前你是自己感觉，万一没事呢。
我们一试就试了好多天，我甚至买了情趣内衣，想激发他体内原始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失败了，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不忍心说什么，只能安慰他，都有孩子了，这事不重要，只要我们能好好过日子。
话可以骗人，但身体却不能，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怀念起初婚的日子，那时候我们多亲密啊，每天都像是洞房一样，如今，我只能默默地守着活寡，丈夫就躺在身边，却再给不了我做女人的快乐。
我只能把注意力转移，转移到女儿身上，下了班就陪她玩，看着她一天天长大，她变成了我最亲的人，因为这辈子，我大概只能有这一个孩子了。
婆婆一如既往，对我对孩子都没得挑，秦坤性格本来就沉闷，现在更不爱说话了，下班回家打打游戏，逗逗孩子，看着和气的一家人，我自己那点委屈只能默默忍受了。
3.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害怕夜晚的来临，因为欲望就像蚂蚁一样，一点一点吞噬着我，我无处释放，常常辗转难眠。秦坤起初也心有愧疚，后来，自卑和懊恼也让他的心理有点扭曲，我在他面前根本不敢提及这个话题。
在外人眼里，我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有个好老公，好婆婆，还有乖巧的女儿，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脸上一直下不去的痘痘，我越来越粗糙的皮肤，越来越暴躁的脾气，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就算这样，我也没有想过离婚。
开放二胎政策之后，我身边的同事、同学都在拼二胎，冒着高龄产妇的危险，都想给孩子再生个伴。每一次，我参去加满月宴的时候，看着那些肉嘟嘟的小脸，内心都羡慕得很。
周边人也开始催我，说现在趁着身体还行，赶紧再生一个，要不过几年真是想要都不行了。我何尝不想多一个孩子，我本来就喜欢孩子。
婆婆也提过几次，说他们家人少，现在只有一个孙女，确实孤单。当然婆婆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难实现，她找我们谈，说可以试试吃中药，调理调理，万一能行了呢。
秦坤最听他妈的话，中药一碗碗地喝下去了，效果却不明显，我们渐渐放弃了希望。可婆婆几次三番地询问此事，我看秦坤在他妈面前像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点头，觉得很可笑，快40岁的人了，还如此听话。
用个流行的词，应该是“妈宝男”吧。
中药喝了半年，秦坤也只有那么一两次能成功，谁知道，我真的就怀上了。秦坤最开心了，他自卑了十几年，这次怀孕给了他一些自信。婆婆也很兴奋，又开始煲汤做饭，一如怀头胎时那样。
到了怀孕4个月，婆婆说找个熟人做B超看看，我心想看看就看看呗，只是想给女儿多个伴，男孩女孩有什么关系呢？
没想到，关系挺大的。
当医生告诉我们是个女孩的时候，婆婆的脸瞬间冻结了，没等我出来，她就径直回家了。
我当时懵了，真的不能相信，婆婆会是个重男轻女的老太婆，这些年，她对待潇潇很好，根本看不出一点重男轻女的迹象。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意识到，婆婆真的是一位好演员。演了这么多年，如今就要露出真面目了。
4.
那天之后，婆婆再也没有来过我们家，别说炖汤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我的身子越来越沉重，还要照顾大女儿，体力不支，只好辞职在家休息。
关于婆婆的改变，我确实想不通，我问秦坤：“你妈是怎么了，之前没觉得她重男轻女啊？”
“唉，不用理她，咱楼下的那几个阿姨今年都抱了孙子，她一时想不开呗，过一段就好了。”
可一直到我该生了去住院，都没见到婆婆的影子。听说，孩子落地后她来看了一眼，确定是女孩后，就气呼呼地走了。
婆婆的行为确实让我心寒，回顾这十年的相处，她待我不错，我对她也很亲，如今，只因为二胎是女儿，我们好像是有了深仇大恨一样。
月子期间，我只能让我亲妈来帮忙，等到自己能起身了，就要做饭，带娃，洗衣服。
孩子出生后，各种花费就多了起来，秦坤还在那个工厂工作，但效益不好，一个月的工资根本不够一家人生活。我很想出去工作，只能抱着孩子去找婆婆。
“妈，你看看，二宝和秦坤长得多像啊，你抱抱。”我第一次讨好似地对她说话。
“哎呀，抱走抱走，我老了，不想再带娃了，生了你就自己带。”
“妈，小坤赚钱也不多，我总要去上班的，你就白天帮我看着，等我下班就抱走。”
“跟你说了，我老了，抱不动了。”
然后她就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我辛苦生下的孩子，竟然遭受如此冷遇，我不得不佩服婆婆这些年的伪装，之前对我种种的好，难道都是演戏吗？
5.
好在我父母老家正赶上拆迁，大哥知道我困难，明里暗里给我不少钱，我就想坚持到二宝上幼儿园，就好过了。
我一个人带娃，还要监督大女儿写作业，可秦坤还是老样子，回家就抱着手机窝在沙发里，什么都不干。有一次，我在做饭，让他看着二宝，谁知他只顾打游戏，孩子从沙发上摔下来，他都不知道。
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看着一屋乱七八糟的，我心情糟糕透了。
“秦坤，你就不能帮帮忙吗？”
“我上一天班了，累死了，回到家还不能清净。”
“我不累吗？抱着小的，接送大的，比你上班都累，要不是你妈突然翻脸，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说话就说话，扯上我妈干啥，你自己没处理好关系，能怨谁？”说完秦坤摔门出去，想必去了婆婆那吃饭了。
那之后，我们经常争吵，吵恼了，我就骂他没有男子气概，不是个男人，只有这样才能刺激到他，看着他恼羞成怒，我心底竟有一丝开心。
我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大概早就没了感情，只是自己麻痹自己，得过且过。如今既然快要过不下去了，觉得彼此伤害很有乐趣。
吵吵闹闹之间，二宝也一岁了，为了孩子着想，我并没有真的想分开，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这一年，秦坤的工厂面临倒闭，家里唯一的收入也马上要断了。我和他商量着，不如买一辆出租车，可以替换班开，还能照顾孩子，秦坤同意，然后就发愁钱的事情。
买一辆新车需要25万，对我们来说，是很大一笔钱了。
婆家根本指望不上，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给我大哥打电话。大哥知道我日子不好过，愿意资助我20万，剩下5万让我们自己凑凑就行了。
可我们手里根本没有啥钱，我让秦坤去婆婆那问问，如果能帮上忙，开出租车这事就能办成了。
秦坤就歪在沙发里，抱着手机不丢：“要去你去呗，我不去。”
“你知道她现在不喜欢看见我，就差这么一点钱，你去吧，好不好？”
秦坤依然不动，那一刻我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摔在地上，秦坤见状站起来，举起巴掌想要打我。
“你打吧，打完咱们就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离婚好啊，看你一把年纪了还能嫁给谁？”听他提到这，我心里一阵冷笑。
“我嫁不嫁无所谓，你应该担心自己，谁愿意嫁给你守活寡！”
这句话无疑惹怒了他，那个巴掌还是落下来了，我也清楚地知道，我们之间，真的完了。
6.
离婚的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大概是为了难为我，婆婆还有秦坤都说两个闺女让我带走，婆婆甚至在小区里到处说我的坏话，说我太懒，脾气大，人强势欺负她儿子，等等吧，我也不想再理会了。
秦坤身体不好，我没有想过离婚，婆婆变脸苛待我，我也没想过离婚，但这一次，我终于看清眼前的男人，懦弱，没有责任心，就算娘家把25万都帮我拿出来，以后还会出现同样的问题。
我忍了这么多年，这一次，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婚了。既然他不同意，那我们就先分居，听说现在分居半年就可以申请离婚了。
我在女儿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小房子，房子不大，我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了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的心情好了很多，连大女儿都说我变得开心了。她已经懂事了，明白了家庭的变故，虽然不再有完整的家庭，但我们更幸福。
半年后，我们终于离婚了，两个女儿都跟着我生活，秦坤每个月给我们抚养费。走出法院的那一刻，我百感交集，毕竟，也有过美好回忆，如今，大路一边，各自向前，再也不会有交集。
二宝两岁半的时候，我就把她送进了幼儿园，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我也心疼，但没办法，我必须快速强大起来，来养活两个孩子。
我做了一名房产中介，对于从没做过销售的我，确实有难度，但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业务好了工资也高，这是最重要的。
上班第三个月，我才签下了第一份交易合同，但我知道，我一定会越来越强大，我们母女三人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至于秦坤，工厂倒闭后，也不知道他做的什么工作，曾在女儿学校门口见过一次面，胡子拉碴的，人也很颓废。
不知道他是不是后悔离婚，反正我，没有后悔。
故事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