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月光从窗口倾泻而下,带着寒意流淌进房间。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恐惧像是地狱里伸上来的鬼爪,抓住我整颗心,让我浑身战栗,不安和害怕充斥在空气里。我紧紧的将床单攥在手心,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滑落。
只是这种恐惧不仅仅是一个梦所带给我,更多的是我的心,或者说,这种恐惧本身就印在我的脑海里,它一直存在,只是我把它给遗忘了,而这个梦恰恰将它唤起。
最后,我呆呆的躺着,月光照不到我的床上,于是我望着那漆黑的床顶,我突然很想知道,我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
我迷迷糊糊的睡去,等到次日清晨醒来,那个梦里的场景已是忘了十之八九,但是那个问题却还是萦绕着我。于是,在吃完早饭后,我便拉着音书让她带我去找西泽。毕竟,我能想到可以帮到我的人,就只有他了。
正值五月,山庄里的石榴花开得正好,火红的像是舞女的裙,在初晨的阳光下随着清风摇曳。
“熹微小姐,实在不是小的为难您,这庄主吩咐过了,不能让人进去。”
临剑山庄的雪兰院外,守门的家丁一脸为难样的望着我,但那拦住我的姿势确是一点都没变。我叹了口气,无趣的坐到一旁的石阶上道:
“那我在这儿等他总行了吧。”也不知道赵庄主找西泽什么事。
湛蓝的天空下,此时的临剑山庄异常的安静,没有鸟儿的叽叽喳喳,也没有蝴蝶留恋于花丛。
“宁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句话来,但我还是无聊的扯着袖子,等着西泽出来。
约摸半个时辰,雪兰院的大门才吱扭一声的被人打开,可出来的人并非西泽。
那人面若桃花,皮肤白皙,虽是男子却比些女孩子还要好看,一双丹凤眼里六分冷漠四分媚气,他直直的向我走来,停在了我的面前,
“熹微小姐。”
“你认识我?”
我怀着惊讶的目光望着他,只听他说道:
“熹微小姐是少主的贵客,这整个临剑山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少主指的是西泽,这奇怪的男子对我露出富有深意的笑容,带着不屑与轻浮。这让我感觉十分不舒服,我向后退了一步,瞥见他那双做工精致的鞋子。
我硬挤出个笑容,挺直了背脊道:
“既然如此,那敢问这位仁兄的大名是……”
“聂无籍,”他轻挥了下手中的折扇,一旁的仆人在他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少主也应该快出来了,熹微小姐还是好好安慰下少主吧。”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意味深长的笑,转身离去。
“喂,你什么意思?”
“站住!”
我皱着眉,可任凭我怎么呼喊,聂无籍都不应我。
片刻后,西泽从雪兰院里出来,只是他身上就像是冒着冷气一样让人不可靠近,我想到了聂无籍刚刚的话语,急忙跑到他跟前道:
“你怎么了,西泽?”
他拿开我抓着他袖口的手,无神的摇了摇头,
“无妨,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他的声音很低落,他推开我走掉,我想要追上去,却被他身边的随从小武拦住,小武说:
“熹微小姐,少主他心情不好,就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还希望你可以理解。”
我望着西泽落寞的背影,心里头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又烦躁又难受,我无奈的点点头,
“明白了。”
我知道,此时的西泽只想一个人待着,他从来不愿意将自己软弱的一面展现在另一个人面前,至少,对我是如此。
我收回了跨出一半的脚,微风吹起淡粉色裙裾的一角,奇怪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身后像是有道凌厉的目光紧盯着我,我慢慢回头,是赵庄主赵奕。
西泽是赵奕的义子,可音书同我讲过,赵奕对西泽的态度,从来都不像是父亲对儿子,倒更像是对一个下属。
我突然又想到西泽刚刚的模样,不是悲伤,而是无可奈何,就像是要被迫毁掉自己心爱的物件。
雪兰院外的石榴花悄无声息的被风吹落于地,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接住了赵奕投来的不屑的目光。
下一章:已经到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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