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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时间之外(第十五章. 八级地震)

我在时间之外(第十五章. 八级地震)

作者: 枚雨 | 来源:发表于2017-04-27 08:35 被阅读54次

(第十四章.今天没见)

真正失去一个人,尤其是你特在意和习惯的,你会在忙碌时想起,也会在空闲时想起,即使睡觉,连梦都不会放过你,会让你无时无刻都想起她的好,她的笑,以及她走时的凄凉。每一天都是漫长,那么难熬。这是我安慰柳家父母和叶余时,他们跟我表达的同一种思念。

我一直以为,柳新那么好的姑娘,肯定会幸福一辈子的。因为她的善良、感恩、谦让、懂得、勤劳、聪慧和能干,足该有幸福一辈子的理由。我也自私地觉得,叶余也是个积极向上的人,也那么懂得、那么珍惜,跟柳新结合是典型珠联璧合。这辈子活着,儿女工作顺利、婚姻幸福、身体健康,这就是他们,也是我最大的福气了。终归,我福报不够,得不到柳新那么好的儿媳妇。这是柳新走后,我最大的遗憾。

日子就这么慢吞吞地走着,叶添几乎每个周五都会一个人回来,每次刚回来时,都满脸憔悴,每次要走时,也特别恋恋不舍。我知道婚后的她,并不快乐,就劝她:“刚结婚都有磨合期,过了就好。”看她还说难过,又说:“婚姻里鸡毛蒜皮的事多,所以并不跟婚前那样美好,要忍耐要多学会牛强优点。”私下里,我也为从没发现有一次是牛强主动打电话关心叶添而难过。

又一个周六的下午,叶添眼睛里有泪花闪动,说:“以前不开心,都是柳姐姐陪我,关心我,我好想她。”听见叶添这样说,我跟着也想哭。到现在,柳新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四十天了。叶添见我也陷入对悲痛思念中,又说:“现在哥哥天天回柳家,前几天伯母又跟几个朋友去米青景区了,柳伯父因安排的出差,没跟伯母一块儿去……”

突然,院子里小黄和熊熊发疯似的狂吠起来,聪明的熊熊甚至跑进屋子,不住地在我脚边拱来拱去,我突然有些天旋地转,桌子上的杯子、遥控器等物件都在上下来回晃动,还有轰隆的房子倒塌声一直不停传来,我吓得一把抓住叶添就往外跑。屋外,水池里水翻腾着,鱼儿跳来跳去,鸡在乱飞,院里的树摇晃幅度大得几乎要连根拔起。我忙拉着叶添到屋外的一个空旷坝子,天有些惨白略有红光,还隐隐看见从地上一波又一波的闪电似的光圈传来,轰隆声夹杂闪电般的闷雷声越来越响,房子也好像在摇动着……“地震了,庄子里的人快出来,大地震了”,我大声叫起来,声音也被震得瑟瑟发抖。我看了时间,下午三点二十分。

叶添第一次经历地震,四处的声音吓得她脸上苍白。可怕的几分钟,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地震后,叶添拿出电话给牛强打,那边正在通话中。这时,叶余电话过来了:“妈,我们这边发生地震了,几十层楼摇过去摇过来,好吓人,你们呢?”当知道我们平安时,叶余又匆忙挂断。

叶添给她爸叶申也打完电话,他爸那边震感也强烈,房子和人都没事。叶添又反复打电话给牛强,还是在通话中,我看见她满脸担心。终于,在叶添打了第十五个电话时,牛强声音传过来了,说是他爸妈和哥姐都平安。我看见叶添先是松了口气,一下子又忿忿不平:我都快为他急死了,他反而在给他每个家人打电话,难道我还不如他哥姐重要?

我正安慰叶添时,叶余又打电话,他焦急地说是他岳母联系不上,好像米青景区震得更厉害。我也慌了,拨过去时,电话一直都显示无法接通。约莫一个小时,我们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我跟叶添忙着又捡拾跳出来鱼,捡完后又去鱼塘帮忙。洪表哥说已经跑了很多鱼了,现在只有先把岸边活鱼放回鱼塘,活不了的鱼儿送人。还好庄里人也陆续来帮忙,我们很快也收拾完了鱼塘里跳出的鱼。洪表哥又回去把房子上震坏的砖瓦换了,隔三差五地,还有小余震,到也不吓人,只是担心一直没有消息还在米青景区的柳妈妈。

第二天下午,收到叶余短信,说是跟他岳父找了电视台的新闻工程车,已在去米青景区路上了,还说那边震得非常厉害,很多楼房垮塌,山也塌方,估计那边在这次地震的主震区带上。我跟叶添吓得心都跳出来,只得暗自祈祷他们三人平安顺利!

再次得到叶余他们的消息,是在地震后的60个小时,也就是10月28日晚上凌晨三点多。叶余托他在东新省里电视台的同事转达我的,说是已经找到柳妈妈,伤得不算重,已经实施救治了。

叶余他们整整在米青呆了四天,才返回东新省城。柳妈妈人已经清醒,只是左腿受伤稍微重点,人还在医院。柳爸爸和叶余两眼血红,嘴唇干裂开了几道血口,他俩累得随便坐哪儿,也能呼呼大睡。

等他们饱睡差不多15个小时候,我们一起去柳妈妈的病床后,柳爸爸激动地对我说:“这次把多亏叶余,是他再三跟台里请求要去地震严重的米青灾区,进行新闻采访和救援。去那边后,余震不断,到处还有房子垮塌,或者道路中断,特别危险,他全然不顾,除了完成台里的任务,就是抓紧每一分钟跟我四处找他岳母。整个米青景区所有垮塌的地方,救援队全部进行生命体征监测,我们甚至对搜救出的所有被困人员都找过,都没发现。从灾区的废墟里挖出的,基本都是尸体,各种惨状不忍目睹,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死亡味道,很远都能感到。搜救队搜完时,我都要放弃了,叶余还不在打听,还在每一处废墟里喊,趴在地上听声音,直到晚上一点,我们才坐车返回县城。因为太累了,一上车叶余一下子就睡了,直到快到县城的一个旅游纪念品购置店时,余震导致的泥石流把那段通道临时堵住,我们的车只得停下来时,他才醒来。他也奇怪,一醒了就发疯似的拉我下车,拿着手电筒乱射,又挨着趴在那里的几处废墟地上听,听完又站起声来喊,围绕各处倒塌的地方每个角落都不放过。除了倒塌的楼房,我并没发现什么。忽然,他停在一处倒塌下陷的木楼前,他围绕木楼每个角落看了又看,又大声喊他岳母王岚的名字,夜里很静,并没一点声息。他不甘心,非拉几个救援人员过来搜救,那几个人扭不过他,只得拿了几台仪器过来监测好久,才探测到地下隐约有微弱的生命体征。于是现场的领导立即指示,进行紧急排障救援搜索。晚上三点多,终于挖出埋在地下差不多60个小时两个人,一个当然是王岚,一个是跟柳新长得很像的年青姑娘柳琉,只是她情况严重,现在还在重症监护里。”柳爸爸说到这时,眼角有了感动的泪水,他用手擦去泪水,又继续说:“你们没去过大地震重灾区现场,到处都是死人,死猪、鸡鸭啥的,每一栋稍微大点的垮塌建筑下面,都能看见或多或少的陌生遗体,所以每当搜救到一个幸存者时,就算是一头活猪,那也让人高兴,也有支撑他们继续的动力……当把王岚俩救出来时,我们所有的人都高兴得又哭又笑,特别是我跟叶余,激动得满脸泪水。”

叶余笑笑说:“爸,那是我该做的,没啥,这几天也辛苦您了。那晚说来也奇怪,一上车我就睡着了,就梦见柳新站在车下,一直朝埋我岳母的方向走,然后就不见了。我跟着追过去找她,一着急就醒来了,醒来后我就想是不是柳新在天之灵在指示我,于是我才去挨着找的,巧合找到柳新消失的地方,冥冥中我感觉岳母就在那下面,等着我们去救援。”

医院所有的电视,都还在播放以米青为主的地震灾区情况,虽然救人的黄金72小时已经过去,我们的高层和当地领导,还没放弃每一处重灾区的搜救,还坚守在地震一线。我们还看见全国各地老弱病残、男女老幼都在为我们的灾区同胞捐款捐物,甚至连跟我们外交上一直有纠葛的几个国家,也积极地对我们灾区进行着财力、物力、人力上的人道救援。生命在大自然的大灾难面前,是弱小的,我们的很多同胞在米青这次八级地震不幸中遇难,我们的城池、道路、桥梁等等在大自然的重创中倒塌瘫痪。可是米青的八级地震,也像全世界证明着我们全力以赴的众志成城和万众一心,这一点,叶余他们感受最深,柳妈妈的获救,也是最好的见证。在电视里,在叶余和柳爸爸的讲述里,我为遇难者哀思,也为我们的各级领导、自愿者、救援者,以及人性在灾难面前表现出的舍生忘死和大爱而感恩感动。

叶添参加了单位的灾后紧急救援行动。叶余更是除了刚回来的睡个饱觉,紧接着又去米青一线,他走之前,给我一个任务,要我帮忙去照顾他们一同救回来的柳琉。叶余说:“柳琉是东新省城高新区人,是独生女,她爸妈在20天前的一场重大车祸里双双遇难,她是在米青景区跟岳母结识后,一路上给了岳母很多照顾,让我们都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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