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四月默
当情侣走过甜蜜蜜的恋爱期,步入婚姻的殿堂,周身的一切都不再如从前。有许多女人会抱怨曾经那个愿意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男人变得不解风情。
婚后,她们的丈夫完全没了恋爱期的浪漫,每逢重大节日时,女人精心打扮,可男人却总是无动于衷,他们没有任何表示不说,就连曾经重要到写进备忘录的节日也忘得一干二净。
女人们心有不满开始抱怨,男人觉得莫名其妙。他工资卡交了呀、家务做了呀、对老婆没有二心啊,怎么好端端就惹老婆生气了?男人挺纳闷,花钱买来买去有意思吗?不还是花的家里的钱吗?把钱握在手里难道还不够放心吗?
我们会吐槽这是“直男病”,一点都不懂浪漫。其实,这样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他们踏实稳重、认真上进,的的确确是个可以放心托付终生的好伴侣,可是由于太过严肃沉闷总会让人有苦说不出。
在古代,有个男人也像普天下大部分男人一样,患着“直男病”,但他却将不解风情的浪漫做到了极致,老婆非但不生气,还高兴地合不拢嘴。他就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家、史学家、政治家司马光。
司马光有名的事情莫过于三件,一是小时候发挥聪明才智、急中生智砸了缸,二是撰写了流传千古的《资治通鉴》,三是与王安石政权斗法那些事。通过这三件事,司马光给我们留下了聪明、严肃、固执、沉稳的印象。
其实,他还是个“直男病”患者,患上这种病的他经常来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浪漫。北宋士大夫有纳妾、蓄妓的风尚,司马光对这些事嗤之以鼻。他不玩那些红袖添香、风花雪月的事,他只守着他的夫人张氏过了一辈子。
司马光与夫人一直平平淡淡的过了三十多年。等到司马光年近不惑之年时,司马夫人有些着急,她还没给司马光生儿育女,她这个妻子当得很不称职啊,她想起了“七出”里面有一条是“无子”,司马光如果对她不满是可以光明正大的休了她的。
为了让司马家有后,司马夫人花重金买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她精心调教,告诉大美女司马光平日的爱好,大美女牢记在心。某日,司马夫人告诉司马光她要外出办些事,司马光点点头去了书房。
这时,司马夫人催促大美女赶紧去书房诱惑司马光,大美人收到指令屁颠屁颠跑去了。大美人看见司马光认认真真的在看书,完全没有注意到貌美如花的她,美人很生气,她要怒刷存在感,于是大美人开口,“中丞是什么书呀?”
司马光这时才瞧见书房来了一个女子,被打断思绪的他很恼火,他告诉大美女,“中丞是尚书,是一个官职。”说罢,他又转头去看书,丝毫不理会大美女抛的媚眼。备受冷落的大美女见到这种情景也就悻悻溜走了。
司马夫人见到事情没成,既高兴也失落。高兴的是她的丈夫虽然平时不解风情,可是心里还是有她的,否则也不会面对着这样一个女人看着都会心动的大美人无动于衷;失落的是她不能让司马家有后,这可是个大罪名。
她还没纠结多久呢,就到了元夕佳节。元夕,香车宝马、火树银花,妙龄女子与青衫男子总会在这样一个热闹的节日出门看花灯。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才子佳人的故事是从这个节日开始的。
司马夫人很想上街去看看花灯,她美滋滋地跑去告诉司马光,“妾想去看花灯。”司马光觉得匪夷所思,“家里也有花灯,为何要出门看?”何况外头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挤得水泄不通,并不适合看花灯。
这他可就不懂了,司马夫人道,“相公有所不知,这元夕佳节,不仅仅是去看灯,也顺便看看来来往往的人呀。”司马光睨了眼正在想入非非的司马夫人,冷淡淡地说了句:“哦?看人?奇怪了,那我是鬼吗?”
他每日回府,他不是人?为何还要出去专程看游人?游人有什么好看的。看他就够了。
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想必司马夫人也是哭笑不得。司马光一本正经说得很有道理,她真的无力反驳,可是这人还真是不解风情。要说他沉闷吧,又似乎心里还有点小甜蜜。他板着脸严肃的样子还真是有点儿可爱。
这桩事过后,司马夫人又开始忧心忡忡,无子始终是她纠结的点。她寻思着上次司马光不理睬大美人可能是顾及面子,于是,这一次她想了个好主意。某日,司马光带着她回娘家,她与母亲合计安排了一位佳人与司马光邂逅。
她们这些“闲杂人”特地走开,只为给司马光与佳人的邂逅留足空间。她觉得这次应该可以万无一失。没曾想,司马光又让她失望了。严肃的司马光居然对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佳人破口大骂,他鄙夷佳人的行为,毫不客气地说,夫人都不在,她胆子这么大想干嘛!赶紧走开!
司马夫人那白花花的银子啊,就这样打了水漂,可心疼死她了。不过这失望让她泡在了蜜罐里,不为所动的司马光让她很感动。他这人虽然平时严肃木讷,完全不懂风花雪月,可是他从不沾花惹草,旁的夫人都对她羡慕嫉妒恨。
翌日,司马夫人之父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调侃道:“恰如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听着岳父的戏谑,司马光淡淡的不说话,稍作停留,他就带着司马夫人走了。后来也不知道司马光和夫人说了什么,司马夫人竟是再没动过此类念头。很久以后,他将兄长之子司马康过继过来,作为养子。
再美好的感情也有逝去的一天。司马夫人与司马光恩爱几十载还是化作了一抔黄土,位高权重的司马光日子过得清贫,实在没有银子给司马夫人做丧事,最后他把仅剩的薄田卖了,让妻子风风光光的下葬。
他的故事很普通,没有流传千古的轶事。风花雪月、花前月下这种成语完全和他沾不上边,他严肃、向上、不解风情、沉闷无趣,是个十足的“直男病”患者。可在那样一个狎妓成风的时代,他坚守内心、不为所动,一生只守着司马夫人一个人。纵然看过了如云美女,还是愿意与司马夫人长相厮守,真叫人感动。
那些一本正经的情话,无意流露的真感情,都是在光明正大的秀恩爱。也许“看人?怪了?那我是鬼?”的甜蜜程度赶不上“娘子我们一起去赏灯,看月亮、看星星、也看你。”可是这种负责到底、正直沉闷的男人却远比油嘴滑舌、花言巧语的风流公子要可靠得多。
“直男病”患者的浪漫是润物细无声的,他们从不刻意炫耀、也不会没完没了的说些山盟海誓,更不会悄咪咪凑在你耳边说些让你脸红心跳的情话,可是与你相处的分分秒秒,你都能感觉得他对你的珍重,那是一种心底写满“你是我的女人,我就是要宠你到底”,表面却不动声色、云淡风轻的态度。
司马光的浪漫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看起来清风朗月,实则甜进心窝,让你一不小心就恼羞成怒。古人的浪漫含蓄内敛,有时候稍不留神就错过了,他们的浪漫在字里行间、在终生不改的态度之中。患上“直男病”的患者不妨跟着这位严肃认真的史学家学学,用一本正经的态度撒最甜的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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