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W君是师范同学,师范学校的学生在那个年代来说,就是铁饭碗,是值得父母骄傲的存在,可我们,却是那个年代的末班车,因为我们前两届的师范生毕业后不再直接分配工作,所以对于我们这班末班车来说,是无可选择中的选择,也改变了我们很多人的命运。
师范一年级还是按以前的套路,这一届一共六个班。我在A班,W君在B班,虽然是邻居,可我们却不相识。二年级的时候,可能学校本着为学生着想,老师们认为就这样下去我们会拖社会的后退,于是决定把这群人分班。原来的同学大多去读了高中班,而我属于没追求的异类留在了中师甲班,W君也被分到了这个班,课程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少了师范生应该学的小三门,为此至今仍觉得遗憾,就这样二年级很快就在混混沌沌中结束了。
最让人觉得茫然的三年级很快到来,同学们因为前途渺茫而开始躁动,有的上网成瘾,有的翘课看电影、打麻将、溜冰,凡是能想到的都去做了,我也在偶尔去网吧里上上网,不过最多几小时一定出来,那个学期在班上我们少数几人还算遵规守纪的了,后来还以谁翘课最少来选三好学生,我当之无愧!
也是在那段每天班上只有少数几人的日子里认识了W君和他的朋友,他们也是比较遵规守纪的同学之一。他们都是属于身材高大,看上去比较帅气的那种,所以当W君和我朋友说想跟我谈恋爱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那时的我们都很迷茫,心想身边多个人往后的日子可能不会那么无聊。于是我们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谈起了恋爱,可是早熟的我却明白,不能投入过多的感情,因为毕业后我们面临的将是各奔东西,对于自小就很自闭又敏感的我来说,最害怕的就是那种失去的感觉。
我们和大多数情侣一样,约会、逛街、看电影......,至今仍清楚记得他带我去看的一个电视剧《MVP情人》,又叫《永不放弃》,很青春很励志,特别是那片头曲听起来就想落泪,可能是我很感性,又身在剧情中的缘由吧。就这样三年级上学期很快结束,我回老家,W君留在城里找了份临时的工作,我清晰的记得假期时候跟母亲找了个理由,来看过他,可是我们没多说什么,因为他说他很忙,我很快就回去了。
三年级最后半学期开学了,也是师范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我是在开学前两天回到学校的。当我回到宿舍以后,W君提着我的行李来到我的宿舍,然后很干脆的跟我说:“我们分手吧,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记得当时我只说一个字:“好......”。后来记得我写了一封信给他,信️的内容已记不清楚,于是我们就这样分手了。一星期后学校提前让我们回家实习三个月,六月底回学校办理相关毕业手续,就这样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
实习的日子最难捱,还好偶尔有好朋友刘的电话,我们通常每次都是十分钟以上,还被电话亭老板笑话过。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如期带着实习报告回到学校,然后顺理成章的毕业了。
2004年,拿到毕业证的那一刻没有欣喜、没有父母亲眼中的自豪,有的只是茫然、失落,还有很多莫名的情绪。我和刘决定留下来找份临时工作待在城里等待考试,后来家里来电话,我回老家代课去了,刘也回老家......
2005年我顺利通过竞争上岗,成了一名小学教师,开始了我漫长的教书生涯。和所有人一样,我结婚生子,日子就这样过着。十几年来,一直都没W君的消息,心想,此生可能不复相见!
2018年6月25日晚上十点,我在听书法课,朋友燕子打电话给我。我们已经两年多没在一起玩了,因为他们都在准备二胎工作,忙着带二宝,我以为她约我出去玩呢,没想到她却告诉我,我的一个老朋友想找我叙叙旧,当时心里一万个问号,会是谁呢,怎么也想不到会是W君。挂了燕子的电话以后,就来了个陌生号码,我知道那是他的,心里在打鼓,接了以后说些什么呢?当电话那端声音响起:“听得出我的声音吗?”我说:“听不出来,但我知道你是谁!”电话那端笑了,我也笑了。
那晚我出去见了他,十三年后第一次见面,有点吃惊,他跟记忆中的不一样了,又或者是记忆模糊了吧,反正第一反应就是如果在街上遇到一定不会觉得是他。我们聊了两三个小时,他说我变了很多,爱说话了,不过还是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装在心里,我说是因为找不到倾诉的人,也没必要把所有的事都说给别人听,别人没义务听你诉苦。
他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我欠你点什么,你也欠我点什么。”
我说:“不觉得啊,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
他接着说:“当时你就不追问一下我为什么要分手吗?”
我说:“你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你有女朋友了啊,还有什么比这更清楚的理由吗?”
“那你就不去验证一下吗?”
“我很懦弱,也很倔强,没必要去验证。”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和你分手的原因吗?”
“愿闻其详!”
“因为我的眼光一直很准,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我有种配不上你的感觉,我也不能给你好的生活,你应该由一个能给你好生活的人照顾你......,”
后面的我已经听不进了,心想,配得上我的人,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呢?如果当初你能坚持的时间长一点,我都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你,可是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我虽懦弱,相反也很倔强,别人不要我,干嘛还要死皮赖脸的去追着、吵着、闹着,问了又如何,你会给我你所认为的我想要的答案吗?
他接着说:“看来当初我的选择没错,你过得很好,不枉我一番苦心。”
听了这番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它憋回肚子里,只是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过的很好?我们已经要散伙了”。我们又聊了很多,他提起了他的另一半,却原来还是认识的人,当时我只在心里腹诽,她比我幸运!他说他觉得他的另一半比我更喜欢他,她会在他提出分手时追问他为什么,而我不会。我承认,我不会,因为我有我的骄傲,还有如果我们不是在那个时候,而是在已经有了工作以后,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追着你,不放手。不是不爱,是不敢爱!在和他分手的几年里,经常听5566的《我难过》,很多时候听着听着就会流泪,这是我和他看的电视剧主题曲,曲中之义多像我们,虽然我表面没表现出有多爱,其实你已经住在我心里!
十几年来,那个人可能会模糊,可那段记忆却刻骨铭心。有人说人的一生可以爱上不止一个人,当初看到的时候觉得可笑,可是现在却不那么认为,因为我爱上了另一个人......
给不了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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