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语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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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狗，一世界

01

这是一个美丽的小乡村，村前有一条流水潺潺，清澈见底的小河，村的四周是一棵棵高大的龙眼树和荔枝树，四季郁郁葱葱。

小乡村住着不到三十户的人家。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裕，抬眼望去，村里每家每户都盖有两三层的楼房，只有村尾有一间破旧的瓦房。

这是李老头的家，李老头的祖籍是隔壁镇的，他爸不知道为何在他很小的时候搬到了这里。他爸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从那以后，他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李老头终身未娶，年轻的时候姑娘嫌他穷，年纪大了，他自己也断了娶妻的念头。

02

十年前，小乡村发了一场洪涝，一只小狗被洪涝冲到了小乡村，村民们迷信，觉得自来狗会带来霉运，谁都不愿意领养小狗。李老头看到了，二话不说，就把小狗领回了自己家。

李老头细心地用水把小狗身上的泥巴洗干净，发现是个小黑狗，于是就给小狗取名为小黑，并用旧衣服给小黑做了一个舒适的窝。

白天，李老头在田里忙农活，小黑就躺在田埂上陪李老头，陪久了，小黑居然有模有样地学李老头把田里的杂草叼到田埂上。晚上，李老头会多煮一些饭，炒菜的时候多放些水，然后给小黑吃菜汤浇饭。

在李老头的喂养下，小黑长成了大黑。小黑也越来越有本事了，李老头从田里回来，它会给李老头拿拖鞋，会在李老头生病的时候叼着碗去水缸里给李老头舀水喝。

一人一狗相依为命。

03

田里的稻谷，花生，蔬菜能够自给自足，但生活用品和肉类就需要买，为了补贴家用，李老头养了两笼鸡，白天就放到山坡上让它们自己觅食，晚上就挑回来放到院子里。

这天晚上，村里两个不学好的小伙子偷偷摸进了李老头的院子，他们想把李老头好不容易养大的两笼鸡偷去卖。

他们刚挑着鸡笼到大门口，小黑就狂吠着冲了出来。他们看见了，一人继续挑着鸡快步地走，一人拿了一根棍子狠狠地朝小黑抡去，小黑飞快地躲了过去，并朝前奔去，咬了挑着鸡的小伙一口，小伙吃痛，大叫着把鸡笼扔了下来。两人看到李老头被惊醒拿着木棍走了出来就飞快地跑了。

04

被小黑咬了的那个小伙的父母一大早就怒气冲冲地走进李老头的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柴刀和一捆绳子，他们要李老头赔医药费，并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小黑，扬言要把小黑剁了炖汤吃。

李老头坐在小板凳上，一手一口一口地抽旱烟，一手不停地在小黑身上轻抚，任由那对夫妻在那喷口水。

李老头知道自己是外姓人，又是孤家寡人，周围站着的全是看热闹的人，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他们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所以不出声，心想让他们骂过瘾了，就会走。

但那对夫妻看李老头不说话，更加生气了，男人袖子一挽，拿着绳子就要套小黑的头，嚷嚷着说把小黑吊死。

李老头看见了，把烟一扔，往那男人身前一站，那佝偻的身躯在那一刻无比的高大，目光如炬，盯着男人，大声道:“放屁，如果你家小孩不来偷我的鸡，小黑会咬他吗？小黑就是我的命，你们要是想杀它，就先把我杀了。”

那对夫妻被李老头不要命了的气势吓得一楞，他们没想到一向木讷的李老头也会有这么凶狠的表情，这时旁边看热闹的人怕闹出人命，有人出来拽男人走。

那对夫妻，在众人的簇拥下，骂骂咧咧地走了，两人回到家越想越咽不下胸口那口气，觉得自己一大家子居然被一个外姓的寡佬欺负了，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于是夫妻俩合谋了一计。

05

距离偷鸡事件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大年三十的晚上，家家户户共享天伦，热闹非凡。

一辈子都是一个人，所以过年对于李老头来说和平常的日子没有任何区别。李老头和小黑像往常一样吃过简单的晚饭，看了会电视就睡觉去了。每年的大年三十，鞭炮声此起彼伏，李老头都会把小黑带上床，因为小黑怕鞭炮声。

第二天一大早，一人一狗就起来了，李老头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红包，拿红绳绑住挂到了小黑的脖子上，对小黑说了一句:“小黑，我们相互陪伴着又过了一年了，新年快乐！”

06

吃过早饭，小黑就像往常一样跑到山坡上和那群鸡玩了起来。到了中饭时间，李老头还没看到小黑就上山坡去找，他找完了整个山坡也没找到小黑。

李老头一家一户，一坑一洼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小黑，整个村子里都回响着他一声声，听着心酸的呼唤“小黑，你在哪？回家啦，小黑。小黑，小黑……”

天黑了，村子里的人们聚在村头打扑克牌，打麻将，吃烧烤，唱歌聊天，好不热闹。

李老头打着手电筒，终于在河边的浅滩里找到了小黑，可是他眼前的小黑不再是那个会围着他活蹦乱跳的小黑。

只见小黑脑浆四溅，五脏六腑四散，身上全是血迹，两眼睁得大大的。李老头老泪纵横，用尽全身力气痛“啊……”了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栽倒在小黑的旁边。

血染红了河水，缓缓地向远方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