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泽坤
“阿黄,你别闹!”
睡意正浓,迷迷糊糊之间床好像在摇晃,阿黄在床边不停地汪汪大叫,我以为是调皮的阿黄又在床下和我嬉闹。阿黄是我和他刚在一起时养的一条金毛犬,今年大概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床晃的厉害,好像不止是床,梳妆台上的镜子忽然晃荡了下来,碎得满地都是。天花板上的吊灯也在颤抖,这时我才意识到可能是地震了。
“顺子,地震了,你在哪儿啊?快跑啊,顺子……”我才意识到顺子应该还在盥洗室洗澡,慌慌张张地跑到楼下盥洗室去喊他。
赶紧推开盥洗室,却发现顺子不在盥洗室,淋浴头的水还开着,灯晃得更加厉害。
“顺子,你在哪儿啊?地震了……”整个世界都感觉在摇晃,整个屋子也没看到顺子的影子,我就抱着阿黄赶紧往屋外跑。
刚一出门,就看到整栋楼的人都在慌慌张张地往外逃窜,心想这下真的完了,顺子会不会还在屋里,想回去找他却又心有余悸。
好不容易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跟阿黄跑到了小区比较空旷的地方,心有余悸地抬头一看,那边有个身影蛮像顺子。阿黄似乎比我先认出他,飞快地跑过去围着他打转。
我惊慌失措地走过去,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却又有点失落。原来我心心念念的人早就在灾难发生前仓皇而逃。我该庆幸他没有被吞噬在灾难里,还是该质问他为何弃我而去。
我们七年多风风雨雨的爱情,原来经不起一场地震。
我们的爱情,经不起一场地震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之前奇葩说印象最深刻的一个辩题,“遇险伴侣手刀逃跑要原谅嘛?”那时候我还觉得,危难面前人人自危,哪里还有那么多感性去想伴侣逃跑的问题啊。可是当我亲身经历了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却又如此的手足无措。
“哦,还好你逃出来了,刚才突然地震了,吓死我了!”顺子略显紧张地对我说,我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是该责问他为何只顾着自己跑出来而置我于不顾,还是选择原谅他?
好像他也没有什么错,每个人在灾难面前都有选择生命的权利,只不过在生死边缘,爱情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忽然手机里发来一条短信,“姑娘,你没事吧?我跟你爸都还好。”原来是我妈发来的短信。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只顾着顺子的安危,却忘了问爸妈怎么样。
心里却越发觉得,原来在爱情和生死面前,有的人是如此理智,我却是如此地狼狈不堪。甚至忘了自己的爸妈却拼命去护着爱情的周全。
可是如果灾难再一次降临到我的身上,我还是会拼命呼喊着我爱人的名字。
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淡定自若的顺子,我忽然觉得我好像拥有的都是侥幸,我失去的都是人生。
地震后的几天,周围的人们好像都惶惶不可终日,我也是。只不过我受到的伤害不是来自洪水猛兽般的袭击,是脆弱的情感让我觉得我所拥有的一切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我们分手吧,丁大顺。”我也同样镇定自若地告诉他。
他却好像还是没有抓住我过不去的那个郁结,可是我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那个坎我是永远迈不过去的。
不觉想起最近看的《春娇救志明》,在台湾发生地震时,春娇怪志明没有第一时候想到救自己而是只顾自己逃跑了,当时我竟觉得是春娇作了。现在想来,我现在就像是当时的余春娇,而我是绝对不会原谅张志明的。
我们总以为自己会把情感当作第一要义,在生死和情感发生矛盾的那一刹那,反而却暴露了把生存当作第一要义的本性。你以为你是与众不同的性情中人,却没想到危难的时候能够薄情的如此不堪。
我抱起阿黄离开了那个看似爱了我七年多的人,因为他连一条狗都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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