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说谎有个诀窍,一切细节不厌求详,而且全部真实无误。只有在重要关头却胡说一番,这是他从妓院里学来的法门。
——《鹿鼎记》
一
上学时候是个文青,喜欢写写画画,也喜欢看电影。每每看到大行其道的国产烂片,令人尴尬的剧本台词,脑残吐血的故事情节,吃相难看的好莱坞大片……胸中就有股不平之气,心想着怎么着也得为中国的影视行业贡献自己的力量,就在大学毕业后,没有留在家乡发展,只身来了北京。
临走前家里嘱咐我,在北京不好混就回家,我点了点头,毅然登上开往北京的火车,颇有千里走单骑的气势。
我觉得我这条咸鱼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到了北京之后,联系好住处,处理好生活的琐事,便张罗着工作的问题。在网上看到一家公司招聘编剧助理,待遇挺不错,工资6K,包吃包住,五险一金。当时就投递简历,没多久就收到面试通知。
之后就是很正常的求职面试,过程中没出什么意外,倒是面试时半路杀出一匹黑马,着实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结局还是好的,成功拿到了offer,要第二天准备入职报道。
次日带了行李入职报到,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公司。
公司在写字楼走廊的最里一间,门口放着两张电影海报,进了门,横着一张桌子,有个人坐椅子上负责面试登记,看起来很疲惫。桌子左边墙上挂了个电视,放着一些电影的拍摄花絮,桌子后面是办公区,几个人坐在电脑前面忙碌着,门口左手边是一个铁制扶梯,爬上去就是面试的小屋。
没等多久,HR把我领到面试的小屋谈工作的问题。
一进屋,HR往椅子上一躺,开始叫苦,说昨天两点下的夜戏,到家四点,六点起床,又赶到公司来面试。半截入土的人,不是年轻时候,没精力,熬不动夜了。
我说在一旁附和打趣,旁击侧听到当时面试的情况。
HR说:“本来编剧助理是要两个人,但是昨天面试时候,那个男生(黑马)气场太强,到了拍摄现场不一定能受管教,而且做这一行的,学历呀,情商呀,能力呀,都是其次,重要一点是机灵,勤快,听话。”
聊完之后,HR拿出试用期劳动合同,看到那几张闪闪发光的A4纸,心里着实激动不已,心里也放下戒备。
这时HR开口了:“咱公司在影视基地那边,这个地方只是作临时招聘。公司管吃管住,但是呢,工作时候在影视基地拍戏,中午得在那里吃饭,吃食堂,得刷卡,30块钱一顿,两荦两素,有水果饮料。一个月是900块,也不多,算下来,你每天每顿就是10块钱,你想想,盒饭不也得15块一份吗。”
当时心思全在那个劳动合同上,没多想,就交了钱,开了收据,走的支付宝。
HR还怕我不放心,要我看支付宝账单。我看了下,公司名头确是挺大,抬头北京某影视基地账务处。
HR看我交了钱,才签劳动合同。
HR:“咱们是试用期一个月,也是考查期,这一个月呢,是给你交人身意外险的,拍摄现场不是别的,到时候进了现场注意安全。如果条件符合就转正,你是外地的,转正满一年后是公司给交五险一金。”
HR把劳动合同装进档案袋里,帖上封条,上写着入职报道函,给了我一个地址和一个联系方式,要我去影视基地报到,有人接应。
临走前还嘱咐我,到时候会把我分配给一个老师,转不转正全凭老师一句话,到那里有点眼力见,但也别太殷勤,总之长点心眼,有半个月就转正的,自己把握好机会。还有就是前期住宿环境可能差点,转正之后条件就好了。
(注:影视圈里见资辈老人的都喊老师,同部队见人喊班长,工厂里喊师傅)
我千恩万谢,拿上入职报函就走了。
二
带着行李,辗转来到报道的地方,看了下地图,属于北京郊区,在怀柔。
来接我的是一挺年轻的小哥,93年的,叫郑哥,开了辆奇瑞QQ。先把我带去了北京某影视基地找了个人,看到不少群演在还道具服,见完人七拐八拐地又带我到小村庄里的一个农家小院,他们称之为“影视基地”的地方。收拾停当,郑哥把领到一个接待室。
看过我的报道函和身份证之后,郑哥说话了。
“前一周是考查期,是不可能让你们这些新人进剧组的,一方面是考查你们,能力到是其次,关键是人品,另一方面咱这行业比较特殊,毕竟接触明星、导演比较多,有不少狗仔队混进来专门偷拍的,也有不少人想着在剧组里谈个姑娘就走的,你别笑,这很常见,公司那边也应该跟你说过了,前期住宿条件比较差,等转正了住宿条件就好很多。公司那边对你印象挺不错的,这段时间好好表现。”
“还有咱这边是不会凭白无故让你进组的,你现在什么都不会,得有人带你,报培训班得有个学习费吧,这个学习费是交给你学习的老师,到时候分配到哪个老师,哪个老师就带你,机灵点,还有你是在这打算长期发展,得交两个月的学习费,我得给剧组那边有个交待,不能说教了半个月你就跑了。”
“还有一个就是保密费,来之前也公司那边也跟你说了,拍摄现场禁止拍照、发朋友圈,前段时间因为有人泄密,公司打官司被罚了几万,你也注意点,到了现场禁止拍照,出了事情,我也保不了你。”
“咱们现在是住村里的房子,每天要交一块钱的卫生费,这个钱不是交给我们的,是交给村里的。”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钱不是白交的,等你进了剧组,剧组会以现金的形式会返你们的,。也不是我们乱收费,我们也是为了公司考虑。你交的每一分钱,都是有名分的。”
……
郑哥一番话像机关枪一样,我根本插嘴的机会,只能一边点头一边若有所思地听他说话。
“知道你要交多少钱了没。”
“一千多”
“不,是两千一百一十,你是交两个月的。”
“哦哦。”
“现金,微信,还是支付宝?”
“还是有些顾虑。”
“这么说吧,公司把你们招进来,我们也是有顾虑的,你也看到了,就刚才进的影视基地,我们也不可能要骗你钱给搭场景,成本划不来。”
“现在我们对你什么都不了解,只能通过这个方式来约束你。这钱不是交到我手上,是交给带你学习的老师,公司的保密费,还有村里的卫生费,这钱等你进剧组都会返给你,一个月返一千,分再次返清。”
之后听话交了钱,走的微信,心里有种不安。
“对了,你这个劳动合同我拿去复印一下,基地这边要备案,完事就会还给你。等拿回来交给你,你得保管好,到时候别丢了,我这里一千多份合同,不可能一个一个给你找。”
我没多想,就让他拿走了我的劳动合同。
“还有要注意的是,到了这边不许留任何人的微信,电话也不行,因为你们岗位不同,是要分配到不同的剧组里的,剧组之间不能联系,也怕泄密,还有就是在这里交了多少钱也是不能跟别人聊的,每个的岗位不同,交的钱也是不同的,这也是保密的一部分。希望你能记住。”
我牢牢记住郑哥的话,出了接待室。
在基地待了几天,陆陆续续地有新人进来,也单独被叫进接待室,每个人从里面出来后,闭口不谈郑哥交待的事。
基地环境是相当差的,堪比民工宿舍。大厅里、侧卧里得满满当当全是学生时代的上下铺铁架床,洗漱、如厕得排队,厨房更是糟糕地一塌糊涂,地面全是水,灶台全是油,一做饭,满屋里全是烟。
我安慰自己,这段时间好好好表现,等转正之后条件就会有所改善了。
晚上没事的时候,基地里的负责人组织大家一起玩游戏,无非是那些老掉牙的烂大街的聚会游戏,什么过七,逛三园,谁是卧底,玩输了的要接受惩罚,真心话大冒险,做一些三观尽碎的动作。再就是打牌,下棋,玩手机。
我本身是极度厌恶跟陌生人玩这种没下限的游戏,拿别人的隐私开玩笑之类的,但想着要努力表现,就有可能会进剧组,有机会转正,就有可能实现我的电影梦,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有天郑哥回来,说是第二天有通告,做群演,一众人听后摩拳擦掌,但名额有限,挑了几个人就走了。
第二天早起,到了指定位置集合,来了辆大巴车,辗转两个小时把我们带到一个山区。
下车之后换好群演服装,吃过早餐,便在一旁候着。但没多久又接到通知不拍戏,就回到基地了。
就穿上群演服装拿上道具枪兴奋那一阵,连个毛都没见着,着实扫兴。
做群演回来第二天,郑哥把我叫接待室里。
“昨天群演去现场怎么样?”
“刚去没待多久就回来了,通告说不拍戏了,我们就回来了。道具服挺热的,条件也有点艰苦,其它就没什么了。”
“其实拍戏也就那样,没什么好的。”
我点了点头。
“在这几天看出么没有?”
“关于什么的。”
“就现在住的地方。”
“就是新人公司那边来这里报到,然后把新人分配到各个剧组里面。”
“实话跟你说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
我摇摇头。
“想听直白点还是委婉点。”
“您直说吧。”
“我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要手续有手续,要人有人,说白了,我们就是打擦边球吃这碗饭的,上边也默许我们这样做。安排你们进剧组?没可能的事,一年不来通告你们就在这里耗一年?等过了试用期,公司一查,考勤一天没有,你觉得公司会给你开工资吗?就算你申请劳动仲裁,现在合同什么的都不在你手上,一点证据都没有,就算是报警也没用。”
“我这里有三条路,一个是跟着我干,保你能挣着钱,第二是回家,第三就是进剧组,比较辛苦,得从头学起,你想走哪一条?”
听完这番话,我才反应过来,当时的直觉是多么正确,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我想进剧组。”
“行吧,先把离职手续签了。”说着,郑哥拿出一张A4纸,一边念我一边写。
大概内容是我个人因私人原因申请离职,所发工资已到个人手中,以后发生事情与公司无关。
签完离职手续,收拾好行李,跟着郑哥又一次上了他的奇瑞QQ。
在车上,郑哥一直在说,我也在听,只是没有之前那么表现地热情了。
“我之前是在老家做饭店的,一个月一万多,后来老板不干了,才来了北京。来北京快一年了,刚来也跟你一样,傻了吧唧的交钱,之后发现是被人骗了,那时候兜里就还剩下几百块钱,当时已经打算买火车票回家的,可上了地铁,心一横,就想着死也要死在北京,后来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你也别怨我,在我这里交几万的都有,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想想,你交的钱能全部进我口袋吗?落到我手里能有个三成就不错了,都交到时上边去了。你以后也长点记性,别傻傻地给人交钱。”
“其实我挺想留你跟着我干的,小家伙你人不错,挺聪明,挺勤快,人也老实,没什么坏心眼。可是你选择了进剧组,想要发展,想要在影视圈混,我也不好勉强你。等到了地方,要是他们再跟你要钱,你就说没钱了,钱全给郑哥了,还有到了那边要听话,勤快点,机灵点,他们要是欺负你,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现在我手上没他们把柄,到时候我整不死他们。”
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一边附和,郑哥说的话我已分辨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话了,只能全部当成假话听着。
想起《鹿鼎记》里的一段话:
韦小宝说谎有个诀窍,一切细节不厌求详,而且全部真实无误。只有在重要关头却胡说一番,这是他从妓院里学来的法门。恰好洪安通甚是渊博,知道汤若望这部《大清时宪历》的内容,韦小宝这番谎话,竟是全然合缝合榫。
看来老爷子深谙此道。
三
郑哥把我从基地带到了另一个农家小院,比之前的小院好很多,起码没之前拥挤。当家的大哥有事回老家去了,来人接待的是梦哥,简单交待几句就走了。
收拾停当之后梦哥给我介绍家里情况。
“家里对外称方氏团队,当家是大哥,还一个是马哥,在影视圈里混了十来年,人脉极广,还有一个辛哥,是做现场制片,说话也有分量。家里的二十多个老人都出去拍戏了,现在我、穆哥和唐姐在看家。家里还有一个叫刀哥的,是马哥的兄弟,社会人,以后见到了尊敬点,刀哥说啥就做啥,不能顶嘴,说话也别太横,我见过刀哥打人。”
(注:老人,在小院里入行早的都叫老人)
“家里的老人再过个十来天就回来,见面要喊哥喊姐,递烟啥的我就不用多说了,等他们回来,多跟着他们学习。”
“干咱们这行的,三点是不能触的,一个是跳槽,一个是越级,另一个是吃里扒外。要是被人发现了,在影视圈基本上见不到这个人了。”
“到了这边不会再收你任何一分钱,这边管你吃管你往,来了家里,就要守家里规矩,家里白天必须穿鞋,只能到了晚上洗漱时候才能换上拖鞋。因为咱们的通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也有可能现在就来通告进剧组,到时一队人不可能等着你系鞋带。”
“家里白天八点准时起床洗漱,洗漱完后大家一起收拾家里卫生,到了11点大家再一起做午饭,午休到下午两点半,晚上六点半左右做饭,十点半熄灯睡觉。”
“在家里要听老人的话,哪怕他们是错的;白天出门要跟老人打招呼,不能超过15分钟,万一这里来了通告,到时候找不到你人;晚上不能出门,我们要保证你的安全,影视圈不是别的行业,鱼龙混杂,人口失踪是经常的事。说实话,你来到我们这里,我们要为你的安全负责,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家里人找到这里,我们是没法给你家里交待。”
……
晚上辛哥回来了,又给我单独开了个会。
“在北京这边,咱家团队是最有能力把人送进剧组的,你郑哥如果有能力送你进剧组他是不会把你送到这里来的。你在外面一打听,一说方家,都说咱们家的人不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是相当靠谱的。所以说,你进了咱家,也是相当幸运。”
“我来这里也有半年多了,人脉有,关系也有,关键是你想不想做,吃不吃得苦,沉不沉住气。你要是着急的话,我也可以现在让你进剧组,但是你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是不放心你的,一是没老人带你,进了剧组什么都不会,很容易被人撵回来,二是你出去不是代表你自己,你是代表我们方家整个团队,影视圈水深,不知道哪句话就会得罪人,对咱们团队的影响也不好。”
“你刚来北京,可能不太清楚,影视圈是不需要新人。一部电影,从筹备,到拉剧组,到拍戏,再到杀青,短一点的四、五十天,长点的两、三个月,它不可能花费那么长时间去培养新人的。主要是它的拍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一个剧组少则一百来号人,多则三、五百号人,那些工作人员呀、群演呀倒是其次,关键是那些演员,他们是按时间来算钱的,一进现场就算时间,想想剧组压力是有多大。这也是为什么不让你现在进组,先在家里学习学习,多跟那些老人学习学习,有也一些理论知识,等到了现场,也不会犯怵。”
“我刚来也是跟你一样,也在公司那边交了伙食费,也在基地那边交了钱,但来了咱们家里,公司那边、郑哥那边就不要再联系了,过去的事情就翻篇了,以后把心思放在家里。当时我在家里待了俩月,才有机会被安排到剧组。在剧组,少说话,多做事,勤快点,机灵点。等你有了实力,别人就会主动来认识你,可能有一些导呀,明星呀,不能直接接触你,他们被经纪公司约束着,是不可能跟咱们打交道的,直接联系你有失他们身份,但是他们会让助理联系你,也有可能直接联系咱家大哥、马哥,说方家有个小伙挺不错的,下次拍戏还要他。等你有了实力,也有了自己的人脉关系,想在这一行发展是没有问题的。”
“还有十多天,就会来新戏,到时候会让老人带你们进剧组,长长见识,你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活就做什么活,别挑,另外你是做编剧助理的,咱家也有剧本,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剧本,也多学习学习剧本是怎么写的,等你有能力写出剧本了,咱们自己拉投资,自己找演员,自己拉剧组,拍咱们自己的戏。”
……
在我之后又来了几个新人,大部分都是从郑哥那边过来,没待几天就走了,觉得自己确实被骗了,不想再待下去了,生怕自己被卖了,只剩下一个和我相依为命。
想起《陈胜吴广•列传》里的一句话,用来当时的境遇再恰当不过了。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现在这种情况,回家是改变不了什么,出门另觅他处也改变不了什么,成本已经沉没了,只能用时间和精力跟他们硬耗了。
在小院里生活了几天,简直跟孙子一样。新来的必须包揽所有的家务,打扫卫生,跑腿买烟,甚至还要自费给老人买烟,绝对服从老人的命令,高度的精力集中,喊人立马要吱声做事,除了睡觉,基本所有时间都是在待命状态。老人的刁难,高高在上的训话,还要忍着刀哥的社会气,做事不能拖拉,没事的时候不能表现地太懒散,不能整天抱着玩手机,忍受着刀哥的社会气,还要给刀哥洗衣服内裤,像极了旧时的戏班子,如同蝼蚁一般。
家里来电话问工作情况,只能报喜不报忧,我说好,工作很好,包吃包住,活也轻松。
有那么一刻,差点就哭了出来,被人骗了还给人当孙子,实在委屈。
真不知道《放牛班的春天》里的马修是如何熬过池塘底教养院那段时光的。
辛哥说话算数,在小院里待了有七八天就来戏了,去当了三天群演,就回到小院了。当群演的时候,没有老人看着,就尽可能地去找人打探关于影视圈的消息。
几乎我聊过的每一个人,也包括正真在剧组工作的人,都是从公司那边面试,交了伙食费,又辗转到基地报到,交了学习费、保密费和卫生费,再被分配到小院里,才慢慢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又了解到,在某影视基地这边,像方家这种小院是数不胜数的。想起辛哥给我画的大饼,确实令人想笑。
其实脱离自身的视角来看,影视圈这趟水是相当的混浊,我经历的只是冰山一角,而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做法,也极奇高明。
公司以高薪作诱饵,骗取大量着急找工作的求职者,经过面试筛选,有社会阅历的不要,太过精明的不要,脾气太横的不要,不听管教的不要,筛选出一批听话、老实、勤快,刚从学校出来找工作的小白,签劳动合同交伙食费又筛选出一批有所警觉的,再到基地这边交钱时候,又筛选出察觉自己上当受骗的。最后分配到小院里,就剩下真正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
而那些最后熬了几个月能进剧组的人,也没有退路的人,索性跟他们死嗑到底的人了。
这些东西业内已是人尽皆知的。
我就想认认真真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走好每一步,但是他们告诉我:不行,前段路你得跪着走,等你跪完前段路,你才能站起来继续走,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得看着你跪着把前边的路走完,这也是为你好。至于以后你怎么走,我们也是无权干涉的。说完还炫耀着自己膝盖上的疤,像极了一个成功碰瓷讹到钱当街起舞的无赖老人。
当群演回来,我还是从小院里逃了出来,小院生活实在太恶心了。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回到市里的时候,看着川流不息的车龙急急忙忙的行人,才发现这种陌生感是如此地踏实,呼吸的空气是如此地自由与清新。
(以上皆为化名)
把真实生活讲成故事:简书真实故事征集计划第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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