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涅阳三水
上周的时候，父亲都在嘟囔着说，自己的手指甲，脚趾甲老长老长了。
我当时就笑着说：“下周来了，给你剪。”
可是这一周去的时候，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不过，好在的是，换了摩托车的钥匙，这一串钥匙上，有一个指甲剪。
到那老半天了，我都没提这回事儿。
在手机被用没电的时候，我掏充电器，父亲看到我拿出来的钥匙，就伸手拿过去了。
我一愣，立马就想起来，上周都答应给父亲剪指甲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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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住院一个多月了，无论是手指甲还是脚趾甲，都已经老长老长的了。
握着他的手，一个指甲一个指甲剪起来。
从小拇指到食指，剪起来都极为顺利，声音很脆，嘎嘣嘎嘣的碎指甲屑乱飞，我笑着说：“你的指甲怎么这么脆，一碰就掉了？”
父亲笑笑说：“没吃上饭，指甲也没营养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做声儿，把指尖剪挪到了大拇指上。
大拇指却是出奇的硬，我两个手都去按压指甲剪，都按不动，我嘟囔说：“这大拇指怎么这么硬呢？我都剪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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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呵呵笑着，说了一句：“你把它剪个口，折一下就掉了。”
我按着父亲说的方法，果真是这样的。
剪不动的地方，剪开一个裂缝，换一个部位再剪开一个裂缝，轻轻一碰都掉下来一块。
用这样的方法，没多久，就把两个大拇指指甲给剪完了。
剪完的时候，手机上来了电话，我便放下了指甲剪，去接电话了。
等我接完电话返回来，父亲已经洗好了脚，在床上等着我给他剪脚趾甲呢。
我搬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准备给父亲剪脚趾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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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从小脚趾开始剪起。
就是看看小脚趾没怎么长，我就放开了小脚趾，去剪其他的脚趾。
很快到最后的大脚趾了，看到父亲的脚趾，下边一半是白的，上面一半是黑的。
心里就在纳闷，我问着说：“你的这个趾甲怎么是这样的，为什么这么黑呢？”
父亲又呵呵笑了：“就是老了呀，80的人了，营养养不住趾甲，就空了，没有营养在，可不就是黑的了。”
小心地剪着上半部分黑黑的趾甲，心里边却突突的跳着，父亲马上就80了。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的身体从好着呢，活上100岁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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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趾甲黑了，所以就比较好剪，没多大功夫就剪掉了。
可是在轮到另一个趾甲的时候，又发愁了。因为这个趾甲非常完好，没有黑，也没有空，看起来非常健康。
我剪了一下，剪不动。
换了个位置，重新剪，还是剪不动。把整个趾甲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来来回回剪了两三遍。
总想着在反复剪轧之下，这个趾甲总是会掉的。
父亲在旁边看着又笑起来了：“你要按刚才剪手指甲的方法去剪，我的是周指甲，很硬，一般的小指甲剪剪不动。”
所以就重新一块一块的解决。
还是父亲的提示有了结果，这一个脚趾甲也很快就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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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开来的时候，父亲的手在10个脚趾头上摸来摸去，齐齐摸了一遍又对我说：“把两个小趾甲的那个尖儿剪掉，要不然它挂袜子。”
我伸手过去摸了摸，果然趾甲最顶端的尖处，有一个尖尖的触感。
拿了指甲剪去，轻轻把它们剪掉。然后仰脸对父亲说：“你再摸摸看还有吗？”
父亲嘿嘿笑着，一边穿袜子，一边问：“你这个指甲剪多久没用了？”
我摸摸后脑勺：“好多年没用了，买了新的，说扔的，总是忘记。”
父亲又笑了：“歪好剪一下，不挂袜子就行，等我回家了，用大剪子再好好剪。”
一时间，羞愧难当，剪指甲这事儿，第一次做，就做得如此让父亲不好受，真是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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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抽屉里放着的新的指甲剪，一下子涌上来浓浓的羞愧感。
第一次给父亲剪指甲，感受到了父亲的宽容，接纳，指点，提醒，还有浓浓的笑意。
父亲体内火力较大，晚上睡觉，几乎不盖被子，只是把外衣搭在肚子处，一夜就过去了。
很多次，在夜里醒来，看着父亲侧睡的容颜，眼泪簌簌下落。
年逾八旬的父亲，第一次享受到的剪指甲，却是在医院里。
今下午从医院离开的时候，父亲说：“下周别来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儿。”
我叹口气，父亲啊，你如果身体没有这个病变，谁又肯让你来医院呢？
心里想着，下周把新的指甲剪带上，把父亲的手指甲，脚趾甲重新再修剪一次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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