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背着一花篓东西,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土街一栋瓦房门口时停住脚步。他抬头望着那瓦房正门顶上的一块牌匾,眉宇间挂满喜意。牌匾上面写着五个飘逸的毛笔大字:清儿素衣店。
清儿素衣店是忘尘镇唯一家卖衣服的店铺,老板叫陈艺,老板娘叫李清梅。两人一个会裁衣,一个会缝纫,在忘尘镇也算有些名气。他们的店铺里主要卖两类衣服。一类从县城采购回来,多为西服和衬衫。一类是二人亲手所做,青布素衣,简易耐装。陈艺有祖传的制衣技术,这传男不传女的手艺,现已经传给自己的独生闺女清儿。清儿非常聪慧,她保留了祖传手艺的制衣优点,又添加新的制作工艺。清儿做的衣服不仅耐穿,看起来也比较美观,很受村民们的青睐,更有县城里的人闻名而来,专门向她定做衣服。
林晨走进素衣店,里面正有几个小姑娘在欢乐的挑选衣服。
晨儿,你来了。
正和顾客聊天的李清梅看见进门的林晨,非常高兴。
是的,清梅阿姨,我陈叔呢!
他到后面拿衣服了。噢!你等下,我去叫他帮把你花篓抬下来。
不用了,清梅阿姨,我自己能弄下来。
林晨说完,就用他那双强壮有力的大手,把花篓背系一提,往上一送,再紧紧抱住,然后平平稳稳的放在地上。
买衣服的几个小姑娘,自从看见进门来的林晨,总时不时扭头去偷偷看他。
那个男孩挺好看吧!他可是我的女婿噢!
几个小姑娘听见李清梅的话,激动的神彩瞬间落寞下来,但她们并没有停止偷看。这类英俊的男子,美好的事物,虽自己没资格拥有,但也有欣赏的权利。
这件衣服,你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哩!
老板娘陈清梅发现几个小姑娘的眼神已经完全被林晨勾去,立刻提醒她们要保持头脑清醒。
要,要……
晨儿,来了。
过一会儿,从后门里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看见林晨,立即拿掉嘴巴里含着的烟斗,和蔼可亲的说。
是的,陈叔。
这是我爸给你的土烟,太阳出来的时候你再拿出去晒晒。清梅阿姨,这是我妈给你的鸡蛋和腊肉……
林晨从背篓里把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陈艺和李清梅面前。
陈艺和李清梅也无心做什么生意,任凭顾客自己在那翻弄衣服。二人一起坐在长凳上,和林晨拉起家长。
对于林晨这个孩子,陈艺夫妇心里比较满意。虽然上门向他们给清儿提亲的人,比进店买衣服的都多,但他们还是在芸芸众男里看中了林晨。林家虽已败落,搬进忘尘村那个以世隔绝的地方。但他家那做木工的手艺非常有名。陈裁缝,林木匠。当年陈林两姓可是忘尘镇这一带非常有势力的家族。虽林家已大不如前,但毕竟知根知底,他们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托付给这个强壮有力的林姓男子。
林晨一边与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聊天,一边不时望着花篓上的几枝山茶花。
李清梅看见林晨迫不及待的样子,笑道:
好了,快去见清儿吧!她在后面的堂屋里做衣服。
嗯!好,叔叔阿姨,那我先去了。
林晨回答的十分响亮,他取下花篓上的几枝山茶花,急速向瓦房后面走去。林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那颗兴奋不已的心,他和清儿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相见。他心里那份焦灼的想念,已经可以让他不顾一切。
林晨走进瓦房的后门,路过一块菜地。菜地里的萝卜和辣椒已经成熟,是两个月前,他和清儿一起种下的幼苗长大以后的结果。菜地的另一面有一栋很长的瓦房,瓦房的正门敞开着,里面的主人像是知道她的心上人今天一定会来找她一样。
林晨走进这扇木门,就像走进天堂一般,他心里的想念、兴奋、快乐……全部涌上心头。当看见那个无比熟悉的背影时,林晨心里的幸福感到达一个巅峰。
这个让林晨兴奋不已的背影,就是清儿的背影。她一身素衣,披着长发,正坐在全镇唯一一台缝纫机前做衣服。缝纫机恰好放在瓦房的窗口前,金黄色的阳光,映射在清儿的身体上面。温柔的风,轻轻吹起她的长发。
林晨拿着山茶花,在这香馥无比的气氛中,一步……一步……走近这个让他念念不忘的背影。他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秒。
你来了。
清儿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心里那满满的期待终于得到实现。她说话的同时,也急忙扭过头来。当她看见他时,时间仿佛凝固了。她一动不动,他也一动不动,两人的眼睛里全是彼此。
山茶花,是给我的吗?
清儿放下手里的布料,伸手去拿林晨手里的山茶花。
林晨没有说话,一直望着清儿。他心里所有的话语,全部蕴含在这柔情似水的眼神内。
对了,你帮我把山茶花一朵一朵摘下来。
清儿想到一个非常有趣的主意,叫林晨帮她摘花。林晨没有说话,默默走在清儿的身旁,把山茶花一朵朵摘下来放好。
清儿从缝纫机的一角拿出针线,将山茶花一朵朵缝在一起,做成了个精美无比的花环。
好了,你给戴上吧!
清儿把做好的花环递给林晨,叫他给她戴上。林晨接过花环,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清儿,他轻轻把花环戴在她的头上。
一间简陋的瓦房里,两个心心相印的人,没有说一句甜言蜜语,却是如此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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