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不久前我曾和宿友赵讨论过我的“长发”。对话的内容大概是——
“欸~头发不知不觉又长了……”
“怎么我的头发就长得那么快！”
“我俩打个赌吧，你猜猜，这一次我留不留得住自己的长发？？？”
赵连忙加快脚步离开我来拒绝继续参与这个话题，同时甩下一句：“这不是一次公平的打赌，你的头发剪或不剪，全在于你，我怎么掌控得了？”
确实是这样。
所以，我又把自己留了一个学期的中长发给剪了。
剪短发真的会上瘾。初三以后，我再没留过一次像样的长发。
我在家里排行老二，和大姐仅仅相差两岁。“两岁”是什么概念？也许对每个人都不太一样，但对于我来说，它只是一个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差距。我姐姐天性比较善良，同时夹杂着一点点软弱。而我虽排行老二，个子矮小，骨子里却有着一种藏不住的好胜和霸道脾性。虽然我口头上也还是会叫姐姐，但心里始终只把她当作同龄小伙伴看待。自我记事起，我们姐妹俩就总被打扮成有“双胞胎”既视感的姐妹模样。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扎俩牛角小辫，辫子的上下高低、左右间距，甚至发圈的颜色、型号等都一模一样。当然，辫子最终成型一定是和老母亲当天的心情好坏、工作忙碌程度，以及她和邻居阿姨们唠嗑的火热程度等综合决定的。对于强迫症患者来说，牛角小辫还真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有时候没注意一个不小心扎歪了，上下不对称，眼里瞅着别扭，心里咯着也不好受；有时候，扎辫子的老母亲没睡醒，胡乱抓起头发来就扎，左右两边大小不均匀，那瞅着的人不难受，而当事人老觉着头怎么往一边儿跑，一整天斜着脑袋还真不是落枕，就这辫子给瞎折腾的。除了头发，姐妹俩穿的衣服也是颇有姐妹标志。现在的人都在说个性个性，穿衣服都不喜欢跟别人撞衫，说这是“路人化”。我想起自己的童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忆本真作怪，想起的总是我和老姐俩个穿着一摸一样的衣服，鞋子。噢，这样说可能也不太准确，我仔细想想其实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在大小和颜色上。
一直到我也成为别人的姐姐以前，我和老姐就这样相亲相爱地以“双胞胎”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后来，我也有了妹妹了。这种“双胞胎”模式就演变成了“多胞胎”模式了。除了老母亲的特别品味——买衣服时一贯的一种款式买到底，各种码数、各种颜色全包之外，还因为物质条件的限制，姐姐穿不下了的衣服就给我穿，我穿不下了的衣服就给妹妹穿……这样下来，“双胞胎”模式在我们家就成为了一个传统了。
多年以后，我们都慢慢长大了。不再需要老母亲帮我们扎各种不忍直视的牛角辫了，我们都掌握了对自己头发的生杀大权——留长或者剪短、染烫或者拉直，我们也不再喜欢穿着那种一出家门别人就知道我们是姐妹的服装，我们渴望凸显个性，追求独立。而属于我的长发飘飘的岁月，也渐渐飘走离我越来越远。这种感觉就像冬日的黄昏，你坐在自家花园里看远处地落日，夕阳的余晖徐徐地洒在你的藤条椅子上。你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享受这种淡淡的带着点温暖的阳光气息，你身上的薄夹袄丝毫不阻碍你对阳光的细腻感受。我闭着眼，静静地送阳光，送冬日午后这浅淡的光，一寸一寸，离开你自己。但你不惊恐，也不会开口挽留。你知道，这也是生活的一种轨迹。
初三以后，我再没留过一次像样的长发。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位公主。她可能并不美得那么惊艳。但她一定有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着一袭米白色拖地长裙。在一个有风的早晨，捧一束娇滴滴的白百合。带着花的清新，带着风的柔顺，慢慢地走着走着。走到那棵约定好地大榕树下的一排石凳前，缓缓坐下。背包里拿出一本书，轻轻翻开扉页。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
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
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
这是初三毕业前，我和琪向对方所做的约定。
两个短发女孩，彼此约定好再回母校的模样。大概那真是小孩子容易做的梦，谁又能说得准以后的模样？
离开初中也已经5年了。如今我们也都同在广州，虽不常见面，却都能知道对方的近况。5年了，我们并没有像当初约定的那样——长发飘飘披撒在长裙后面。
5年了，可我们依旧，是短发菇凉一对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