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负如来终负己

   

   她说，若是我长大了还喜欢你，你娶我好可好。

 男子痴迷地目光望着她，眷恋她唇瓣的滋味。在她耳畔低声说，等我十年。

 她哭了。仿佛苦尽甘来。殊不知，他是她的噩梦。

终负如来终负己

 在我的记忆里，她很爱哭。特别是一提起这个男子，她的眼泪更是决了堤。后来，我接到了她的来电。

   “他再一次跟别人在一起了。苏。”

  “你一定很难过吧，那样爱一个人，到头来被如此辜负。”

 “你错了，苏。我很平静。平静到点起一根烟。回想几年来我所做过的一切。只是许多我都忘了。苏，你帮我想想。好吗？”

    她是那样单纯美好的女子，原本。她的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能够吸引我。当然也包括那个男子。她是那样乐观，爱笑，可爱。她是那样坚强，倔强，美丽。

      她是优秀的。

      可偏偏她遇见了他。

“五年前。我还记得。你说，他第一次吻你。那是你的初吻。”

 “那是奇妙的感觉。他的唇很软，我很着迷。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等等。竟有五年了吗。我怎么现在听你说起，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事。”

       “你别哭。他就是你的噩梦。”

      “我没哭，我很平静。苏，你忘了吗。我的眼泪早已为他流干了。其实我很想哭，只是哭不出来了。”

    他在许多人眼里，空有一副姣好的面容。我始终记得她对我说。苏，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他喜欢吻她。那是情窦初开的男子，唯一找到释放欲望的宣泄口。她很喜欢被他紧紧抱住，她说，苏。每当那一刻，我总能感觉到，他是那样的需要我。我想，我找到了我存在的意义。

 最后，他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从额头吻到脸颊，再到唇。紧接着颈、锁骨、胸…… 他们做爱。那是她的第一次。她说，苏，那也是他的第一次。

   “他对你，曾很好过。”

  “他的解释是，因为我是他的女人。”

 她为了他，放弃了更好的学校。义无反顾地选择当地最差的私校。她的母亲用很粗的棍子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血迹。她苟延残喘地离家出走，找到我。她说，苏，我失去了一切。他离开我了，他不要我了，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事。

      那是我没有见过的她。

  她的光芒好像在消散。她变了，她开始颓废。她学会了喝酒，抽烟，去夜店。她的穿着变得成熟，她开始化妆。她身上的自然香被浓郁刺鼻的香水替代。

  唯一没变的，还是整夜整夜地喝酒，整夜整夜地哭。

   “当初，你为什么变成那样？”

  “苏。他的唇曾只属于我，他吻了别人。他的身体曾只被我拥有，但他和别的女人做了爱。”

  她疯了般，拿起刀。在深夜，像受伤的野兽嘶吼着。她说，她要杀了他。我已经分不清她的脸上是泪水还是血液。在月光的映衬下，明晃晃地，刺痛了我的心。

  她只是一个刀也拿不稳的瘦弱女子。我上前制止。其实我想她伤到我。我想，只有血能让她平静下来。她呆滞了，跪在地上。她说，苏。我是谁。我在哪。我好想回家。

 别怕。我带你回家。我牵着她，照顾了她一晚。她像没了灵魂的布娃娃，不知在看什么，也不知在想什么。她闭了眼，仿佛睡着了。其实我知道，她还醒着。

   “后来我的母亲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了。”

   “也许是有用的。”

 “是。那个女人说的很对。她一定有着类似的经历。”

    她还是去了最差的私校。

 她说，当初自己选择的，没资格还叫父母无偿买单。

 那个男子身边环绕着形形色色的女人。他与不同的女人接吻，甚至做爱。

“我怎么可能不清楚不知道。苏。我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

 她剜下了为他留了三年的长发。她要重新开始生活。她开始拼搏，她开始有目标，她开始追求只属于自己的梦想。

    她过的很充实。

  “苏。所有人都认为我过得很好，我自己也这样认为。可是，毕竟是一个学校的。每次撞见，我整个人都乱了。苏。我的心是空的。我是那么的空洞。”

 他还是来找她了。在他们分开一年后。就如当成她对我说的一样。苏。他没了我不行的。他会回来找我的，一年后。

    “你是怎么知道他在一年后会来找你？”

  “苏。你信吗？我总是有很强的第六感。或者说我太了解他了。我甚至知道，他以后还会不顾一切的来找我。他会求着我原谅他的。”

  他说想要和她做朋友。他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始终还是她。可我想，他最想说的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还是她。

 她无法抗拒。她说，那个男子，就像毒一样。

 其实我真的感到疑惑，为什么她独独无法抗拒那个男子，而可以狠心绝情地拒绝任何其它男子。

 “你问我吗？我怎么知道呢。或许，他真的是毒吧。注定了我一生都不可以碰他。”

    他邀约她。她不顾一切的去了。

 他说，一直认为分开后，她过得不好，他会觉得痛快。可当他看到她在他面前留下泪水。他却是那么地难过。

    “苏。我记得，那晚他哭了。”

 “苏。他说，如果我们不分开，该多么好。”

 “苏。他吻了我。”

 “苏。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入睡。”

  “苏。他一定还爱我。”

       

                                   *

   那晚后。她说。即便他是深渊，她也跳。

  她再一次把自己全部奉献。

她说，苏。对他，我此生不负如来不负卿。

 她无时无刻想着他。念着他。

 “苏。你猜，我们和好了吗。”

 “没有。一定没有。”

“你真聪明。若我有你这样聪明，也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你错了。我想，你什么都知道。”

 那个男子，让她成了第三者。当她知道他是如此爱别的女人时，她很安静。

   只是她的泪水暴露了她。

  苏。他那么爱其他女人，为什么还能和我做爱。为什么还要表现出那爱我的假象。

  “我恨他。那一刻，我想过死。”

   他说，别离开我。我没有想过丢掉你。

   她无法抗拒他。

 “他和他爱的女人分手了。他和我做爱，丝毫不怜惜我的身体，只是不停的发泄生理欲望。”

  “他是那么害怕在大庭广众下，我和他有那么一点靠近。生怕他人知道我们之间不耻的关系。”

 “苏。男人真的很可怕。”

 “所以，你离开了他吗。”

 “不，苏。是他再次赶走了我。这样的我，下贱又卑微，对吗。”

 “你只有他一个男人。从始至终。亲爱的，你是个那么好的女孩。你应该被疼爱。”

 “苏。我甚至去拜见南海观音。只为求我和他的姻缘。”

 我知道。她的深情，在他那里，好像从来都是被辜负的。

                                    *

   一年后。我再次见到她。

   她变了。

   依旧清新靓丽的短发，微微带点自然卷。

   红色风衣，牛仔裤，酒红色小皮鞋。

红色是那么地适合她。高贵，美丽，大方。

 “你变了，变得更美了。” 是由内而外，灵魂深处散发纯粹的美。

   “苏。你还是那么了解我。”

   “你一定有许多话想对我说吧。”

  “是，我知道了自己真正该做的事。我有了自己的理想。”

 她说，她热爱写作，她想要撰写自己的一生。

    她想要去流浪。她渴望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不需要爱情，她是那么的独立。

  “其实，我很孤独。我也很害怕孤独。只是如今，我爱上了孤独。”

  “苏。我不是一个适合流浪的人。世界欠我太多的爱，我应该被疼爱。我守好自己的身心，等待那个人的到来。届时，我就不必流浪了。”

  当我无意提起那个男子，她坦然一笑。很美的模样。她适合笑。

 “那是青春的错误，是淬炼我灵魂的必经过程。苏。我也有错。”

   “你何错之有？”

 “当初我对他说，不负如来不负卿。如今想来，我还是负了他，我始终还是会负了他。我没有做到一生只爱他，可我却说了那样的话。”

  “苏。曾经的我，为了不负他一人，却负尽天下人。我最不该的是，终负如来终负己。”

终负如来终负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