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舌尖上的中国》,也想起老家的美食。
但是我在很多年里不知道老家有什么特产。别人会问:信阳毛尖是你们那里的吧?但我却是陌生的,我到现在也没有看过茶树。还有的地方养蚕,但我们家附近也没有养过。真的,老家特产是什么呢?海边的人可以夸耀海产,去海边捡贝壳,抓螃蟹,山里人可以上山采野果,捡蘑菇,我们老家呢?似乎啥都没有。河里、塘里有鱼,有荷花,但那是特产吗?鸡鸭鹅到处见,但都是常见的家禽啊。其他呢?水稻,麦子,油菜,一年四季的时令蔬菜,门前常种的果树,每一样都是常见的。后来有人说,老家的青萝卜俗名“嫩头青”,特别美味,名声在外。什么?老家常用“楞头青”指称呆头呆脑的人,萝卜竟然叫“嫩头青”,真是难为情。
我在很多年里都有点自卑,觉得俺们那里就是穷乡僻壤,乏善可陈。而父辈们却常说:哪儿也没有俺们这好呀!我们处在全国的正中心,是平原地区,从来都没有过大的天灾。鸡鸭鱼肉不断,是真正的鱼米之乡。我听后暗自好笑:他们可真是井底之蛙,没有见过世面呢。
后来,我走了几个地方,见了南来北往的人,慢慢发现我曾经不以为然的老家食物,还真的并不低下。北方的朋友,会羡慕我们常年不断的鱼,春夏季节里随处可捉的龙虾,说到野生的河蟹和螺蛳几乎无人问津时,他们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在沪上郊区生活,我跟父母说,会有人买河蚌吃呢。他们则皱眉道:“那个东西能吃吗?老家都是给猪吃。”——不知道是我们太傻不知道这些美味,还是我们的物产太丰富了。
吃了很多土鸡,似乎还是老家的最好——的确的,老家的三黄鸡已成为家乡的名片。但是,正宗的本地鸡是黑嘴黑爪子的,即使在农家已经不多见了。我小的时候,家里的鸡偶尔会长成乌鸡,全身都变成黑色的,可见它们是近亲,鸡肉也更加好吃。
家乡处处有水塘,鸭子和鹅非常普及,尤其是鸭子,家家户户都养,每年养几茬,都是自己家里吃。所以,父母姊妹一直同情我吃得差。
哪儿也没有家乡好,对我来说,是经过了很多年的折腾后才有的感受。我觉得这里并没有多少私心,而是经过多方比较后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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