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想响的时候,穆青正在梦中,她嘴角上扬,满脸柔和,连眉毛都带有笑意。可是,电话刺耳的铃声把她惊醒了,笑意还荡漾着……
睁开眼看到天花板才发觉是梦,穆青在心底咒骂了一百遍打电话的人,才不情愿的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差点把她兴奋的晕过去,心里却想着:再美的梦还不如现实幸福!
“喂,青姐,你在干嘛呢?这么久才接我电话,是不是太久不联系,你把我给忘了呀?”
接话刚接通,湘茹的声音就连珠带炮的扫射过来。穆青深吸了口气,像以前一样用慵懒的声音淡淡的回应:“你还活着啊,这么久不联系死哪去了,不知道你姐姐最近孤独寂寞么。”
湘茹咯咯的笑声再次传了过来:“你这拼命三郎也会孤独寂寞?我最近忙着毕业设计了,还要准备实习的事情,就没来骚扰你这个大忙人。”
“现在不忙了?”穆青问道。
“忙,还是很忙的。那个,那个……”湘茹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跟我还磨磨蹭蹭的”穆青似是不耐烦的催促着。
“我就是想问,最近你谈男朋友了没?”湘茹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你被你那小男友甩了?要我娶你?”穆青把话题岔开了。
“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哥下周要结婚了。”湘茹声音低低的说道。
穆青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说:“哦?很好呀,代我恭喜他,结婚那天我会去的。”
湘茹不解的问道:“我怎么还是没有从你的口气里听出难过和失望?”
穆青刚想回答,有人叫湘茹,湘茹急急的挂了电话。
穆青握着手机,失魂落魄的傻站着,记忆去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穆青记得那是六年级刚开学的一个下午的课间休息。那会的穆青完全是个书呆子,性格内心,胆小怕事,但因为学习成绩很好,加上性格安静,所以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
“穆青,快出来,给你介绍个可爱美丽大方的小姑娘。”同桌康林在教室外面大喊道。
穆青无可奈何的走出去,康林是自己的同桌,也是自己的铁哥们,课堂课外两人待一起比较多,至少穆青一直把康林当哥们。
穆青来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一个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粉嫩粉嫩,呆萌可爱的小女孩笑盈盈的望着穆青。穆青瞬间感觉心都要融化了,很亲昵很自然的就走过去想捏小女孩的脸蛋。
“喂,我还没介绍了。”康林在旁边不满的抱怨道。
突然,穆青像被惊醒了般,呐呐的问道:“哦?还要介绍?不是你妹妹吗?”
康林得意的说道:“我妹妹可爱吧?我就说你见到肯定会喜欢。她就在我们隔壁教室,比我们低一届,以后课余我不在你就有伴玩了。”
“姐姐,你就是我哥说的青姐呀?我叫湘茹,听我哥说你好久了。终于见到你了,不过,你确实像个男孩子,我哥果然没骗我。”康林在旁边急眼了,想阻止来不及,大不敬的话已经被妹妹说了。
康林还在担心穆青会生气走了。却见穆青拉着湘茹的手,亲昵的刮了下湘茹的脸笑问道:“那你以后要不要喊我哥哥呀?小湘茹。”
康林一直想不明白穆青一直讨厌别人说她像男孩子,怎么今天还跟妹妹开玩笑了?
穆青放下电话再次躺倒在床上。那是她第一次和湘茹相见的情景,只一面,感觉那个小女孩早已刻入自己的血脉。初见面的兴奋快乐总感觉像昨天发生的。
正如康林所说,认识湘茹后的每一个课余只要没有作业,穆青就和湘茹腻在一起。白天一起逛校园,晚上还一起躺床上说悄悄话,性格内向的穆青只有在湘茹面前会喋喋不休,手舞足蹈。湘茹也总会呆萌萌的跟穆青说她哥哥说她爸妈说她自己的小秘密。
一年的时间在弹指一挥间便过了。小学升初中考试结束后的毕业班会上。穆青一个人坐在角落,低落的发呆,有同学悄悄的问穆青,是不是害怕跟康林不在同一所初中难过!
穆青呆呆的愣道:“才不是了,他去去哪所初中才不管我事,我是想着要和湘茹分开了好难过。我走了,以后没人照顾她了,也没有人逗我开心了。”
同学给了穆青一个白眼,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喜欢康林就喜欢康林,毕业了都不敢承认谁不知道你天天和他妹妹腻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呀?”
穆青后知后觉的问道:“谁说我喜欢他呀,他是我哥们。”正说着康林过来了,很多同学起哄都来了,康林看着穆青说:“穆青,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我希望初中还可以和你一起,一起上高中再一起上大学。”
穆青愤怒的推开同学跑了出去,同学都以为穆青是害羞了,包括康林。后面是湘茹在小河边找到的穆青。湘茹说:“我就知道你在这,我听说了,你别生气了,你喜欢我哥,我知道就好了。就我哥傻,大声嚷嚷的同学都知道了,咱们还都这么小。”说完她咯咯的笑了起来。
穆青脸涨的通红,嘴唇蠕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
湘茹笑完就扯着穆青回寝室。晚上,穆青和湘茹都睡不着,湘茹也舍不得穆青这个姐姐。穆青是觉得自己不喜欢康林,她是舍不得湘茹所以难过。但没有人相信,包括湘茹。
初中到镇上了,穆青和康林一个学校但不同班,但因为毕业那晚的事情,两人都不像以前一样称兄道弟了。但穆青很想念湘茹,偶尔还是回去找康林探听点消息。
虽然大家同一个镇,但是山区的一个镇很大,一个村庄和另一个村庄相隔几十公里。交通不发达加上经济条件太差,穆青没有能力自己去看望湘茹。
所幸,湘茹初中又和穆青同校,并且,湘茹的班主任还是穆青的英语老师。穆青又像以前一样,一下课就跑去湘茹教室外面等她。
再次相遇,穆青也成熟了些。当她意识到自己真的不是喜欢康林而是喜欢湘茹的时候。她很害怕,觉得自己很奇怪有病,但她不敢跟任何人说。
其实,就算她再三强调也没有人相信。但为了不让湘茹怀疑,穆青开始不再解释她不喜欢康林这件事了。只要可以多和湘茹在一起,能够经常听她唠叨,她就知足了!
中考,穆青考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康林落榜了。湘茹也在为哥哥难过,穆青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对待康林,也就不再联络!
高中,再一次,穆青和湘茹做了两年校友。但高二开始,穆青所在的重点班就要补课了,学习压力很大。
但是只要有空,穆青还是回去找湘茹。高中,熟悉故事的人只把穆青当是念旧,毕竟康林是湘茹的哥哥。不熟悉以前的,只认为她们友谊很深。
而因为学习压力,再加上穆青对自己对湘茹的感情似懂非懂,穆青开始学会了伪装。
虽然,看到湘茹和别人很亲密自己会吃错,但穆青不敢也不能表现出来,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漫不经心。不管湘茹说什么都是淡淡懒散的一笔带过,内心却十分在意湘茹的快乐悲伤!
她知道湘茹有了最好的闺蜜,也知道湘茹有了暗恋的小男孩。不过湘茹还是什么都会跟穆青说,因为湘茹说过穆青不能成为自己的嫂子也是自己最亲的姐姐!
高考,穆青发挥失常,只能上二本院校。但是穆青不想补习,因为家里的经济不允许她再花钱读个高中。所以高考结束后,同学都去聚会了。穆青独自在网吧看了一场不知名的电影,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湘茹找到她时,眼睛肿了,喉咙沙哑了。大家都以为穆青是因为高考失利难受。只有穆青自己明白,高考的离开,意味着她和湘茹从此的各奔东西。因为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和湘茹上一个大学了。湘茹早就说过以后要去省外上大学,而穆青成绩不好没有办法申请帮扶,只能留在省内。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穆青在家生了一个多月的病,湘茹去探望过一次。湘茹说:“青姐,我好舍不得你呀,好想好想我们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穆青想说,我更希望如此,甚至她想跟湘茹说,明年高考跟自己上一个大学。但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笑笑。
大学俩人偶尔的书信或者电话联络。湘茹还像以前一样,把自己当姐姐。甚至在知道穆青大学都没有恋爱的时候,还认为自己的哥哥有机会!她告诉穆青,康林因为读的是中专,很自卑,不敢主动联系穆青。问穆青是否需要哥哥的联系方式。
穆青淡淡的笑着说:“明明知道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强求,让双方难堪,可以留下美好的回忆已经知足了。”湘茹以为说的是哥哥,穆青的心在撕裂,不过还是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岔开话题说:“傻丫头,以后我会比较忙,估计会联系你很少了。”
既然决定了,就该让自己放手,穆青想。
再次响起的电话打断了穆青的回忆。还是湘茹。
“青姐,刚有同学找我帮忙,我还有事情没跟你说完的。”
“你啊,联系我准没好事,我刚准备睡着又被你吵醒了,明天又得上班,难得一个星期天全给你搅和了。”穆青笑骂道。
“毕业后,我也要结婚了,男朋友是当地的,我决定嫁外省了。以前因为还没决定好,加上你说你很忙,不要和你联系太多,我就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湘茹还说了多久,穆青完全不知!手机掉地上时把穆青从呆愣中惊醒了!
她满脸泪水的把自己蒙进被窝,希望自己再次进入美好的梦乡。
谁刚刚还说现实比梦中幸福的?
穆青想:自己的青春,该结束了,年少无知时对的或错的,都已不再重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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