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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腊月间,村子里.便多了一道风景,那就是吃杀猪饭。而我们家每年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就是全体总动员去西冲村老舅家吃杀猪饭。
白石岩村位于沙龙镇的西南边,是母亲的娘家所在地,三个舅舅,加上嫁到本村的姨妈和表姐,再加上有多个儿子的都分了家,一共有十家亲戚。
平常大家都是各忙各的,几乎很少走,唯有哪家办客了,才有机会聚在一起。
其他家也养猪,但办杀猪饭的只有老舅家。
这个周六,我们又应邀来到了老舅家。和以往一样,西冲村所有的亲戚都来了,满满四桌人。
全都是自家亲戚,又没有外人,大家都熟悉得不得了,所以整个小院里气氛好到爆表。
在所有亲戚中,大姨妈是岁数最大的,今年已经86岁的她,精神矍铄,身体硬朗。每次见到她,我总是想起那年我家盖新房子,我得了中耳炎,半边脸肿得像个馒头,还断断续续的发烧。因为家里请着工盖房子,妈妈忙着给大家做饭,还要去购买各种材料,根本没时间照顾我,不得不把我送到大姨妈家来。那时才四岁,一向爱吵爱闹的我,得了病就乖得像只听话的小猫,整天被姨妈背在背上,直到那红肿的脸恢复了模样,耳朵不再疼了,烧也不发了,我才从裹背里解放出来。
姨妈家有三个儿子,大表哥是村里小学的校长,又是村子里唯一的一个老师,一个人交两个年纪。村子里人不多,每个年纪就有几个学生,到了三年纪就并到白石岩小学上学。就这样大表哥一个人又当校长又当老师教了二十多年.,用知识为孩子们插上了飞出大山的翅膀,培养了一大批优秀人才。
在所有舅妈中,最关心我的是大舅妈。大舅妈今年83岁了,依然做事风风火火,走路健步如飞。小时候在这个村呆得最多的时间就是在大舅妈家。那时大舅还在人世,大舅和舅妈待我如自己的亲生女儿,给我买好吃的,给我做新衣服。我记得那时我瘦得像只小猴,肠胃又不好,一沾肥肉就呕吐,所以每次吃饭时,大舅总是把瘦肉撕下来给我吃,肥肉留着自己吃。两个表哥、两个表姐和表妹可没少说舅舅偏心,因为他们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在我六岁那年大舅就去世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他的好却像烙印一样深深烙在我心底。
在等待吃饭的过程中,我原想去帮忙的,可是村里的表姊妹太多,大家都说我远来是客,不让我帮忙。正当我闲着无聊时,大舅妈说要回去喂鸡,我便跟了她回去。大舅妈家西边原来的瓦房已经拆了盖成水泥房,南边的老房子瓦顶换成了彩钢瓦,北边原来是小外公家的房子,现在也卖给了大舅妈家,盖了简易房,设了洗澡间。整个院子已经找不到任何一点原来的样子。
和大舅妈喂好鸡回到老舅家,正好饭菜都熟了。香喷喷的饭菜很快摆上了桌。我特意和大姨妈、大舅妈坐在一桌。小时候都是她们给我夹菜,现在她们老了,筷子不怎么听使唤了,该我来照顾她们。
父亲每次来吃杀猪饭都把自己喝得大醉,几十岁的人了,还一天跟别人拼酒。因为害怕他喝多了伤了身体,以前每次他一喝醉我总是唠叨半天。可无论我怎么心疼,怎么说,父亲从来不会因为我和他讲道理而有所收敛,反而借酒发疯,和我大吵大闹。现在我学会了保持沉默,只在心里心疼就好了。他要喝我也拦不住他,他要走我马上带他回家。听说牛奶解酒,我已提前在家里给他备好牛奶,我大概也只能这样了。
一连去老舅家吃了几次杀猪饭,每次都有无限的感慨,那些淡不完的老话题,讲不完的陈年旧事像一块永远化不掉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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