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哥弄丢了（18）
连 载 | 我把我哥弄丢了第一章
文 | 彼怀
在开心的眼中，父亲开一元这个动作持续了一周，那双手把裤子蹭得锃亮，像黝黑黝黑的指甲油洒在了裤子上。
关键还是一有时间就来找开心玩，每次来找开心的时候，他都会看见开一元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像是跳来跳去的蚂蚱，在那双眼睛上下打量他的时候，又像是一双会发光的老鼠的眼睛。自打开一元与关键见过面后，开一元那颗不安躁动的心更加不安分守己，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似曾相识，那份熟悉感愈演愈烈。于是在一天晚上他问李珍，上次骑自行车接开心上学的是不是赵老太的孙子。这句话被李珍判为肯定句后，他又问那是不是那个人的儿子时，李珍一下子就坐起来了，指着开一元说：
“开一元，你看着我的眼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自打你这次出差回来，整个人就神经兮兮的。你说你没挣到钱，我也没追究，你说你要待一段日子，我也没说什么，但是你要打那孩子有关的主意，我可跟你说，你想都别想。虽然那孩子从小没了妈，以至于后来吃了我的奶水，但那也是一位母亲应该做的事，因为那是一条命，不管曾经我们发生过什么。再说，现在和我过日子的是你，你就要和我好好的把这个家经营好！”开一元听得懵懂，李珍再次提高了音量，郑重其事地指着开一元的鼻尖说：“你清楚没，好好过日子！”这几个字在开一元的脑袋里跑来跑去，似乎比钱这个字更加蛮横无理，他的额头冒出汗尖来，但是他不能就此胆怯，于是在心里打了气、放低语调、拍着妻子李珍的肩膀说：“放心吧，好好过日子，好好过日子，我也没说什么，发这么大气干啥？”
一整晚上，躺在李珍身边的开一元都弄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在无缘无故之下害怕妻子，既然自己已经瞒过了钱的事，就不能心虚胆战。似乎，只有他找个理由把所有的错误归咎于别人身上，自己才会光明磊落的从家里离开。这种想法，是开一元背叛家庭种下的一粒种子，也是让他坦然苟活下去的理由。
开心满是疑惑，总觉得父亲怪怪的。当关键找开心出去玩的时候，开一元总会问他这就是关键，赵老太的孙子？一开始开心回答得特别爽快，时间一久，开一元总是问来问去，开心就全当做没听见，穿换上衣服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跑。
好像家里每个人都变了样子，变得让人不得不重新去认识。开心发现父亲开一元回家后，母亲总是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他觉得母亲好像是一颗被点了引线的炸弹，不知在哪一刻就会爆炸。于是开心离父母很远，自己呆在屋子里玩。有时候会听见母亲指责开一元的种种不对，开一元不但没有一句话为自己辩解，反而他一个人杵在那儿，像个被批评的小孩子。每次开心经过刘镇搭着线的电线杆，就会想起此时在家的父亲，正被母亲责骂。总而言之，开心感觉这一切都怪怪的。他曾对关建说：
“我爸好像是我妈眼中的一只乱飞的苍蝇，不知在哪个时候就被一掌拍死了。”
从小到大，在开心存在意识的时候，就很少叫开一元父亲。他觉得父亲这个词很陌生，甚至很少出现在他的记忆里。反而是母亲这两个字，让他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曾经烙印在开心脑海中和谐父母的形象，终于在星期五的晚上彻底破裂了。开心从未见过父母在家里打过架。自打开一元回到家后，两人也只是近几日吵吵嘴而已，在开心的眼中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甚至心里会感觉很幸福。可是这种无休止的争吵就像一只蚊子在开心耳边嗡嗡地飞来飞去，让开心很是心烦。以至于后来，天还未亮，他就早早地穿好衣服出门去找关键玩。
一天晚上，开心从睡梦中懵懵懂懂醒来，听见屋子里很多人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是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但这个人说话的速度特别快，而且从未间断过，就像自己上课背课文一样，不住嘴地说。
突然，一声呵斥打破了这波浪式的氛围，随之而来的是“嘭”的一声，吓得开心慌了神，一下子就坐起来。他听见屋外一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言语间带着质问和决绝的态度。开心以为是父亲开一元又对母亲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导致母亲火冒三丈。于是他脚下摸索着拖鞋，顺手穿上棉衣，一步一步地朝对面的房屋跑去。
开心清楚地听见母亲呵斥开一元：“你知道我一个人在家有多不容易，现在你竟然敢在外面胡乱搞女人。你当家里是什么了，小旅馆啊！”李珍的言语中带着足足的火药味，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时，开一元顶话道：“你不容易，你不容易我也不容易啊，我天天在外面出差， 哪有你在家待着舒服啊。要是我，我就愿意在家待着。”
“说出这话，你还是个男人！”紧接着，一声巨响再次萦绕在开心耳边。“开一元，你和我解释解释，上次你衣服上怎么会有女人的头发？你和我说那是我的头发，我就真以为是我的头发。这次你衣服上还是有女人的头发，这次你敢说还是我的？你糊弄鬼呢！你这次衣服是我洗干净，又仔细叠好的，不可能有头发，再说，我头发怎么会有黄色的，你是色盲吗，我会有黄色的头发？就算我有黄色的头发，你那脖子下边的红嘴唇印儿是怎么回事，你还敢说是我弄的？”
站在门外的开心听清楚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即使他没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他打心底就觉得开一元不是个男人，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老子”。
“我，我脖子上的红印你不清楚吗？上次，对，就上次！”
听到这里，开心的双手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一点一点地去拽开房屋的门，他不想听见争吵。刚迈进屋子里，一个暖壶朝开心飞过来，应声倒在自己的脚边。他听见暖壶的内胆破碎的声音，就像在开心的心中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样，鲜红的液体瞬间喷涌而出。
李珍站在床上，开一元站在地上，两个人同时看见站在门口的开心。他们首先一愣，随后又陷入了沉默。光着脚站在地上的开一元突然好像喝了白酒一般，怒气顿时涌上来：
“小兔崽子，你给我回屋睡觉去，老子今天打架呢，没看到吗！”开一元光着膀子，用手撸了撸胳膊，准备好十足的气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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