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来了。他赶得风尘仆仆,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直接瘫靠在门框。一杯酒下肚,“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向林森解释这件事情,要说这些年我觉得最对不起的人,不是母亲,不是陈默,也不是我自己,而是林森。从十八岁的黄毛小子开始,他便陪我一直度过所有的痛苦与绝望,有人弃我而去,有人骗我利用我,有人骂我辱我,只有他,十年来不离不弃。如今变成难不难女不女的样子,并非我的初衷,可那也是我的选择,我怨不得别人,别人也没有资格评论我的高高低低,只是觉得辜负了他这么多年的守护。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苏墨啊,你怎么能如此轻贱自己的身体?你对得起你妈妈,对得起苏韬吗?他们可是那样的爱你啊?”不怕千万个人唾弃,就怕这些唾弃你的人中有一个问你委不委屈。很不争气,泪水又开始泉涌般上场,其实,我最讨厌这样的自己,说着世界无敌,可勇敢的样子总撑不过三秒。此时,除了说对不起,我觉得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因为原本一切都是错的。不是我后悔了,在决定把自己毁了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内心的固执让我知道纵然是错的也定要走下去,因为我自己已经走上绝路了,如果不做一些疯狂的事,我恐怕坚持不到下一个天亮。
没错,我怕死,我谁都怕。
可是,我自己却成了一名HIV携带者。
过了好久,林森过来似乎要擦掉我嘴角的血,我后退了一步,他诧异地看着我:“墨墨!?”我摇了摇头,看着紧闭的包间门,任命地说:“以后离我远点!我有HIV!”……一阵压抑的沉默后,林森开口:“多长时间了?”“四个多月吧!我在泰国遇见LISA之前,就是刚才在门口的那个皮肤黑黑的姑娘。刚开始以为是服用性激素的原因,全身一直发热,盗汗,身体感觉极不舒服,所以去了趟医院,检测结果显示是HIV的携带者!多亏有LISA一路相助,要不我估计早就见不到你了。”Lisa是我在泰国租房期间的台湾骈客,在生病的那段时间,她基本除了正常的工作时间,其余时间都在照顾我,后来陪我去医院检查,当知道结果后我痛不欲生的情况下,她才告诉我其实,她也是HIV的受害者,这几个月来,多亏她的陪伴与照顾。
林森就身边的椅子坐下,掏出手机一阵乱拨,我以为他在找医生圈的朋友,说:“没用的,不要找人了,我上网查过,这种病基本就是不治之症。”林森没有理我,认真的盯着手机屏幕,一刻钟后,他才抬起头来,认真的盯着我,我心里紧了一下,难道我脸上已经有什么症状了?问他:“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没有,我刚才百度了一下,没什么要紧的, 药物控制就行。 大不了以后不结婚,再说你不是也不打算结婚嘛,正好!”说完,他竟然笑了!他竟然问的不是某个医院的医生,而是百度。我得病他还乐乎?!满心窝的歉意瞬间少了一大半。“走,回家!不过,以后离我远点,小心你传播我,我还得替我们老林家开枝散叶!”什么人啦?!
走的时候,我淬了几个沾了血的盘子和杯子。
红包很给力,媒体中也不乏藏龙卧虎之人,一夜之后,第二天宁川的媒体圈就被刷爆了:大木二公子哥系Gay名流;大木公子意欲秦姓官员结成秦晋之好,无奈好事多磨;据知情人士透露苏自安第二字原系小三所生……我脑袋嗡地一声,赶紧打开报道,没想到他们竟然挖到了我的母亲,里面讲的绘声绘色,虚虚假假,真真实实,连我自己也忍不住怀疑:曾经是不是的确渡过了像报纸设定一样的生活?哈,伤人一千自损八百,果然是!
大木公司的股票“唰唰”的直线下降,苏自安又进了医院。听林森说苏娟也回来了,不过这次她倒没有找我。
所有的一切已覆水难收。我手里还捏有大木大量偷工减料、与正当政者沆瀣一气的证据,只不过还缺少与苏自安直接联系的有力证据。
我不仅需要契机,还需要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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