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8年11月29日
将母亲平放在被我整理好了的,带着干枯血迹的床上,我为他盖上了被子,借着月色走到了户外。
11月末的倒春寒充斥着海湾的夜晚;春末浓重的海雾慢慢涌进了丛林,一轮寒月透过树林的缝隙,将流淌着的月光斑斑点点地撒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借着月光,我在丛林里寻找着在寒冬里死去了的,引火的枯树枝;试图用小屋外的棚子里堆放着的,被敬儒精心准备好的,过冬烤火的木头燃气小屋内的炉火,度过这个寒冷的夜晚。
我的手在不停地颤动着,一想起Mary,敬儒和那位被父亲告知已经死去了的孩子,泪水就止不住的,在我的面孔上汹涌着。
一个想法忽然跳入了我的脑海:
“Tama在哪里?他一定是一位知情者!”
我决定等天一亮就去他的部落找他,如果他还在马儿堡,如果,他没有遭到父亲迫害的话……
我将枯树枝折断塞进了壁炉的炉膛里,掏出火柴点燃了炉火。
房子里渐渐地变得温暖了起来。
借着炉火里跳动着的光线,我看到正在床上熟睡着的母亲的面孔上挂着一颗豆大的泪珠。那颗泪珠顺着母亲的脸颊悄然滚落了下来。
“可怜的Mary!等天一亮,我就会去寻找Mary的墓地,然后前往Tama的部落寻找他的下落……”
炉膛里放射出来的温暖,让我那疲惫的身体渐渐地放松了下来;我的意识也随之变得模糊了起来……
从窗口照射进来的朝阳,令我从一夜的无梦中清醒了过来。
我这才发现,昨夜的自己竟然和衣躺倒在壁炉前的土地板上沉沉地睡去了。
炉膛里的木头已经燃尽,星星点点地闪着殆尽的余热,像一位燃尽了青春年少的老妇人。
我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着我的那一件羊毛风雪衣;床上的母亲已经起身,正在外间忙碌着什么。
“母亲!”
听到了我的呼喊声,母亲挑开门帘走了进来。
“我在厨房里找到了一些土豆,看看能否做些吃的……”
母亲的眼睛是红肿着的,但是神色已经比昨夜安定了许多。
我将去毛利部落寻找Tama的想法告诉给了母亲,并告知她呆在小屋里等着我回来。
手牵着枣红马,我边走边耐心地等待着饥饿的啃吃着丛林里的植物,并沿着小溪一路朝着丛林外的海湾走着。
借着清新明媚的初春的晨光,我终于在丛林外的山坡上看到了那一个培着新土的坟墓。
“Mary…”
我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看到那一片覆盖着新土的墓穴旁插着一块小小地木牌子,在木牌上刻着一行小字:
“Marry.Rose.Robinson:出生于1875年6月23日,卒于1898年11月14日;死因:难产……”
“Mary!”
我跪倒在那一片新土前,泣不成声……
Tama的部落在怀卡瓦海湾的不远处。
将马系在部落的栅栏门外,我步入了雕刻着毛利图腾的栅栏门。
“Adam医生,你来了?”
我转过身,看到一位毛利少年正站立在那里笑望着我。
我愣了愣,在脑海里寻找着这位少年的影子。
“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Tama最小的弟弟。我曾经在哥哥受伤后随父亲前往西海岸你们的医院看望过他,那时的我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少年憨厚地笑了笑,红棕色的皮肤在晨光里闪着健康的光泽。
“哦,你的名字是……”
我有些抱歉地问他到:
“Kai!”少年清脆地回答到。
“Kai,你的哥哥Tama在吗?”
“哥哥……”
少年那挂着健康的微笑的面孔上略过了一丝阴影,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巨手给抓住了。
“他不在这里,他……”
“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走到少年的面前,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专注地望着他,问道。
“嗯……我带你去见父亲吧……”
我跟随在Kai的身后,绕过了几间用泥土和枯草搭建起来的房子,来到了房檐上雕刻着毛利图腾的会堂外。
“父亲,Adam医生来了!”
Kai伸长了脖子,对着会堂里喊道。
我静静地站立在会堂外等候着。
几分钟后,会堂的那一扇大门被拉开了,在两位裸露着肩膀和胸膛的毛利武士的陪伴下,身披毛利蓑衣的怀卡瓦部落族长,Tama的父亲Waititi走了出来。
“Adam医生!”
他用洪亮的声音召唤我道。
我快步走上前,与他行了碰鼻的礼仪。
“我来这里是想见到Tama……”
“他不在这里……”
“他在哪儿?您知道了吧?我的妹妹她……已经去逝了;我父亲说,她的孩子也随她去了……”
Waitit面孔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一丝悲哀跳上了他的脸颊。
他朝着我做出了一个靠近的手势,我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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