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你永远感动不了不喜欢你的人

阿狸说过：孤单是两个人相遇之前的约定。

这句话真美好，将等待的漫长时光描述得那样浪漫。

吹一个泛着光的泡泡飞上天，我相信另一个人也正跟我一样在信守承诺。

不过世界真大，偶尔我还是会担心他不小心迷了路。

我叫程淼，出生于1992年，虽然长得并不漂亮，甚至相当普通，但我也“迷信”自己终会找到那个将我宠成“公主”的“王子”。

有时候我也是一个极“讨厌的人”，对于我不喜欢的人，我决不让他们有机会对我说出“喜欢你”三个字，我坚持的宗旨是必须将这种错付的情愫扼杀在摇篮中。

大学期间，就有个我不太钟意的男生向我示好，我始终敬而远之，竭力回避他所有的眼神和暗示，将人拒之千里之外，让他在一次次试探中心淡。

但更多的时候，月老似乎将我忘记了，所以我习惯了一个人吃饭、坐车、看书、娱乐，像离群的羊，我愿意遵守“孤单”的约定。

2018年以前，花园里没有花，我既不喜欢别人，也不让别人喜欢我，我是属于我的。

后来，藤蔓植物爬上了墙，家里的小黄狗突然长大了，我开始有了心事。

遇见许阳是我晚睡的开始，但许阳的离开却不是我晚睡的结束。

刚认识许阳那会儿，有一次聊天，我说：“异性之间彼此没有想法才叫没有暧昧。”

他说：“可能你不懂吧，没有纠葛就已经很干净了。”

我说：“‘想法’在我看来也是‘纠葛’的一种，内心戏。”

他说：“但有些追求是避不掉的。”

我说：“我认为纯友谊就应该双方都没有想法。”

他说：“是你思维太单薄了，深入说，就是见识少了。如果你见得多，就会发现，纯友谊可能是初衷，但日久生情并不罕见，那是没人料到的，可能连心动方也没想到，但就是这么发生了。不是说纯友谊不存在，只是经过时间起了变化。”

他还说：“你别太狭隘，‘严防死守’只会累人累己。”

遗憾的是，当初的一番无心对白竟然一语言中了我们两人日后的关系。

讽刺的是，我是那个心动方，而他最后选择了疏远。

许阳热爱绘画，他喜欢颜色、线条和生命的气息。

有一天，当我鼓起勇气，将我画的一幅山花图给他看的时候，他突然决定收我为徒，他知道在此之前我从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的培训和学习。

他说：“整体构图和明暗对比还算不错，但花的表现力还是有所欠缺。不过，别担心你底子薄，只要你足够喜欢和勤奋，时间终会给你答案。绘画技巧我可以毫无保留地教你，艺术层面的东西却只能靠你自己领悟。”

无可否认，我喜欢画画，但我的审美能力却不如人意，就像个五音不全的人，只要一开口就会跑调。因此，许阳愿意教我画画让我万分欣喜。那一天，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虽然步子比往常快了许多，却第一次闻到了此前没有注意的寒冬腊梅的香气。

不过，后来我才明白，理想有多曼妙，现实抽在我脸上的巴掌就会有多痛。绘画给予我的高光时刻实在少之又少，在“教学”的过程中，不仅许阳备受折磨，我也十分痛苦。大多数时候，他都觉得我没救了，对我失去了耐性，但偶然的一次神来之笔，他又说：“我仿佛看到了希望。”

在这期间，他的批评远多过赞扬，甚至曾无奈地对我表示他已经无能为力，建议我不妨换个专业的培训老师试试，但那时我根本没有考虑过换老师，我对他已经产生了深深的依赖和依恋，我不知道没有他我该怎么办，我就像个病入膏肓的患者急需“许医生”的治疗。

“我看你还是没有用心，这画的什么？人物比例明显有问题，你没发现吗？而且这幅画的整体基调是灰暗的，你却在中间加入了一抹亮色，这会让画风很吊诡呀！”

“线条也太粗糙了，如此塑造出来的物体只会给人粗制滥造之感。”

“这幅海天城市图还行，云和天衔接自然，楼与海互相呼应，既有层次感，也足够和谐。”

“老人孩童图的表情还需要改改，太生硬。”

……

那段时间，其实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在画画上不会有什么造诣了，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画着，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离许阳更近一点，这并不是指近距离的答疑解惑，而是在某种精神层面上保持一致。

因此，虽然画画并没有让我有太多成就感，相反，更多的时候带给我的其实是无尽的挫败感，但画稿还是渐渐堆成了一座小山，被我默默收藏起来。尽管我一直守口如瓶，却没想到这个“秘密”还是在不经意间被另一个男孩发现了。

我本是将画夹在文件夹中，准备下班回去修改的，结果不知怎么没夹紧，收拾东西时，画意外掉落下来，被一个同事“尽收眼底”。他不懂画画，但像陡然发现了宝藏，对我说到：“伞下有狗有人，画得真温馨。程淼，这是你画的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幅画在前一天刚被许阳不留情面地“批判”过，而眼前这个同事，他什么也不明白，竟胡乱说好，于是我慌忙捡起画，不屑一顾地走了。

从那天起，那个同事突然对我很感兴趣，但我从始至终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偶尔记得他好像说过：“在你面前，我是既自卑又自负的。”

然而奇怪的是，我在听他说诸如此类的话时，却好像在听他对其他女孩的告白一样。

我对他最大的认知仅限于他是一个没有光的人，并且他的一切与我无关。

在他的故事里，我将自己设定为局外人的角色。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继续将自己埋在暗无天日的学习中。

我的刘海长了又剪，剪了又长，窗台的向日葵也长高了，然而可惜的是它最终没能开出一朵花，哪怕只是一小朵。

学习画画一年后的某天，许阳对我说：“恭喜你，程淼同学，你终于‘毕业’了，以后你就不用再受我的‘摧残’，你‘自由’了，我已经没有更多东西可以教给你了，往后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对我一向严格，对自己更是严苛，但‘毕业’那天，他温柔地对我笑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我的心仿佛一瞬间化开，但也同时碎裂。我清醒地意识到，没有了我们之间的这层教学‘枷锁’，分离只是迟早的事，但我还是不由得心存侥幸。

想起曾经许阳说：“你不努力，怎么能画好画呢？”

我心里只想反问一句：“是否只要我足够努力去喜欢你，你就会喜欢我呢？”

但那时我不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后来也就再没有机会说出口。

在我刚‘毕业’的那段时间里，我们还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也许只是维持了很久的习惯他还没来得及改过。

2019年的夏天，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再找我，我以为过几天他就会来，所以一直等，可难过的是，最终我只等来了自己的焦虑和眼泪。

于是，我忍不住给他发了消息，他却只是回复“嗯，哦……”

我说：“许阳，你最近很忙吧，都忙到没有时间跟我聊天了。”

他也只草草回复：“是的。”

我知道他只是不想再理我，我佩服我，还要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再后来，我给他打过电话，他没有接，发的消息也一概没等来一句甚至是敷衍的话。

虽然我从来没有对许阳说出那三个字，但我知道他一定懂得，因为我们都有一颗敏锐的心。

2020年，我在纸上写下两句话：别傻了，你永远感动不了不喜欢你的人。谁都有当天，谁都有今天。

冬天下了小雪，我却听不到回音，才恍惚间想起来一个词，他们说“雪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