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江湖渡头印象之三

作者: 张读立 | 来源:发表于2019-01-12 00:01 被阅读66次

            家属区后面那段河是我和父亲的菜园;门前一块大坪约千个平方,从进大门与水塘相隔是一堵围墙,墙内除家属房外,是南杂百货仓库和生资日杂仓库;空坪中到秋后供销社收购堆集着小竹杆,冬茅杆,堆到一两车的量会装车运走,那些未堆放的地方杂草丛生。

            母亲利用早晚休息时间砍开焚烧垦荒,种菜,水塘中挑水浇菜,春夏秋冬忙碌不停;当时我三姊妹都上初中需要每星期回家带菜,全靠那片土地和妈的努力。

            春天我会在河道上方的篁竹中扯笋,到山上扯蕨。

            传说有隔隔神的那座长满小干竹的山上,清明前会长满红壳小笋,我和小伙伴们结伴去过几回,每次扯到背不动后坐在石头上剥笋,边走回家边剥,手上被荆棘划出血痕纵横交错;后来才知道扯笋的地方叫黑歹板上,意思是乔木纵深,石头凌乱成板的地方;听起来惊悚,去的次数多了也平常。

            夏天的暑假,除了玩水外,供销社冰厂包一上午冰棍,天气热时,点一两百支冰棍到乡下去卖,日子过的特别充实。

          包冰棍几个人轮流煮料,轮到我时要起早床,这方面也不示弱,配方负责人交待能好,每锅煮一百斤,要煮六锅;白糖冰棍两百斤,白糖二十斤,糖精两小包,香精水两盖,稍放点盐,加生粉增加液体浓度;牛奶冰棍比白糖冰棍多了两包奶粉;绿豆冰棍负责人会在前一天泡发好,或用专门的小火煲好掺在白糖冰棍料中即可;说来说去等于是烧六锅开水,主要以绿豆冰棍为主,有时批发不够时又煮。

            煮好后用不锈钢桶盛,抬到水池中泡冷,舀一勺一模二十四支;包冰棍速度一般在每小时二千根以上,象我哥那双手直接被冰棍开除;冰厂中我最小,灵活性也最大,什么事一做就能上手,没什么挑战性。

            白糖冰棍批两分二,一百支奖四支卖三分钱一支,牛奶和绿豆冰棍批三分二,一百支奖四支卖五分钱一支;也就是说兑一百支白糖冰棍卖出去能挣一块钱,牛奶和绿豆冰棍一百支能攒下两块钱;冰厂提供泡木箱,在当时这是一笔不错的买卖,上半天班一块五,卖一下午冰棍两百支能攒四块钱,没事偷偷摸摸地数着那些一分二分五分的硬币,心里有着无限的美好。

            卖冰棍的时候有时会走很远,特别是沿清江河左岸一路往上,卖冰棍也特有趣;半下午到一个村庄没什么人在家,有些人家有老人看门,有些人家在晒稻谷,大部分人在田间地头;没人在家冰棍就卖不完,围着的小孩子又多但没钱买,就要想办法,正在此时,坐在石板巷里传来“果哒,果哒”的声音,然后告诉小朋友能用鸡蛋换冰棍,一个鸡蛋两根冰棍,小朋友四散而开,那一天我收了四十几个蛋,回家后一元钱十个卖给单位上的人,从始每天回来就有人问有不有鸡蛋卖。

            秋天里山上的野果品种多的数不过来,附近没什么森林和大树,江岸边有种野葡萄长的乌黑,那是小朋友们的最爱;山中杂草茅树间的蓝莓,当地叫阳冬饭,一颗颗一粒粒串一串,束一束,窝一窝,用手握一束轻轻一捻就是一大把,双手搓一搓,蓝莓身上的霜灰随着手搓动作变成纯蓝色,蓝莓可以做餐吃饱,嘴里染变成蓝牙蓝舌,看同伴时实在滑稽可笑。

            一想到山里会有无数的画面呈现在眼前,宛如人在山中,与那些熟悉的果实有聊不完的话题。

            山中有一种树叫外夷树,每到秋天有人会用镰刀割下叶子,带回家晒干锄碎煮水,挑到河边泼开辣鱼的眼睛,无毒,辣鱼的眼睛使鱼乱窜的这种闹鱼法也不知谁发明的;如果加上茶枯饼和深山野瘦八角捣碎煮水,药性更强,毒性也烈。

            冬季到来离过年也就不远了,每当供销社加晚班任务重时,必定会叫妈通知我也过去用纸包饼干,白糖,粉丝,这个行当我做的十分好,非常扎实;四方草纸一铺开,一人过称,两人包,顺溜的如音与乐的搭配,两元钱一晚的犒劳费也不知我妈高兴地领过多少回。

            带镰刀到黑歹板上剔小竹子也有味,找一片浓密的小竹子,一口气割到百十根,从尾巴上敲下来,一会一梱,割两梱中间横根木挑拖下山卖给供销收购站;割冬茅杆打死我都不去,总有一种恐惧感,稍不小心冬茅叶拉得你流血,心里不舒服,很排斥。

            刚到渡头时,公路边也没几间房子,公路从街后的山下弯过直抵江过,除了医院,邮政,供销,工商税务,银行几间红砖房,其它是民居农宅;入老街的路上是政府,粮站,铁木社和缝纫社;银行与政府间有口水塘;政府边上有间教堂式门拱屋,四方两层,已经荒废,街道大部分地面由青石板组成,檐边用木柱作撑,板房结构居多,青砖黛瓦防火墙的较少;证明街道的历史不长或当时人口不多稀散。

            读书要过河,只要大船过渡跟着大船一起;那条小船很欺负人,比一船渡船大,平板接触水面也宽,可坐三十几人,头尾看上去都很笨重木讷;一篙一浆很难掌握,也很吃力,碰上艄工不在,几个人都不知划船时,只能等;我刚划时也不是很熟,用篙撑到上游再敢划,后来知道用浆钩,撬,摇才如意,再过江时总抢着划船,把船头从岸上撑到水中后,直接到船尾把沉重的桨上大铁环套在固定浆把凹槽上,看船头的朝向钩撬摇,铁环与凹槽会发出“𠲖呀,𠲖呀”声,浆与水会发唱出“欸乃,欸乃”音,河水清清,小船悠悠,少年的身躯一挺一鞠,“唦…………”船吻岸上卵石的声响如小别新婚的男女重逢,激情能擦出温度。

            公路上方是渡头村渡江组一个小村庄,房屋泥砖木质结构,下方坡上是渡头村小,小学校门朝南,红砖青瓦,平房四合院,我没在这里上过学,沿校外过路上中学时也没特别去注意,听老人讲原来村小在政府旁的那座古式教堂里,小学校这里有个建筑标志,翻阅了县志也没找到,即使有也不是很有纪念意义。

          过一块大石板桥,沿石板路前行,路下方是几畦菜园,上方是一浪浪梨树,上坡时路的两旁是很大颗的苦楝树和何树,看上去如林荫小道,走上几十米便能见到两幢红砖平房夹着小道,走进去便是渡头乡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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